苏信赶到大周皇宫的后花园之后,见到柴荣竟然在花园里的凉亭里摆下了一桌酒菜,这让他颇为意外。
“陪朕喝点酒吧。”
柴荣见到苏信到来,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伸手邀请苏信入座,微笑着说了一句。
像是苏信这种大宗师的武者,自然有资格跟柴荣同桌饮酒了。
入座之后。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都没有率先开口。
苏信深深的看着柴荣。
这位天下第一人给他的感觉极为深沉内敛,似乎所有的精气神都完全收敛住了,一点都不外泄,要不是他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如果闭上双眼,只凭借感觉的话,恐怕都不会认为,在自己面前坐着的,会是一个大活人。
要知道,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一个人哪怕是再收敛自己的气息,还是会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气息外泄出去。
这是不受自己所控制的。
就像是无法制造出绝对零度,只能无限接近一样,因为不可能做到分子完全停止运动。
苏信心里骇然,他并不是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这种感觉,哪怕是自己那位已经踏上了十二重楼,离着推开生死玄关只有半步之遥的弟子都没有给自己过。
“尝尝这梅子酒,朕去年亲手摘了这梅子酿了这酒,一共酿了一百坛,原本是打算今年北伐得胜归来喝的,谁想到,朕却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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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主动给苏信满上了一杯酒。
酒液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碧绿色,应该是青梅酿的,除了浓郁的酒乡之外,还能嗅到一股梅子的清甜气息。
苏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刚入喉,他眼前不由一亮,由衷的说道:“陛下倒是酿的好酒……”
这时。
他不由想起了慕容龙城,他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在姑苏城时,倒是认识了一个朋友,我那个朋友是个酒痴,他要是知道陛下这里有这等美酒,他说什么都会去陛下的酒库里,把陛下的藏酒全喝光了不可。”
“哈哈!”
听到苏信的话之后。
柴荣不由笑了一声,他微笑着说道:“你说的是小慕容的大哥,慕容龙城吧?那个小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柴荣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
他看着苏信,微笑道:“你以为他没来过朕的酒窖么?”
听了这话,苏信倒是哑然失笑。
他想了一下,以自己那朋友嗜酒如命的性子,要是知道柴荣这里藏着好酒的话,那他肯定是不会错过的。
他想了想,说道:“他来偷陛下的酒喝,肯定是被陛下教训过了。”
“那倒没有。”
柴荣笑着摇了摇头。
这回答让苏信有些意外,虽然那慕容龙城的武功极高,但在他的感觉中,比起眼前的这位大周天子,天下间公认的天下第一人来说,还是略逊一筹的。
柴荣倒是不怎么在意的说道:“他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还以为我也是偷酒贼呢!毕竟哪有一国的天子,深更半夜的跑到酒窖里去找酒喝的,况且……我真跟他交起手来,那这汴梁城非得毁掉一半不可,我可不舍得这繁华的汴梁变成一座废墟,这城市里,少说也有几十万人呢。”
“对了……”
说到这里,柴荣停顿了一下,他不由问道:“我听你似乎是刚从姑苏城来,我倒是有些时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我武功长进了没有,可惜我时日无多,否则的话,我倒是真想跟他斗上一场。”
苏信摇了摇头说到:“陛下的武功在龙城之上。”
柴荣倒是并不认可苏信的话,他摇了摇头,说道:“你要是说修为的话,朕确实要高出一点,但比武的胜负,可不是仅仅凭借修为的高低就能确定的了,否则的话,朕当初也没必要跟那位段家老祖比过一场的,直接认输就好了,要知道,当时那位段思平的修为可是在朕之上的。”
“算了,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中有九,我也不差这一件不如意的事了,我今天让你来跟我见你,倒是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突然在汴梁城里见到一位陌生的大宗师,心里有些好奇,也就突发奇想的见上一见罢了。”
柴荣微笑着说着。
在苏信的眼中,这位还不到四十岁的大周天子,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言谈举止,分毫看不出这就是一个快要死去的人。
“你是楚楚的人么?”柴荣开口问了苏信一句,不过他这句话刚说完,自己就先摇了摇头,他失笑道,“是我失言了,楚楚那丫头有什么本事我再清楚不过,她怎么可能收到你这样手下……不过我很好奇,那丫头到底拿出了什么代价,像你这样的大宗师才会帮她?”
“其实也没什么。”
苏信倒是对柴荣没有隐瞒,他从怀里把吕洞宾的字帖掏了出来,甚至还包括他刚刚从刘继元手里拿到的那半幅,笑着说道:“寿安公主给了我这半幅字帖,我贪图当初那位纯阳剑仙的武功,便答应帮她了。”
“那丫头……”
柴荣瞥了一眼苏信拿出来的那两副字帖,他哑然失笑。
然后他看向苏信,说道:“这字帖当初我也看过,也想过要悟透这字帖的奥秘或许要找到剩下的一半才有可能,但可惜的是当初纯阳剑宗灭门时,便只有这半幅传下来,几百年过去,余下的那半幅到底在哪,谁又会知道?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里。
柴荣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好奇的神色,他向苏信问道:“你凑齐了这两幅字帖,从中悟出那位纯阳剑仙的剑法了么?”
听了柴荣的这番话之后。
苏信笑了笑,说道:“这两幅字帖我也是今夜刚刚凑齐,倒是还没一齐看过,要是陛下感兴趣的话,倒是可以自己看看,以陛下的天赋,或许……”
柴荣听了这话,倒是颇为期待的看向了苏信放在桌子上的那两幅字帖,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之后,他还是摇头拒绝了。
他说道:“罢了,我身体都这样了,就算是悟出了那位吕洞宾的剑法又能如何了?况且也不是朕自负,这吕洞宾的武功,还真未必及得上朕修炼的,只是……”
柴荣的话说到最后,声音便变得低沉下来。
最后他洒然一笑,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对了,朕跟你谈了这么久,倒是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