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自家人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市场部钱姐的。

杜南连忙接了起来。

“小杜……你那边怎么这样吵？”钱姐被发动机的声音吵到了。

“我在船上，这破船……发动机确实吵了一些。”杜南不可能说自己在开飞机，钱姐肯定不会相信的。

“我问你，你之前和老侯说的事，是真的吗？”钱姐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听猴哥提起这件事。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在公司里面那么多年，撒过慌吗？”杜南反问。

“这倒也是……对了，那边的工资多少？”钱姐最关心的是这个。

“你可想好了，公司在魔都保税区，你这边怎么办？你和猴哥不一样，猴哥光棍一个人，你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老公，你老公能放心吗？”杜南问道，他昨天纯粹是脑子发热，但是回去之后仔细一想，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有什么关系？他是做水产生意的，本来重点就是魔都和临安，孩子可以扔在他姥姥家。”钱姐吃完中饭就和她老公打了电话，两个人研究了三个多小时，最终做出了这么决定：“你还没告诉我工资是多少呢？另外那边有宿舍吗？魔都的房价太贵，买房子肯定买不起，租房子也够呛。”

“钱姐，你是做市场的，奖金肯定比工资高，你的工资至少是一万二是起步，奖金就难说了，宿舍应该是有的，这个我得回头问问。”杜南并不是信口开河，工资不是他说了算，原来就是这样，之前那边就有一个财务兼业务员。

“那行，你什么时候过来，咱们几个人聚一聚？”钱姐觉得电话里面说不方便，还是当面问个明白更好。

“猴哥是什么意思？”杜南问道。

“就是他让我打的电话，他早就不想在这里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才拿多少工资？”钱姐叹了口气，她嘴里说的是猴哥，又何尝不是说自己？

杜南工资六千，完成项目还有奖金，每个月基本上到手七千多，虽然这个工资肯定不高，但他毕竟是开发部的，猴哥是测试部的，测试部其实是公司的主力，但是钱却是最少的，平均工资才四千，老侯作为负责人也才拿到六千，偏偏测试部也经常加班，加班费是没有的，奖金要看生意好坏，但是陈扒皮把指标订得很高，基本上能够拿到奖金的机会很少。也正因为如此，这家伙一直打光棍。

“对了，你好像还说过老高和小齐，他们也有兴趣。”钱姐说道。

“老高居然愿意动弹了！”杜南有点意外，因为老高可以说是公司里面的老臣子了，和管计算机房的老姜，人力资源部的老女人是一起的，公司刚刚创建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

“他从来就不是老板的心腹，以前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他没处可去，他是中专毕业，本来打算念夜大学的，偏偏有了孩子，等到孩子稍微大点了，也就变成现在这样了。”钱姐比杜南早进公司，再加上她是女人，多少有点喜欢八卦，所以对公司里面的人，甚至包括他们的私事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行啊！你们约时间吧……要不然，问问猴哥，星期六会不会加班？如果不加班的话，咱们去魔都，我带你们去公司看看。”杜南干脆提议。

“好啊，反正就这两天。”钱姐挺高兴，她的心本来还有那么一点悬着，现在彻底放下了。

“你再问问传达室的小妹，那边还缺一个销售员。本来有两个销售员，其中一个辞职了。”杜南干脆好人做到底，传达室小妹平时对他不错。

“行啊。”钱姐也巴不得多拉几个人……当然她绝对不会拉市场部的人，她的老板对不同部门采取不同的措施，市场部采取的就是末尾淘汰制，为的是增强竞争性，结果就是市场部里面每个人都盯着别人，互相之间关系异常紧张，当初她怀孕生孩子，差一点连工作都没能保住。

“星期六我们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和你汇合？火车站怎么样？”钱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来市中心，我想办法弄辆车去。”杜南不喜欢车，但是他想要弄一辆车还是很容易的，甚至都用不着找别人，直接找马胖子就行。

另外他还没忘记马胖子答应过的摩托车牌呢！能走大桥，能够进魔都和临安的市中心，还有比这更方便的吗？

同样他也想到了接下来两天干什么？

他得把另外一辆戈罗茨机车改装出来，一方面给马胖子当样品，一方面自己也能用。

………………

从天下下来，杜南并没有看到马胖子，也没看到那几个青年，他看到的是林雨兰叉着双手，一只脚在打着节拍，小萝莉朱佳佳在旁边玩，两只手牵着两条狗，脖子上还挂着那条蛇。

“行啊！逃出来一会儿，就又惹了一堆麻烦，还把我的一个远方堂哥给送进了医院。”林雨兰气哼哼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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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你会在乎吗？”杜南早就看透了，林家就像红楼梦里面的贾府，看上去一团和气，其实暗地里拉帮结派，勾心斗角，林家的第二代就谈不上和睦，更不用说本支和旁支了。

那天林家找上门来，里面总共有三个姓林的，但是林家那位太子爷明显把旁系那位不当作自己人，信任程度还不如手下的两个保镖。

“你总得给个交代吧？”林雨兰果然不生气了。

“这话是你家老爷子说的？”杜南问道。

“当然不是，老爷子才不会管这种事呢！”林雨兰很清楚老爷子的意思，他是肯定不会出面的，谁想闹腾，谁自己闹腾去。

“别又是你三爷爷吧？”杜南继续问道。

“背后或许有他的手脚，但是当面绝对没他的影子。”林雨兰对这个三爷爷越发看不起了。

“就只是那家伙的父母？”杜南再问。

“还有一群别的人呢！七姑八姨，大部分是女的出面。”林雨兰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人，这些人也烦不到她，她烦的是她妈一个接着一个给她打电话。

“你给我一清单，然后再帮我回一句话给她们，明年的今天就是她们的忌日。”杜南一点都不客气，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定位在林家的女婿上，也根本没打算看林家的脸色，就算对林老爷子，他也没一点敬意，更不用说别人了。

这和杜南自己的经历有关。

从初三开始，他就相当于是一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别看他到了岛上，这个爷爷，那个爷爷叫得挺亲热，其实他真正的爷爷早就死了，他父亲是独子，所以岛上的爷爷、奶奶、伯伯、叔叔，全都远房的，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他认可这些人，并不是因为大家都姓杜，或者大家都有亲戚关系，而是因为他父亲离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是岛上的人给了他温暖。

“行，就这么回答她们。”林雨兰才不在乎呢！撕破脸就撕破脸，老爷子想林家保持一团和气，大爷爷也有那样的意思，这是老人家的想法，她又不是老人家，根本没这样想过。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电话进来了。

这一次打电话的是马胖子。

“杜哥，你可真有本事，随便抓个贼，就抓出了一个犯罪集团来。”马胖子在那里唉声叹气。

“怎么？上面给定性了？”杜南倒是没感觉惊讶。

“这事和姓秦的也搭了一点关系，你打倒那批人，背后就是一群公子哥，也不能说是撑腰，不过两边有联系，那群公子哥有事，就让这边的人帮忙，这边的人出了事，那群公子哥也会出面协调，两边各取所需，本来这也没什么，偏偏这伙人搞大了，为首的有十五个人，各自手底下少则有二三十个手下，多则有百来号人，这就有点恐怖了，上面已经盯上这件事了，市里面的几位老大现在正在写检讨呢！”马胖子说得非常仔细，他一边说，一边看旁边的那几个青年。

那几个家伙现在全都面如土色。

“那个姓林的呢？他是不是为首的十五个人之一？”杜南问道，他的口气有点幸灾乐祸。

“不是。”马胖子回答。

“可惜。”杜南直接来了这么一句，他是真觉得可惜。

“他想保的那个人是十五人之一。”马胖子连忙给了一个好消息。

“这是意图协助逃跑啊！这个罪名够不够抓人？”杜南顿时一阵欣喜。

“你说能，那肯定能啊！”马胖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才不会在乎呢！这是多好的人情。

“那就先把这家伙抓起来，连夜审问，让他交代同伙，哪些人曾经帮这帮混混出过面？那里面有没有人命？告诉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让他争取做污点证人。”杜南本来就不打算给林家任何面子，现在干脆往死里整。不过他也留了一个心眼，他并不是要林雨兰的那个远房堂兄吃苦头，他要的是那家伙做叛徒，要的是那家伙招供，要的是他四处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