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名一心把酒坛放在地上,耷拉着的眼皮挑起来,一双浑浊的三角眼直勾勾的盯着韩白衣。
盯了许久,他打了个嗝,才长叹一口气道:
“很有志气呢,你这小鬼。”
“讲讲理由。”
老人的声音沙哑沧桑,看似干瘦枯老的皮囊下,包裹着一个霸道的灵魂。
不容拒绝。
“是为了断绝龙胤。”
韩白衣在老人面前正坐起来,直着腰板:
“九郎大人,她想要断绝龙胤,改变不死。”
“为此,我必须获得能够打败樱龙的力量。”
“咕咚咚”苇名一心灌了两口老酒,浑浊的眼里闪着光,“不错啊,真的不错,你们这些小子。”
“比弦一郎看得清楚。”
“不死的活法,是不对的。”
“哪怕是龙胤的力量,人只要活得太久,也必然会影响心智。”
“人总是该面对一次死亡的。”
说着,老人长身而立,从一旁的刀架上拿起一把太刀。
抽出鞘,刀面如水般光亮,刀刃上留着大大小小的细密缺口,甚至还有丝丝裂痕密布,可旁人第一眼看过去,却只能感受到那股冲天的锋利与杀意。
这是一把杀过很多人的刀。
哪怕它现在没沾血,看上去也无比老迈,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走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从苇名一心站起身的那一瞬,如树皮干枯老朽的面庞,就已经脱去了酒气,没有分毫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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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站在他身边,都能感觉到那扎人的刀意。
老人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回过头对韩白衣嬉笑着道:
“如果连我这样的糟老头子都打不过,你就别妄想着打败樱龙了,早点找个女人过日子就完了。”
韩白衣保持正坐,微微点头。
“是。”
天守阁顶楼阳台,
苇名一心与韩白衣两人相对而立。
老人的身材虽然干瘦,但高大的身子一旦挺直,便立刻从一介垂垂老朽化为天下最锋利的剑。
一袭白色深衣在天台微风中悠悠飘荡,仿佛下一刻便要乘风而起,吹到半空的银白长发让老人看上去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意蕴。
眼神却像是在冒光。
这便是当世最强之人。
被冠以剑圣之名的,苇名一心。
韩白衣左手按刀,心中却是不由有些兴奋。
说实话,自从经过将近两百次轮回,从正面硬碰硬干掉苇名弦一郎之后,他就有些膨胀了。
有点不把任何强者都放在眼里的意思。
实际上会这样也是自然。
苇名,或者说只狼世界的强者都是有数的弦一郎、枭、蝶夫人。
上一代的苇名众强者都已经老去,下一代里只有弦一郎一人撑腰,被钦定为苇名二代总长的他,就是这一代年轻人中实力最强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弦一郎身边能有当年一心那么多剽悍的手下,他也不用为了变强对抗内府,天天想着诱拐萝莉。
但韩白衣不一样,作为穿越者,并且还是一个打通过只狼全关几十周目的穿越者,他天生就对只狼世界的所谓‘强者’们带着些俯视感。
除了一开始的时候,用弦一郎为自己做靶子锻炼刀术技巧之外,他在这个世界还真就谁都不怕。
你就算再强再秀,学东西再快,难不成还能比他一键升级更强?
哪怕面前的老人被冠以‘最强’与‘剑圣’之名,他也已经老了。
韩白衣可不信现实中的实力差距,会像游戏里表现得那么大。
屑一郎虽然被玩家称屑,但其实也是个能够匹敌枭的强者不然他也没资格继承苇名城这份家业。
‘大爷,时代已经不同了。’
心里这么想着,韩白衣举起刀,嘴角带着笑。
苇名一心就那么吊儿郎当的站着,还一边打着哈欠,全然没有剑圣应有的风度。
韩白衣深深呼吸,【护命呼吸阳】在体内快速运转,一股暖暖热流自脐下三分涌起,如喷泉般奔入膻中,又顺时针在体内高速运转起来。
身体微微发热。
望着苇名一心单手持刀,浑身破绽的身影,韩白衣全身灵机都仿佛火焰般燃烧起来,瞳孔在一睁一闭间覆盖上一层淡淡的白色灵机薄膜。
灵目开启。
双手持刀,韩白衣面色郑重。
“请。”
“尽管使出全力,小子。”
苇名一心单手持刀,赤着双脚站在木质地板上,银发微微飘起。
‘轰’
地面一声炸响,韩白衣原先所立的位置木屑纷飞,顺着空气炸裂着飘散开的尘土形成薄薄的烟雾遮挡了视野,然而空气的流动却骗不了人。
苇名一心那看似浑浊的双眼里,倒映着包裹在尘土飘荡轨迹中韩白衣的身影。
口中低声嘀咕。
“有点慢。”
韩白衣则浑身都被炽热如岩浆般的暖流包裹,【护命呼吸阳】给身体带来的增幅绝非忍杀敌人之后那小小的血量增幅可以诠释,那是一种近乎全方位的身体能力增长,哪怕受了伤都会像嗑了过量兴奋剂一样力量膨胀。
再加上灵机的增幅作用,韩白衣的身体能力在这一瞬达到了他在只狼世界拥有的巅峰。
小腿肌肉极具膨胀,又在灵机与护命呼吸法的双重增幅下力量暴涨,每一步都仿佛重锤砸落,虽然力量与细节难以控制,但与之相对的便是远超寻常状态数倍的速度与力量。
忍者的战斗本质是什么?
就是速度与力量的结合,技巧虽然有用,但却无法起到压制级的作用。
韩白衣的视野中,整个世界都在飞速路过他身边,一切场景都如流光幻影一般虚幻而脆弱,这种堪称极致的速度是他曾经从未体验过的。
在这种状态下,他几乎能感觉到肾上激素的极具分泌,瞳孔高度聚焦,每一块肌肉都如钢丝拧合在一起,身体无比协调,哪怕身体与地面接近三十度斜角也能完美的保持平衡。
目标唯有一个。
那便是面前的只狼最强之人苇名一心。
刀锋斜持上举,整个人呈突刺状向前方奔袭,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法步伐,唯有最纯粹的沸腾血液。
这便是他传自狼最敬爱的义父之最强秘技。
魁忍突刺。
被刀锋所指的苇名一心仿佛刚刚醒来,完全没反应过来一般,就那么沉默着看他双手持刀,看着他突入面前,又看着他将刀锋刺向自己。
整个过程都面无表情。
刹那间,老人动了。
单手正握的刀锋随着白色衣袍划过一道弧线,看似密布缺口的刀刃撕裂空气时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刀尖刺入的角度刚好卡在韩白衣紧缩着的瞳孔的视觉死角,刚好与即将撞入他胸膛的韩白衣擦过。
紧跟着,锋刃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他侧面击中,没有任何角力的过程,刀锋与刀锋相撞,锋刃擦过的瞬间,耳边响起金属剧烈摩擦的声响,哪怕双目始终捕捉着苇名一心的身影,韩白衣也能感觉到那来自面前刀锋的灼热感。
而后,老头偏过刀刃,脚下像小孩打架一样那么一拌,全力以赴的韩白衣瞬间失去平衡,直接被自己冲出时那一瞬的惯性带偏,整个人擦着苇名一心的胸膛朝后面撞了过去,砰的一声砸进地板里。
整个脑袋都陷进地里。
电光火石之间,
胜负已分。
韩白衣从顶楼天花板看着三楼隔间里正光着身子打架,突然被他打断的两口子,脸上满是懵逼之色。
阳台上,苇名一心笑着转过刀刃,刀尖扎着韩白衣露在地板上的屁股,语气轻松。
“喂,小鬼。”
“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