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就像是你说的,你在那天所杀的那些人的确该死,但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与陛下呢,告诉我与陛下,无论如何,我们是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啊,你所揭发的这一切,无论是我还是陛下,都会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啊,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相信陛下与我呢。”哈格尔贝里的老头,身为首相说的当然是漂亮话,而且在马林看来,这肯定是偏向于马林的漂亮话。
而且这老头真的是人精,马林可以顺着他说的话,将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一切的情况都说出来。
至于说让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写出来的法律来决定这些奸商的命运?
开什么玩笑,这些家伙之中有人可是马林眼前诸位上卿的仆人,让他们来决定奸商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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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林也只能一笑而过了。
不过既然老爷子给了机会,马林也就随棍子上了——从包里掏出一大叠的罪行记录:“老哈格尔贝里,还有曼海姆陛下,我手上这一叠罪行只不过是爱莉丝·莫里亚蒂与她的组织所犯下的罪行中的一丁点,在哥本哈根警察局里,这样的东西有整整七间半,曼海姆陛下,您的警官们已经非常努力了,他们为了抓获爱莉丝·莫里亚蒂与她的组织,在这些年里牺牲了三十五位忠诚和勇敢的年轻人,而您的法庭,您的法官,还有您的法律做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马林为大厅中的所有人留了一个悬念,同时转身将那个墙上的年轻人拍到了地上。
这个年轻人尖叫着抱住了他的左小腿——刚刚马林把这小子的腿给捏碎了,他应该感谢马林,如果不是马林不想在自己的新学徒面前过度展现暴力,这个家伙就已经死了。
可千万不能把小孩子给教坏了啊,想到这里的马林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着一侧站立的诸位上卿:“谁是大法官明斯特·法威尔,请站出来。”
“马林,我的孩子,你至少应该尊称他一声阁下。”老哈格尔贝里在这个时候在马林的侧后方说得有些幽怨,听起来像是在责备马林的逾矩,但是谁都听得出来,这位老人话语中对于明斯特的阴阳怪气了。
很正常,做为首相,哈格尔贝里是大法庭的各位理所当然的上司,他很显然并没有从他们那儿听说过这一切。
老样子,诸位上卿在明斯特·法威尔大法官没能挺身而出的时候,主动向两侧或迈出了一步,为大法官阁下让出了一个光秃秃的中间位。
后者很显然在数天之前刚刚见过这种场面,他的胆怯让他在颤抖,但是他的勇气与毅力让他能够继续站着,而不是如同前财政大臣的老朋友那样滑倒在地。
也是一个有勇气的人啊,或者说……骨头有些硬吧。
马林感叹,同时伸出手抬了那个年轻人一把,将他丢到了一旁的空椅子上,还为他接上了腿上的伤处。
“您为我治疗了?”这个年轻人看着马林,仿佛是在疑惑杀人魔王突然展现出仁慈的一面。
“你的惨叫声太吵了,这会让明斯特·法威尔大法官阁下接下来的自辩造成不利。”马林说完,一甩手,这个年轻人与他的椅子一起飞出了窗外,这儿是三楼,以这小子的身手,应该摔不死吧。
做完这一切,马林扭头看向自己欲言又止的学徒,可爱的索伦注意到了马林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老师,您为什么要治好罗德尼姆卿的腿,帮他扶上椅子,然后将他连人带椅子丢出去呢。”
“罗德尼姆的确令我不愉快,但是他是大厅里除了女人和孩子之外唯一没有胡子的年轻人,出于对贵族的信心,我觉得他不应该不知道这一切,孩子,你要记住,贵族这个圈子很大,却也很小,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能够游离于你们的视线之外,所以你说的罗德尼姆,很有可能只不过当朝诸位上卿推举出来的一个棋子,所以我一开始是准备杀死他的。”
说到这里,马林停了下来——他必须要给他可爱的小学徒一个说话的机会。
果然,索伦这个孩子用他脸上的好奇做出了最好的发问:“为什么老师您又留了他一命呢。”
“他没有求饶,也没有嘴硬,但是很显然,在他被我举上墙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但是他也没有因此而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孩子,守口如瓶是一种非常宝贵的品德,很多时候,这能够救下你或是你家人的性命,所以……我的孩子,你来看看,在场诸卿之中又会有谁,是罗德尼姆不能得罪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马林在微笑,当然他知道他身后的诸卿肯定没有人敢笑……好吧,也许看热闹的老哈格尔贝里会笑得没心没肺一些。
嗨,我和一个八十多岁自称时日无多的老家伙扯什么劲呢,他笑就由他笑吧。
索伦这个孩子打量了一眼四周:“我觉得罗德尼姆唯一可以得罪的就是我了。”
果然,老哈格尔贝里的笑声如约而至,以至于连马林也都笑了起来。
然后这个孩子的父亲也笑了。
等到大家都笑够了,马林来到这个孩子的面前,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了,我孩子,让我们继续。”
说完,马林转回身,笑容随着他的转身渐渐逝去,等到马林看向那位大法官阁下时,面无表情的双料传奇阁下伸出手,一张长了腿的椅子来到了这位大法官先生的身后。
“坐下来吧。”
马林说完也坐了下来,菲奥与洛林组成的长椅让马林有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来面对接下来的罪人忏悔。
明斯特坐了下来,他看着马林义正辞严地说道:“阁下,我是北方王国的大法官。”
“是的,你现在是大法官。”说完,马林看向曼海姆陛下,这位王国看向老哈格尔贝里:“哈格尔贝里卿,你说呢。”
“鉴于明斯特·法威尔被卷入了不名誉的事件,从现在开始他就已经不是大法官了,马林,我的孩子,你问吧。”
马林对着明斯特先生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你看,你的确曾经是大法官,但很可惜你现在已经不是了,所以,我想知道,两年前的夏季第四十七天,公诉爱莉丝·莫里亚蒂的杀害警官案,她为什么最终胜诉了。”
“有人投案自首,承认是他杀死的三位警官。”这位前大法官的记性还不错,第一时间就说出了答案。
马林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说法——当然,这也是卷宗上写的。
“事后公正教会,战神教会和慈爱教会分别对那个凶手进行过审讯,确认他当时说了谎,三大教会联合要求重审,你为什么拒绝教会的请求。”马林问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教会不应该干扰俗世。”这位大法官振振有词地回答道。
马林转过身看向他的学徒:“孩子,接下来我给你表演一个小小的魔法。”
然后马林在索伦期待的注视下转过身,下一秒,站起身,一步迈过两者之间接近二十码的距离,马林将手按在了明斯特的脑袋上:“明斯特,在这件事情上,你收了多少钱。”
神术拍在了明斯特的脑袋上,这个中年男人先是愣了一下,在马林松开手后,他嘶嚎着站了起来,抓住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先是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开始以头抢地。
“老师,他会不会把自己撞死。”马林的身后传来了索伦的疑问,这个孩子处在一个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我很好奇’的年纪,当然,他也会是所有老黄狗最大的敌人。
“通常会的,但是老师在这里啊,所以不会的。”马林一边回答,一边给了这位先生一次快速而有效的治疗。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明斯特渐渐地停下了他的癫狂,他站了起来,然后走到马林的面前跪了下去。
“我一共收了十万莫威士,四万归我自己,三万做为法庭特殊安慰金分给了三位警官的家属,剩下的分给了所有参于庭审的成员。”说到这里,这个中年人以最为虔诚的礼节低下了他头颅:“我有罪,马林·盖亚特阁下,我向您坦白一切,只为求得宽恕,而我明白,这些年里我罪无可恕。”
“你能明白这一点,证明你还有救,和我说说四年前冬季第一天的那起案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插手了整个案件,才能够让爱莉丝·莫里亚蒂的独子逃脱他的罪行。”马林坐回到了他的椅子上,虽然是在问话,但是在所有人的眼中,马林却是在审视着他面前的诸位上卿。
“不用说了,是我让明斯特·法威尔这么做的。”从诸卿中走出来的高大男人看着马林:“我是卡林·多玛,老多玛之子。”
“为什么?”马林的提问言简意赅。
“爱莉丝·莫里亚蒂的独子是我的部下,我有权利更有义务帮助他,而他杀掉的只不过是几个贫民与农奴,他们的命在我们国度来说并不值钱。而和他相比更是微不足道,而您在前几天杀死了他,对于您来说,他的命也只能说过于低贱,这就是这个国度的事实,阁下。”
“孩子,他很强吗。”马林扭头看向索伦,说到底,马林对北方王国的政治生态还是知之甚少,你换一个法罗尔的贵族,马林能把他家族前几代是做什么的都能够从脑子里扒出来。
“很强,老多玛之子,我国西部行省的公爵老多玛的次子,半步传奇,是教团调查科的一级调查官。”索伦给了一个非常全面的回答,然后他又跟了一句让马林有些明白过味来的补充答案:“大家都说他生于紫室,父亲与各位大人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有意思,那么你呢,孩子。”马林微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但从大家的反应来看,我应该没有。”索伦非常坦然地回答道。
“为什么你觉得你没有呢。”马林又有些好奇。
“除了父亲,没有人喜欢我,连我的母亲都是如此,而生于紫室的表哥不同,他是未来的国王陛下。”这个孩子用极为冷静的话语回答了马林的提问,然后抽了一下鼻子,看起来那个被打开的窗子里灌进来的冷风还是令这个孩子有些受凉了。
于是马林打了一个响指,那个窗户的所有砖石以它们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完成了一次自我封闭。
完成了这一切,马林微笑着扬了扬眉头:“孩子,你甘心吗。”。
“马林,我的孩子……”老哈格尔贝里似乎并不想让马林问下去,但是马林举起手阻止了这位老人的发言。
他在等索伦的回答。
而索伦给了他的导师一个非常满意的答案。
“命运不会给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穷尽一生去追求呢,我不想做大家眼里的傻瓜,尤其是那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送掉性命的傻瓜。”这个孩子后面还有一句嘀咕,但是马林也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或者可以这么说,他只是对了一句唇形,并没有说什么。
“看看吧,各位大人,连一个孩子都能够理解清楚的理解他自己的命运,所以,老多玛之子卡林,你生于紫室……或者我可以这么说。”马林看着这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子:“你,卡林·多玛,你做为一个基因调制者,天生的战士,天生就比凡人高了一个as,你应该会比你的那些没能走进紫室的兄弟姐妹更能理解我说的这一切。”
“您知道?”卡林愣了一下,而马林能够感觉到,除了卡林之外,老哈格尔贝里,曼海姆陛下,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老贵族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变了。
那是警惕与畏惧的注视。
马林笑了笑:“杰森,出来和各位见一面吧。”
于是杰森从马林兜帽里钻了出来,它扫视了现场一眼:“真有意思,那个将自己困在紫室里的家伙似乎也在通过某几个家伙的电子眼注视着现场的情况啊,老兄,你最好希望你的那个紫室不要被我发现,要不然我一定会用钨杆把你那个小破房间的天花板给掀开。”
然后它笑着钻回了兜帽。
马林注视着场内,发现各位眼中的警惕与畏惧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解与疑惑。
“我有来自大毁灭时代之前的同伴,我知道了很多的事情,所以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强者理论,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年,明白只有强者能够带领你们的国度渡过每一次亡潮,而事实也是如此,在你们的眼里,农奴,平民,所有不是天才的凡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包括农奴的儿子……也包括陛下的儿子。”看着包括曼海姆陛下在内的众人脸上放松下来的神色,马林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这不怪他们,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在挣扎求存,在这个有混沌,有亡潮,更有邪神的世界里,的确就像是这些北方人所说的那样,强者能够救世者,每一代生于紫室,接受过调制的孩子成长起来,他们会成为下一次亡潮时的站在最前线的生力军。
马林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这个时代最为正常的模样,人类面对生存的压力所做的一切,都是能够被原谅的。
但是这个世界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人类不应该变得如此丑陋,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让这个世界回到自己所熟悉的模样。
我想让人类重新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而不是为了活下去而变成最为丑陋的怪物。
想到这里,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的马林站了起来。
算了,马林这么告诉自己,他不能用自己时代的所见所闻来约束这样一个扭曲的世界,难道说在亡潮这个外敌即将扑面而来的现在,人类之间还需要分出一个你死我活吗?
算了吧,马林,反正这些人也已经杀了,也算是为那些努力为这个世界而战的警官,还有那些死在这些罪人手里的无辜们复仇了……对于那些受害者来说,有这样的结果,比永远都等不来复仇那一天的结果来说已经好上很多很多了。
但是似乎有人不想让马林离开,在马林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大厅的两边侧门关闭了。
于是马林转身,看到了那个正在脱下外套的多玛之子。
“马林阁下,对于您来说,爱莉丝·莫里亚蒂的独子只不过是您靴子背面的尘泥,但是对于我来说,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申请与您完成一次冠军对决。”卡林说完,又撕开他的内衣,露出了冬狼骑士的纹身,还有他的那一身腱子肉。
“怎么对决?”马林看了一眼那些卫士,发现他们似乎都是冬狼女士的信徒,带着这一发现,马林笑着问道:“在这里吗?”
“是的,我们使出全力吧。”卡林这么说道,他似乎信心满满,而随着他拔出他的长剑,马林似乎有些明白了——这把长剑绝非凡品,这个家伙看起来也是有备而来。
冬狼教会是怎么意思,他们难道就真的觉得他们的这位半步传奇靠着一把神器就真的能够解决掉马林?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马林看到了这个叫卡林的家伙掏出了一瓶药剂喝了下去,然后他看到这个家伙身体开始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他在变得更加强大……神力药剂,难怪他有信心和自己打这么一架。
嗯,冬狼女士,不知道你与贵族之神和智慧之主有什么关系呢,真是令人好奇的猜想啊。
想到这里,马林有些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马林还是举起了手:“我想问一下,定生死吗。”
“定吗?”老哈格尔贝里这个时候似乎总算是明白过了来了,他这一开口,场面上立即就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卡林。
好家伙,马林之前还以为这一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小秘密呢,现在看起来连曼海姆陛下都不知情啊。
那么这么说起来,这家伙的确是有备而来的。
在马林的眼里,卡林点了点头:“我与马林阁下相比,虽然弱了一些,但是我对我的战技有自信,不会输于任何人,生死局吧,这个世界的弱者没有生存的空间。”
马林扭头看向自己的乖徒弟:“索伦,你怎么想。”
“能不把大厅弄得太脏吗,老师,仆人们会很被动的。”索伦看着马林如此哀求道。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你能够成为一个国王,你至少会对你的仆人展现出仁慈的一面。”马林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
索伦将他的手放到了马林的手里。
“喂!你为什么要带上索伦王子!你这是想要用逃跑来亵渎这次决斗吗?!”卡林的怒吼声在马林身后响起。
“卡林·多玛,你真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你自尽吧。”马林说完,牵着索伦往外走去。
马林的小学徒扭头,看着那个大块头挣扎着,他似乎在和他自己做着抗争,但是他的意志无法命令他的躯壳,他的手扭转着长剑,渐渐地将这把兵器搭在了他自己的脖颈上。
“为什么?!你这是什么妖术?!”多玛的次子哀嚎着。
“力量有很多种表现形式,我没办法为愚蠢的你一一解释,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力量在我这里,名为正义。”
身为索伦的导师,马林·盖亚特说到这里,微笑着面向索伦。
“孩子,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吃泰南人的生煎吧。”
索伦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个已经抹开自己脖子的大块头身上转移到了导师的身上。
“你是怎么杀死他的,我知道的,这肯定不是正义。”年幼的孩子看着眼前的身影,满是畏惧,满是疑惑,满是……追求着名为知识的答案的期待感。
“灵能,他的内心是用一扇没有上锁的门保护着的,我非常轻松地叩开了门,用他的骄傲与自满毁灭了他自己,如此而已,现在我的孩子,要跟我去吃生煎吗。”
“好啊!”索伦满是喜悦的点了点头。
只有灵能天赋的孩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正视过自己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