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绝世奇剑
熊倜道:“大师已看出我手中这把剑,便是当年那把绝世奇剑?”
包大师道:“不错。”
熊倜道:“那把剑对于大师的印象竟会如此深刻,时隔多年,即便是只看剑柄,你也一样会认得出来,且绝不会错?”
包大师淡然一笑,道:“我并不是单单只看到剑柄,方才认出这把剑的。”
为了避人耳目,这把剑已被熊倜以麻布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剑柄之外,再没有一丁点露在外面,但他却如此一说,倒令熊倜越听越是感到奇怪,便道:“哦?”
包大师接着道:“当你来到小店外两丈之内,我便感觉到了它那股足以杀人的戾气。”
“哦!”熊倜闻听此言,不禁又惊又疑,道:“大师是说,这把剑内含有一股戾气,而且那股戾气已有摄人胆魄的威力?”
包大师肃然道:“不错。”
熊倜不禁失声而笑,紧接着道:“这把剑与在下日夜相伴,形影不离,在下却从未感到过丝毫所谓的戾气。”
包大师道:“以少侠的内功修为,定然能够感受得到这剑所发出的戾气,而且它对少侠的内功修炼影响颇大,它能够在不知不觉当中,令少侠的内功进步神速,且会愈加地霸道数倍。”
“哦?”熊倜忽然感到包大师的说法不无道理,他隐隐感到似有这样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影响他的内力修炼,但却从未想过会是东皇剑内含的戾气所致。
包大师又道:“但这却并非什么好事,因为它会在无形中对你的经脉造成不容小觑的破坏,除非以异常浑厚的内功心法将其抑制,并同时护住任督二脉。”
熊倜半信半疑,但却并不承认,因为如此贸然一个糟老头冒称自己便是包大师,又忽然说出一番古怪玄奇的道理,任谁也不会就此相信,熊倜历经江湖凶险,自然不痴不傻。
于是他道:“哦?如此绝奇之剑,如此绝奇之事,在下俱都是头一遭听说。”
包大师忽然话锋一转,道:“松花楼的豆豉松花鱼天下闻名,你可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这豆豉松花鱼与东皇剑又有何干系?熊倜听得云里雾里,却只有答道:“据说天下最美味最地道的豆豉松花鱼,当是出自松花楼的丁大厨之手。”
包大师点了点头,又道:“吃过丁大厨的豆豉松花鱼的人数以万计,但其中曾经见过丁大厨面的人,却不会超过十个,若是将这数万人带到松花楼,让他们自三十八个厨师当中认出丁大厨,他们绝没有一个人会认不出他来的。”
熊倜不知包大师说的有没有道理,更不知他此话何意,所以只有道:“哦?”
包大师竟好似看出了他的疑虑,问道:“你可知这是为何?”
熊倜道:“不知道。”
包大师微微一笑,道:“因为丁大厨身上那股浓浓的豆豉鱼香味,独一无二,吃过他的豆豉松花鱼的人绝望不掉这香味,而且你即便是在据他一丈之外也闻得到。”
“哦。”熊倜道。
包大师又问道:“但如此浓郁的香味,丁大厨自己却全然不知。”
熊倜道:“哦?”
包大师道:“有一次阳明先生巡游湖北,当地知州请了丁大厨前去,阳明先生老远便由此认出他来,丁大厨连忙告罪,称自己已洗过三次澡,一面自己嗅来嗅去,惹得众人一番大笑。”
熊倜似乎听懂了包大师所说的道理,于是道:“大师是说在下之所以感受不到这把剑的戾气,正是因为与它日夜相伴,形影不离?”
包大师道:“不错,当初我以鲜血融入精钢将其封印,所以其中戾气只有微乎其微的一部分对你有些影响,随之后来这把剑定是经历了一些波折,导致剑身出现裂缝,因此剑中戾气泄露的便愈来愈多。”
熊倜回想起当初何雪剑的鹤喙鬼剑将剑身震裂,不禁一阵凛然,道:“哦。”
包大师又接着道:“如今这把剑戾气逼人,定是那一层精钢血印已被人为破坏,所以我方才远远便能感受得到。”
熊倜心念一转,问道:“如此说来,在下虽以麻布将其包裹,但内力达到一定境界的人,定然也感受得到这剑当中的戾气?”
包大师道:“不错,但只有对剑的灵性颇为敏感之人,方才能够辨别得出这戾气与人的杀气之间的区别。”
“哦!”熊倜道:“所以这许多日子以来,并不是没有人感觉到这剑所发出的戾气,也许他们只是误以为那是在下所散发出的杀气。”
包大师道:“不错。”
熊倜忽然忍不住想笑。
人并不是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会笑,一件可笑的事情更会令人忍不住想笑,熊倜此刻便觉得此事异常可笑,简直可笑极了。
这位包大师绕了一个大圈子,说到底似乎是一个简单的道理,那便是熊倜手中这把剑戾气极重,且对他的经脉颇有伤害,那么要避免这种伤害,便只有一个法子。
熊倜想要探一探这位包大师的底,于是索性将这法子明明白白说了出来,他道:“依大师看来,在下是不是应当尽早找个妥当之处,将这把剑处置了,譬如将其深埋地下,或者索性沉入海底?”
包大师似是看出了熊倜的心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这倒不必。”
“哦?”熊倜大惑不解,他想不到包大师竟会如此回答,难道自己小人之心,竟然错怪了这位包大师?
包大师接着叹道:“天意如此,看来避是无法避得过的,好在从少侠气色上来看,你任督二脉之内已隐隐有先天真气,勉强能够镇得住这股戾气,往后若是有机缘,只要能够得到内家正宗心法护体,当可化解。”
熊倜见他如此一说,心中疑虑顿时少了三分,却不免担忧起剑中所含的戾气来,于是道:“但是……”
包大师道:“既然此剑对于少侠的伤害暂时无妨,还是留在手里妥当一些,若是落入不良之人手中,还指不定会捅出什么事来。”
不知不觉间,已是月上梢头,清辉洒下,整个双柳镇朦朦胧胧,一片寂静,这一处偏街巷尾小店之中,却并未掌灯,一老一少就着月光默然而对。
包大师忽然道:“来,让我这老头子再请少侠喝上两杯。”说着话,他又已打了两壶酒来。
熊倜忙道:“包大师客气了,在下姓熊,单字一个倜字。”
包大师沉吟道:“熊倜,好,好名字,来来来,熊少侠请。”
熊倜举起酒杯,道:“大师请。”
杯中酒尽,便又斟满,包大师忽又叹道:“老头子我隐姓埋名,经营这家小店,近两年来,竟隐隐发现双柳镇似有一件怪事,多半与师尊所预测的那件事有些关联。”
“哦!”熊倜惊道:“难道大师已发觉了那件足以给整个江湖带来灾难的事情?”包大师已经仙逝的师尊所预测的那件事情,自然便是东皇剑面世之后,随之而来的江湖灾难。
包大师道:“那倒不是,不过我发觉柳府之中,似是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种种迹象表明,其中定是隐含着某种可怕的阴谋。”
熊倜实在看不出柳氏双雄会有如何大的能耐,他们虽然已算是江湖高手,但以他们的本事,想要在江湖中掀起风浪,那是绝无可能。
但包大师如此一说又是什么道理?熊倜追问再三,他却只说头绪庞杂,自己尚未理出个所以然来,不可妄加结论,只是事关重大,所以他宁愿信其有,对柳府暗中展开查探。
紧接着他又要熊倜切勿再介入柳府之中,以免打草惊蛇,因为这条线索若是丢失,多年来他所担忧的事情便再次无从查起。
熊倜忽然想起又想起死人谷魔洞之中的巨人仇恨天,柳氏双雄与他定有一种特殊的关系,那么包大师所推测的柳府重重奇异变化,是否便是指的仇恨天?
若真是如此,那么熊倜便能够通过鬼叔查出其中详情,毕竟鬼叔似乎认得仇恨天此人,且以鬼叔的身手,当能够与其相抗衡,熊倜相信鬼叔对自己印象不错,多半能够帮着完成此事。
于是他道:“既然大师如此一说,熊倜便答应不再对付柳氏双雄便是了。”
包大师道:“你信得过我这老头子?”
熊倜道:“大师说的哪里话,熊倜虽然糊涂,起先并不完全相信大师所说之事,但经过前前后后这些来龙去脉已然明白,怎敢再言不信大师的话?”
包大师欣然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一连说了两遍,紧接着又叹道:“如若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便此生无憾了,但话又说回来,若真是到了那一日,还免不了要熊少侠鼎力出手。”
熊倜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熊倜虽然愚钝,但还不至于不识大体,若真是到了那一日,即便是大师不让我出手,熊倜也还是要拼死效力的。”
包大师神情坚毅,目光之中却已露出微微笑意,他再次斟满两杯酒,并未再有一句话,两人俱都一饮而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