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鱼一样被人从河里打上捞船,身在网里的白宇玄见自己正躺在一艘渔船之上,而不远处的商船已经沉入水中,只剩下高耸的桅杆还露出水面,也不知船上的船老大和其他水手情况如何。
回过头,只见一群衣衫褴褛,手持长弓鱼叉之人站在自己身边一脸紧张地冲水面警戒着,而自己身后,浑身湿漉漉的苗笑婷正跟自己一样待在结实的渔网中不断挣扎着身体,并嚷嚷着让对方将自己放出。
“多谢各位出手相救!”
逃过一劫的白宇玄坐起身,冲眼前一名光腿汉子抱拳谢道,但见周围的众人膀大腰圆,一脸煞气,怎么也不像本地的渔民。
站在身边的壮汉没有理睬白宇玄,也没有将他从网中释放出去的意思,反而蹲下身将二名嘲风卫手里的兵器拿走,然后吹起一个响亮的哨声,站在船尾之人听到哨声利索地撑着长杆,将载有白宇玄和苗笑婷的小船快速驶离这片不安的水域。
载着众人的两只小舟在运河上快速穿行,不一会便离开运河的主河道,转入一条支流,并最终驶入一片芦苇丛生的湖泊中,在漫无边际的芦苇荡里转了好几个圈后,两只小舟终于在一座大山下停靠下来。
随着小舟终于停罢,那几名汉子将网中的白宇玄和苗笑婷放出,并用绳子将二人五花大绑,像抬货物一样,将二人抬往山上。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要去什么地方!”被抗在肩上的苗笑婷挣扎着被麻绳束缚的身躯,大声呼喊道。
但抬着她的汉子并没有理会肩上女子的挣扎与呼喊,而是继续迈着粗壮的双腿走上盘旋的山路。
狭窄的山路崎岖湿滑,二人很快被抬至半山腰,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凹间隐藏着一间破落的庙宇。
走进破庙,只见一尊从没见过泥塑被供在破庙的正堂桌案上,那泥塑看不出是哪路神仙,但衣着依稀与当朝的官服有些类似,长须白发,面容慈祥,令人一时猜不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这供桌上的老头子难道是这里的山神?但长得跟其他见过的面目狰狞的山神差异好大!”
见到那面目慈祥的泥塑,白宇玄觉得这间小庙里供奉的绝对不是一般的神仙。
扛着二人的壮汉走到泥塑后方,只见泥塑身后是一个被人工开凿出来的山洞,走进洞内,里面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石洞出现在众人眼前,石洞内放置着数十个烛台,摇曳的烛光将洞穴照得通亮,只见洞穴两侧整齐地放置着一排排蒲团矮凳,正中间放置一个石凳,一名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坐在石凳上,面无表情地望着被扛进来的二人。
“二位大人一路辛苦,你们还不快快给两位大人松绑!?”中年汉子见白宇玄二人被抬进来,急忙站起身冲被五花大绑的二人拱手笑道,然后抬起手,示意身边人速速给二人松绑。
束缚手脚的麻绳被解开,白宇玄和苗笑婷歪着脑袋大量着面前那个三四十岁的汉子。
“草民廖杰见过两位大人!”名叫廖杰的汉子突然冲二人下跪行礼,身边众多壮汉也纷纷跟着自己的头领向二人跪下。
“我们没穿官服,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苗笑婷走上前冲廖杰高声质问道。
廖杰还没开口解释,白宇玄已经缓步走上前,双眼直视跪在身前的汉子说道:“其实从我们踏进琴州开始查案的时候,你就已经盯上我们了吧,那几本放在我们客栈里的案卷也是你们从刺史府的案牍库偷来的,不过好在你们先下手为强,助我们取出了案卷,不然这案子的真相恐怕就永远被掩盖下去了!”
身边的女嘲风卫一脸不解地指着身前跪在地上的汉子,冲白宇玄问道:“你说客栈里那些案卷是他们偷出来的?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们帮助大人不求别的,只求大人能抓住害死我父亲的真凶!”跪在地上的汉子抬起头,通红的眼珠带着无尽的愤恨和无奈望着面前两名嘲风卫。
“你的父亲?”
“我要没猜错,此人的父亲便是琴州前任知县廖广瑞,我们身后那座庙宇里供着的,便是老知县的泥塑像!”
面对苗笑婷的问题,白宇玄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廖杰愣了片刻,然后激动地朝二人扣头道:“大人神机妙算!在下正是廖广瑞之子,当年家父离奇溺亡,但官府却坚称父亲是失足坠河而亡,家父水性极好,经常下河游泳,又怎么会失足落水溺死?尸体被打捞上岸后,官府又对家父那满身离奇的尸斑视而不见,给了一百来贯钱的抚恤便将我们打发,我和母亲一路告状到扬州,却被官家一顿毒打,家母更是被当场仗杀,在下四处告状无门,便躲在这老庙山上聚集四方豪杰,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等待有朝一日,查清家父枉死的真相!”
“所以,为了吸引朝廷的注意,你们就想办法袭击并凿沉了朝廷运盐的官船,好等待前来调查的上差前来方便你们告状?”苗笑婷攥紧了拳头,一脸怒容地冲地上的汉子高声质问道。
“大人,官船不是我们凿沉的啊,我们虽然经常在水道上打劫商船,但从来都是只打劫有钱人家的商船,从不伤人性命,更没有凿沉船只这一说啊!”听到苗笑婷的指控,廖杰大惊失色,急忙抬起头冲苗笑婷哀求起来。
“笑婷,你误会他们了,凿沉官船的并不是他们”白宇玄转过身,冲苗笑婷安抚道。
蹲下身子,白宇玄与廖杰的双眼直对视:“廖壮士,你在老庙山蛰伏那么多年,可有查出当年害死廖老知县的人到底是何人?”
廖杰激动的目光顿时暗淡下来:“说来惭愧,在下虽然在这老庙山藏身多年,却始终未能查出当年到底是谁害死了家父,不过,现在的扬州刺史应该嫌疑最大,毕竟当年是他主理家父溺亡一案,也是他,无视家父一身的伤痕,坚持说父亲是溺水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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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玄微微摇头道:“杨应元虽然刻意隐瞒了廖知县真正的死因,并伪造了卷宗,但案发时他只是刺史府的一个小小主簿,按理说与廖知县无怨无仇,他没有理由害死廖知县,最多也是与人同谋!”
“那大人可知害死我父亲的人到底是谁?”
蹲在廖杰身前的嘲风卫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虽然还没有直接证据,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害死廖知县与凿沉官船的幕后真凶是同一人!”
“那人到底是谁?”苗笑婷和廖杰异口同声问道。
白宇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背着手,冲跪在身前的廖杰高声问道:“回答你之前,本官想知道一件事,那水底下的所谓水鬼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