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刷过漆的房门被轻轻推开,结束完外活的柔儿姑娘走进闺房,脱下盛装,却见到屏风后面跪坐的人影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楼下妈妈刚才还神神秘秘的跟我说是哪位财神爷来了,原来是白大人啊,您从黔州回来了?”
柔儿迈着小碎步走进内屋,却见坐在桌案前的嘲风卫眼前顶着一个大大的黑圈,左手也被打着绷带,吊在脖子上。
“我的天啊,谁那么大胆,竟然敢把白大人打成这样!”柔儿急忙转身端起一盆热水来到白宇玄身边,用湿毛巾给他擦拭脸上又青又肿的伤口。
“都过去好几天了,无碍、无碍了!”
白宇玄扭开身体,谢绝了身边佳人递来的温柔,他哀叹口气,然后从怀中取出两枚碎银子放在桌上,笑道:“去黔州之前,我不是跟你借了五十贯钱当作盘缠么,今儿个朝廷开支,我就先来你这里,把欠下的帐给还了”。
柔儿撅着嘴,目光不屑地从桌面回到白宇玄的脸上,娇嗔道:“大人也真是的,以为柔儿是那种惦记这些小钱的人么?”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刚出完公差回来就发了俸禄,要是不趁还有钱抓紧时间还了,我怕过几天这荷包呀又空了!”
端起桌案上的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一身伤的白宇玄无奈地长叹一声,冲柔儿道:“柔儿,给我弹奏小曲儿吧,我心烦!”
柔儿抱着琵琶坐到白宇玄身前,板着脸道:“要柔儿弹琴可以,大人得先告诉我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伤你,柔儿虽然只是红尘中的一介女流,但在道上还是认识一些人的,大人不方便出手,告诉柔儿,柔儿替你出这口气!”
白宇玄抓住柔儿滑嫩的双手,激动得热泪盈眶:“果然,我身边最贴心,最关心我的只有你!”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白大人身边整日有苗大人和上官大人两位红尘知己相伴,我算哪根葱,敢跟她们比?”
见那嘟囔着嘴的俏丽女子,白宇玄嘿嘿一笑,伸出手在对方那吹弹即破的面颊上戳了戳:“柔儿吃醋了?”
“柔儿不敢!”柔儿鼓着嘴,一脸委屈地嘟囔道。
“哎,告诉你,你也不信啊!”
白宇玄拍了拍大腿,靠上前,将脸悄悄蹭在柔儿那滑溜溜的面皮上,并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身上这伤,是被齐天大圣打的!”
“齐天大圣?那是哪路神仙?”
见柔儿瞪着眼珠子茫然地望着自己,嘲风卫自责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虽然玄奘取经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写《西游记》的吴承恩出生在明朝,周唐时期的人们哪里知道孙猴子的故事?
嘲风卫抬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经道:“如果说,我是被一只猴子给揍成这样的,你信不?”
预想中的不屑和嘲笑并没有如期而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冲白宇玄点头道:“大人是被哪里的猴子所伤,那猴子长得什么样,柔儿回头去请几个有经验的猎户,给大人出这口恶气!”
“你居然相信我的话?”
柔儿贴心地将手放在裹着绷带的伤臂上,露出能融化白宇玄心房的微笑:“柔儿知道大人是大理寺旗下冥捕司的司员,你们整天跟那些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打交道,遇到这种奇事不是家常便饭么?”
白宇玄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他一把抓住柔儿的手,委屈道:“没错,我在出公差回来的路上,被一只足有一人高,身穿铠甲,手持铁棒的猴子所伤,要不是当时有同伴保护,我恐怕就被一只猴子给打死了!这件事儿我又不能跟别人说,憋在心里好难过……”
“没事没事,大人来到柔儿这里,就让柔儿来倾听大人的委屈吧”温柔的少女将身前留着眼泪的官差拥入怀中,轻抚着他的后背。
在解决完龟州的官银失窃案后,白宇玄、拓跋石灵二人与苗笑婷和上官婉儿分开,启程前往费州,秘密调查苗笑婷的身世。
费州距离黔州并不远,二人骑着快马,花了五日时间便来到费州城下。
拓跋石灵望着眼前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皱起了眉头:“笑婷曾说自己自幼无亲无故,一直都是跟着当地的乞丐吃百家饭长大,咱们要想查出她的身世,恐怕真的不易!”
“再不易咱们也得查,要查不出半点线索咱们就别想回洛阳了!”白宇玄一咬牙,迈步朝城中心走去。
一直跟在身边的拓跋石灵焦虑地追上前,纠结一阵后终于开口道:“白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督事大人突然会让咱们来这里查笑婷的身世?”
“这个你就别瞎问了,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白宇玄冲身边的鲜卑族大汉摆摆手,然后指着不远处正躺在地上晒太阳的乞丐说道:“笑婷既然说曾经跟这里的乞丐一起生活过,咱们就分开跟那些要饭的问问,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虽然费州是苗笑婷的故乡,她离开这里也不过数年的时间,但几年的光阴也足够改变很多,当初认识苗笑婷的乞丐如今不是已经死去,就是远去外地,被苗笑婷称为故乡的费州如今已经没有人记得那个曾经坚强活下去的小女孩。
日头西斜,走了一天却一无所获的白宇玄和拓跋石灵无力地依靠在街角,思量下一步该作何打算,而就在二人正在犯难的时候,一阵轻快的曲调钻入在白宇玄的耳中。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约六十多岁,胡子拉碴,衣衫褴褛的老者提溜着一瓶酒葫芦,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一边饮酒,一边哼着江南地区腔调的小曲朝着自己走来。
“那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拓跋石灵见到那老者的面容,神色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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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玄的眼珠子也瞪直了:“我也觉得很眼熟!”
说罢,他快步追上那老者,一把拉住对方的肩膀:“陆子艺,你不是多年前在办案的时候失踪了么,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醉酒老汉被白宇玄一把抓住本能地挣扎着,但一听到陆子艺三个字,整个人顿时愣住了,迷迷糊糊的一对招子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一脸疑惑地呢喃起来:“陆……陆子艺?你说我?”
白宇玄做梦都没想到,那失踪十几年的嘲风卫居然今天在这里撞见,这个陆子艺不但是当年在费州城外将自己带回长安的嘲风卫,他还是当初带领袁守义来这里寻访苗笑婷的唯一还健在的当事人。
一脸激动的白宇玄死死抓住眼前的老者,兴奋道:“对,你不是冥捕司的嘲风卫,陆子艺大人么!”
“陆子艺……陆子艺……”
陆子艺三个字彷如一枚珍藏的钥匙,打开了封闭已久的思绪,一身酒气的老头站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猛拍脑门,指着白宇玄大声道:“你不就是那个天降之人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宇玄昂着脖子反问道:“我倒是要问你,你不是当年外出办案的时候出了意外失踪了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费州?”
“两位,这里恐怕不是说话的地方吧?”拓跋石灵走上前来,双目警惕地望着四周围观过来的百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