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堂,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江湖帮派,其组织松散,成员多是江湖上那些身怀武艺却名声败坏的亡命徒,他们收人钱财,专门干各种见不得人的脏活,比如前几年的龙门镖局总镖师幼子被绑票案,源苍派与山民抢地打死多人的血案,黄州山泉村屠村案,定州隆县县尉被害案,可以说霹雳堂手上沾满了鲜血。
朝廷多次下文抓捕霹雳堂成员,但由于霹雳堂组织松散,没有固定的场所,各州府虽然全力搜捕却收获甚微。
明晃晃的长刀将伪装成马帮的霹雳堂成员包围,拓跋石灵昂起头冲领头人大声道:“大胆霹雳堂贼子,你们为何要来这龟州县,速速从实招来!”
假扮马帮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低下头一言不发,拓跋石灵将手中铁棍猛砸地面,将脚下青砖砸碎:“来人,将这伙贼人关进大牢!”
在官军的戒备监视下,刚刚走进城的霹雳堂成员被押送进县城的监牢里,白宇玄命人将骡马上的货物打开检查,见里面除了茶叶果品外,还有不少砍刀和铲子铁镐,似乎是为了开路掘洞所用。
没有发现可疑之物,只能寄希望于这群贼人自己开口了。
看着陆续走进监牢的众人,白宇玄冲身边的黄忠杰道:“黄大人,虽然您身上有伤,但这些人都是朝廷通缉榜上的要犯,还请大人多多费心,严加看管,待天一亮,请派人前往黔州将此事告知刺史周大人,并请他派人前来将犯人押送神都!”
黄忠杰向白宇玄点点头,道:“大人放心,明日一早卑职便会派人前往黔州将此事告知刺史大人!”
说完,黄忠杰令一名狱卒送三位嘲风卫前往驿馆歇息。
三人离开龟州县牢走到泥泞的街道上,却见远处坡上的驿馆门口有点点火光,三人在狱卒带领下来到驿馆门口,走近后见一名身穿绿色官服,头戴黑帽的老者正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等着他们。
苗笑婷急忙走上前,冲老者抱拳道:“阁下想必就是龟州知县范伦、范大人吧,大理寺冥捕司苗笑婷与同僚拓跋石灵、白宇玄见过大人!”
范伦咧开嘴,露出还残留在牙床上的几颗老牙,笑呵呵地冲三人拱手回礼,笑道:“老朽年迈体弱不方便远行,便让县丞前往黔州接待三位大人,还望三位莫要见怪!”
说完,老头抬起干瘪枯瘦的手,示意三人先进屋。
走进满是朽木臭味的驿馆房间,老知县在随从的搀扶下坐在破洞的床单上,冲三人笑道:“三位一路幸苦,本县听闻你们在路上遭到了越人的袭击,所幸三位大人都没事,真是谢天谢地!”
千里迢迢前来办理官粮失窃案的官差要真的在半路被人谋害,他这个七品乌纱帽绝对保不住,看着他那一脸后怕的表情,白宇玄淡淡一笑:“多谢范大人挂怀,这里情况复杂,我们深表理解,请大人放心,我们是只来查办官粮失窃案的,至于其他地方上的事情,我们大理寺不会插手”。
范伦点头笑道:“真是多谢几位大人了,关于官粮失窃案,本县一定会全力配合,不管三位大人要什么,只要本县拿得出的,一定全力给三位大人办到!”
“既然如此,我们想知道那个曾泉在哪,我们在黔州的时候听说他被送回龟州了,不知我们现在能见他么?”白宇玄抬起眼问道。
“那个……几位大人刚刚进城,路上又遇到暴民的袭扰,你们这刚来就要去见曾泉,这个……太辛劳了吧?”范伦干瘪的十指紧张地抓紧了长袍。
“没事,我们大老远前来就是为了这个案子,早点办理完我们也好早点回去复命!”苗笑婷和拓跋石灵相视一眼,补充道。
说实话,这屋子里不但有木头腐烂的呛人味道,时不时在淡淡烛光前飞舞的硕大蚊子也是让二人难以忍受,一路下来他们手臂和腿上被盯了无数个血包,还是早点办完案子早点回去的好,此时二人心中十分怀念洛阳城里那张柔软的睡榻。
见范伦一脸为难之色,白宇玄嗅到了一丝不对劲,急忙压低声音问道:“不知大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么?”
老知县摘下头上乌纱,露出了已经银白的稀疏头发,哀叹道:“实不相瞒,三位大人,那个曾泉被人救回来后便疯了,见人就抓、就咬,还一天到晚到处喊着阴兵要来了,若是阴兵进了城所有人都要死,本县……本县怕引起城中百姓恐慌,便把他锁在家里了”。
曾泉的家位于县城中心边缘,走进简陋的木板房,负责看守的衙役打开了一直紧锁的大门,一股刺鼻的恶臭从屋里传来,走进漆黑的屋子,只见里面桌椅板凳摆放整齐,却不见曾泉的踪迹。
苗笑婷艺高人胆大,紧握刀柄首先朝屋子深处走去,不想没一会漆黑的角落里突然响起苗笑婷的尖叫声,众人急忙冲上前,只见苗笑婷唐刀出鞘,一脸紧张地与房屋角落里一个蜷缩成团的诡异人影对峙。
那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浑身漆黑,但一双雪白的眼球在微薄的光亮下反射着点点光彩,好像一直躲藏在黑暗里的恶鬼精灵,正不怀好意地凝视着贸然出现的闯入者!
摇曳的火把拿上前来,只见面前之人躲在碳堆里,全身上下除了那双眼睛和牙齿,没有一点是不黑的,这要没有光源,黑漆漆的屋子突然身边冒出一双眼睛和两排大白牙,真能吓死你!
只见火光之下,一身黑的曾泉一脸惊恐地望着那摇曳的火把和冰冷的唐刀。
“你就是曾泉?”拓跋石灵走到苗笑婷身前,冲对方轻声问道。
“别过来、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没去过黄泉!”曾泉将脑袋埋在手臂里,浑身颤抖地大声呼喊道。
范伦走上前,一脸沉痛地冲白宇玄三人道:“三位大人,这个曾泉被人发现的时候就是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还极怕火光和兵刃,还请这苗大人将手中兵刃收回,以免刺激到他”。
确认对面乃是个活人,苗笑婷将唐刀收回刀鞘松了口气:“倘若他真的疯了,那这个案子就真的不好办了”。
环顾四周,见屋里空荡荡的,苗笑婷好奇地问范伦:“范大人,这个曾泉的家里人呢?”
范伦回道:“这个曾泉父母早逝,虽然在县衙当差,但每月俸禄低微,自己也就勉强喂饱自己,哪有余钱娶妻,如今三十好几还是独身一人,可怜啊”。
顿了顿,见白宇玄几人不再询问下去,老知县便冲三人抱拳笑道:“几位大人,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如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本县在驿馆给三位大人准备了饭食和酒水,你们一路辛苦也没有怎么吃饭吧,不如先回去吃饱喝足,睡他一觉,明日咱们在慢慢查案!”
摸了摸已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三人无奈地点点头,赶了一天的山路,临末了还被当地越人伏击,经历了一场大战后又马不停蹄地来到曾泉这里,却发现对方居然成了一个疯子,此时的三人的确已经疲惫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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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嘲风卫相视一眼,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出房间时,白宇玄再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那龟缩在角落的曾泉,觉得他那双眼睛里除了惊惧之色外,也与那些街头的乞丐一样,满眼都是绝望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