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皱着眉头,黑着着脸望向面前神情严肃的嘲风卫,失声道:“白宇玄,你疯了吧?听说你前两日被人发现晕厥在永太坊里,怕不是你又失了心智胡乱咬人吧?”
白宇玄昂起头,大声道:“黄洛雍,你们原本的目标,就是那被关押在刑部大牢最深处的飞狐卫统领陆元昭,而城外的剥皮命案只是你们的障眼法而已,我说为什么这次神都要提高警备,原来并不全是因为比武大会和吐蕃使臣朝贡,还因为飞狐卫的首领被抓进神都,朝廷为防飞狐卫借机在城中破坏,以便劫囚,才加强了警备!”
面对白宇玄的指控,来俊臣报以淡淡一笑:“你竟然如此敢污蔑本官,你可知本官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永远呆在刑部大牢永世不见天日?”
听到对方的威胁,白宇玄不但面无惧意,反而嘴角浮起,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你露馅了吧?”
见来俊臣紧皱眉头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说错话,白宇玄抬头大笑道:“刑部大牢我蹲过好几年,国子监里我被幽禁了四十多年,来俊臣久居朝廷中枢,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身份,可你这个冒牌货根本不知我的底细,居然用蹲牢房来威胁我?”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手持长刀的嘲风卫与御史台侍卫涌入进来,无数把长刀对准了站在书案后的来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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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么!这个小吏年纪轻轻居然目无长官强闯御史台,你们还不给我把他拿下!”
“没用的!”
白宇玄冲面前之人冷笑道:“你刚才的话已经将自己出卖了,千面杀手,当今朝廷中枢之臣,有哪个没听说过我的大名,吾乃天降之人,知晓天下前后千年之事,当年陛下能从一个普通后宫昭仪爬上龙椅,都是我在她背后指点!你刚才说我年纪轻轻,你可知我可是在国子监被监禁了四十二年之久!”
见来俊臣一脸惊愕哑口无言,白宇玄低声道:“我从孙道乾那里得知,覆盖在阿比娜脸上的面皮要每日用十几种稀有药材浸泡才能保持长久,但那些药材多来自南诏,如今南诏与吐蕃交兵,商路阻绝,需要每日浸泡的药粉已经耗尽,你才冒险外出为自己的徒儿寻找活血,熬制肤脂,让她的美丽容颜能多延迟下去,而活血与肤脂每隔一日才能饮下,所以你犯案的时间都会间隔一天!”。
见对方没有反驳,白宇玄示意身后的众人上前将他包围,并继续说道:“你夜晚外出剥皮行凶,一是为了给自己的徒儿寻找临时保养护肤的办法,而是吸引巡夜警卫的注意力,让他们把精力都放在南市周边,而忽视了对刑部大牢的看护,但你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来俊臣技高一筹,将陆元昭关在刑部大牢最里层的暗格里,导致你们功败垂成!”
白宇玄将身体前倾,与面前之人近距离对视道:“劫狱失败之后,你们所性一不做二不休,趁夜袭击来俊臣的家宅,将真正的来俊臣抓走,并在赵广等飞狐卫的协助下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偷天换日,并借机将真的来俊臣隐藏起来,而你这个假扮的来俊臣则借机上位,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知晓真相的赵广及其家人,还有陆元昭悉数灭口!”
被无数兵刃所包围的来俊臣面不改色,昂起头大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本官是黄洛雍假扮的,就凭刚才本官的几句话你就有十足的把握说我是假的么?我若真是假的,那真的来俊臣又在哪里?!”
白宇玄猛地跺脚,大声道:“真正的来俊臣大人就被你囚禁在此!我去过俊臣大人的家宅,得知在那夜大人被劫走后就没有回去,而是一直住在御史台,你明明已经达到目的将陆元昭除掉,可为什么还不抓紧机会抽身,而是依然待在这御史台里,那是因为真正的来俊臣大人被囚禁与此,所以你还不能走,得留下来负责善后的工作!我们只要将这里掘地三尺,定能找到被你们隐藏于此的来俊臣大人!”
刚刚还一脸镇定的来俊臣突然放声大笑,尖细的笑声显示出她真正的性别,贴在脸上的面具他主动被撕下,露出了与花魁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好你个小剑仙,居然识破了我们精心布置的局,数十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能识破我的人!”
“黄洛雍,你束手就擒吧,要是主动认罪,我也许能向皇上求情,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白大人你怎么那么天真!我黄洛雍混迹江湖几十年,手里沾了多少人命,又有多少显贵死在我的手中,你觉得朝廷会饶过我?我那命苦的徒儿就是被你的天真所迷惑,害了她自己!”
说罢,黄洛雍突然从衣袖中取出一枚黑色药丸猛地砸在地上,滚滚浓烟瞬间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由于黑烟遮蔽,屋子里一片混乱,白宇玄人纷乱的人群中见一人影从门前一闪而过,便急忙挤出人群,朝屋外跑去。
此时御史台已经被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团团包围,门口的守卫在袁守义的把守下更是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一个急急忙忙的人影从喧嚣的御史台里快速跑出,袁守义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白宇玄!
“督事大人,你刚刚有看到什么人从这里逃出么?”白宇玄跑上前气喘吁吁地问道。
袁守义摇了摇头:“有本督事把守,任何人都不可能从大门逃脱!”
“那黄洛雍放出烟雾趁乱逃出,卑职四处寻找未见他的踪迹,可能已经趁机潜逃,还望大人派人随卑职一同外出搜捕!”
袁守义点点头,冲身边几人挥挥手,便放白宇玄等人离开。
可没曾想白宇玄刚离开没多久,又一个白宇玄气喘吁吁地从御史台官署里狼狈地跑了出来:“大人!刚才是否有人从御史台里跑了出来!”
袁守义顿时傻了眼,他一时吃不准刚跑出去的白宇玄是真的,还是面前这个白宇玄是真的,这时,站在一旁的孙道乾跑上前,大声叫道:“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你丫当我是假的啊!”白宇玄愤怒地冲老医圣怒吼道。
“糟了大人,刚刚跑出去的那个白宇玄是假的!”孙道乾一脸惊愕地冲身后的冥捕司大当家喊道。
事后,众人在距离御史台不远的树林中发现了跟随黄洛雍一起外出的几名官差的尸体,而人们在来俊臣办公官署发现一个暗格的,里面果然找到了被囚禁多日的左御史中丞来俊臣。
“没想到这剥皮女鬼案居然是个案中案,我们这么多人被那个黄洛雍耍的团团转”
走在前往停尸房的路上,孙道乾没好气地叹了口气,拍了拍白宇玄的肩膀继续道:“只是可惜花魁姑娘,成为了牺牲品,可惜了那么一个大美人儿”。
“我看不见得吧!”
白宇玄推开了停尸房的大门,走到阿比娜尸体前冲孙道乾笑道:“阿比娜是黄洛雍的弟子,她为了自己的徒弟不惜犯险杀人取劈,难道真的会让自己的弟子白白送命?”
“你的意思是,这具尸体不是阿比娜的?”
白宇玄冲孙道乾微微一笑,伸手将那颗头颅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见到那头颅的真是面孔,孙道乾大吃一惊:“这不是得月楼的沈娘么!”
白宇玄一脸沉重地冲沈明月双手合十:“沈娘其实早已被抓走,黄洛雍伪装成沈明月的模样,一手炮制出被人掳走的迷案,为的就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替死鬼,我没猜错,那沈娘的暗桩芳儿正是发现了她们师徒的秘密才被杀害,而芳儿死前向她们供述了指使自己的人正是得月楼的沈明月,这才导致沈娘被人掳走,并成了阿比娜的替死鬼”。
说完,白宇玄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天边笑道:“阿比娜姑娘,有缘咱们再见吧!”
而此时洛阳城外的小树林里,换上了一张平淡无奇面具的阿比娜正遥望远处恢宏的洛阳城。
而站在她身后戴着面具的黄洛雍走上前,双手放在肩上轻声道:“别看了,你快快远离洛阳过平静的日子去吧,为师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从梁王那求下你的小命”。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阿比娜冲黄洛雍磕了三个响头后,遥望着洛阳城缓步离去。
梁王府,黄洛雍跪伏在地冲端坐桌前下棋的武三思问道“殿下,在下想不通,为什么要留来俊臣的性命,当初要杀了他让在下冒名顶替不就行了么?”
“来俊臣天命未决,还不能杀,毕竟待李昭德回归朝廷后,我们还要借他的手铲除掉李家的这个肱骨支臣!”一名一身白裙,脸戴面纱的女子从内屋缓步走到武三思身边欠身笑道。
武三思抬起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千面杀人笑了笑:“黄洛雍,你不要心急,本王还有个十分重要的差事交给你去办,以后本王的大业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