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宇玄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自己位于冥捕司的房间里昏睡了三天之久。
见到一直昏迷不醒的嘲风卫终于睁开眼,一直守在睡榻边的苗笑婷和上官婉儿激动地冲出房间将孙道乾唤了过来。
“怎么是你们,花魁呢?”白宇玄坐起身,摇晃着依然迷迷糊糊的脑袋向面前的三人问道。
“你先别说话,你中了败血毒,已经昏迷了三天之久,你现在身体里的余毒还没清除出去,还需要多多修养”孙道乾急忙跑上前,想将白宇玄按回枕头上。
“阿比娜她到底怎么了!”白宇玄猛地将孙道乾推开,坐起身大吼道。
上官婉儿迈步走上前,对白宇玄低声道:“花魁因为杀害吐蕃使节而在昨日被问斩了”。
听到噩耗,坐在床榻上的白宇玄愣了半天,滚滚热泪从眼眶里涌出,那曾经将自己的身体交给自己,曾经舍掉自己性命也要保护自己的人,在自己双眼的一闭一睁间已经不在了,而她那犹如天籁之音的琵琶声今生是无缘再听到了。
“才三天时间,官府怎么就判定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杀死那么多人,能杀死身体那么强壮的吐蕃使节!那个哈桑力大无穷,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杀得了!”白宇玄摇摇晃晃站起身,发出愤怒的咆哮。
上官婉儿哀叹一声,小声道:“官府其实根本不关注案件的真相是什么,吐蕃正使桑杰威胁朝廷,若是大周在期限内没有交出真凶就发兵围攻灵州、凉州,朝廷需要的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就是她不出来自首,朝廷也会随便抓个人出来顶罪,而且从阿比娜的口供和先有的证据来看,真凶应该就是她”。
“我们在尸体上发现的唇脂最后证明的确是阿比娜的,而阿比娜故国浑善被吐蕃国所灭,而当年指挥吐蕃大军灭国屠城的,正是被剥掉面皮的哈桑”苗笑婷也走上前来,开口道。
“阿比娜还招认是自己利用美色将被害人诱骗至僻静的小巷里,再趁亲密之时用败血毒将对方毒倒,在施以谋害”。
袁守义走到床榻前,沉着脸对白宇玄说道。
“可是……可是吐蕃使臣身上的刀伤呢,她一个弱女子若真是那红衣女鬼,当初又是怎么能甩掉我跟笑婷跟踪的!”
“据口供上记载,阿比娜亲自承认尸体上的刀伤是她在杀死吐蕃使者后,再用购买的短刀毁尸泄愤,然后被她弃在原地,至于那凶器为何会到飞狐卫的手里,可能是飞狐卫也去过案发现场并将凶器捡走,至于那追不上的红衣女鬼,官府根本不会相信有女鬼的存在!”
袁守义饶有深意地看着白宇玄:“阿比娜的尸体现放在停尸房,你要能下床的话,就随我去看一看吧”。
紧闭的停尸间被推开,二人走进后袁守义突然关上门,转身一把拉住白宇玄的衣领低声道:“阿比娜在去官府自首时说你昏倒在永太坊,我见你当时身上多处受创,且多是刀伤,当时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去见那被关在刑部大牢的飞狐卫统领后又知道了些什么?”
面对一脸严肃的袁守义,白宇玄低下头,将三日前发生的事情全部娓娓道来。
“你能确定?笑……笑婷真的是前太子李建成的子嗣?”
与之前一直稳重不惊的冥捕司督事形象完全相反,袁守义瞪着大眼,咧着嘴,表情夸张地看着白宇玄,焦虑圆瞪的双瞳里满是血丝,豆大的冷汗渗出皮肤,可以看出得知苗笑婷的真实身份对他来说有多么震撼。
白宇玄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小声道:“那陆元昭说过,血玉是专门用来标记建成太子后人身份的,如今笑婷身上的蟠螭印记不就证明她是建成太子后裔铁的铁证么!”
“笑婷身上有蟠螭印记的事目前还有谁知道?”袁守义长吸一口气,松开手,脸上渐渐恢复了平静。
“除了我,就只有当初给笑婷救治的孙道乾知道,大人……”
白宇玄望着袁守义,心中莫名生出一阵恶寒,难道这个冥捕司督事准备将直到此事的人全部灭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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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此事你们必须严守秘密,绝不能让外人知晓!”袁守义的话总算打消了白宇玄的顾虑,看来这位冥捕司督事手段还没那么狠辣决绝。
覆盖尸体的白布单被撩开,头身分离的阿比娜平静地躺在白宇玄身前。
袁守义背着手走到尸体前,望着那已经没有血色的娇颜发出无奈的感叹:“阿比娜被草草斩首,神都那诡异的剥皮命案却从此没了真相,说来也怪,虽然我们都不信真凶是阿比娜,可自从她死后,神都夜里就再也没有那红衣女鬼出现,就连平日里是不是冒头的飞狐卫也不见了踪迹”。
“飞狐卫?”
白宇玄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大声问道:“大人,请问刑部大牢里可有什么消息传出么?”
袁守义轻抚短须,呢喃道:“听说那被来俊臣审讯的嫌犯经受不住刑部的刑罚死了,到头来他虽然有催言丹相助,却没能问出其他飞狐卫的讯息,今早陛下还因为这事儿大发雷霆,责令俊臣大人思过呢”。
“那现在俊臣大人身在何方?”
“俊臣大人身为左御史中丞,现在当然是在御史台办公准备请罪的奏折”。
“原来如此……”
白宇玄嘴角扬起,眼中闪烁兴奋的神采:“难怪你们都说我看不透这背后的真相,原来所谓的剥皮杀人案不过是个烟雾弹,刑部大牢里才是你们的真正目标!”
白宇玄急忙冲袁守义抱拳道:“大人!请速速调拨冥捕司精锐给卑职,不然这一切的幕后主谋就跑了!”
御史台,来俊臣正匍在书案上提笔书写请罪的奏疏,不想紧闭的门扉被人轻轻推开,一身官服腰佩长剑的白宇玄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来俊臣放下手中的笔,一脸不悦地站起身,大声说道:“白大人,你怎么未经通报便擅自进入本官的办公官署?你快给我出去!”
白宇玄无视对方的呵斥,反手将房门关上,然后笑道:“俊臣大人为什么不让卑职进来,难道是害怕什么?”
“放肆!”
来俊臣一脸怒人地站起身,冲着大门外喊道:“来人!给我把这个大理寺的小子叉出去!”
酷吏的怒吼声响彻诺大的房间,可门外却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个守卫跑上前来。
来俊臣愤怒的双眸转向白宇玄,眼中满是杀意:“你们冥捕司要干什么?难道想造反不成!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涉嫌伙同江湖高手预谋劫囚的嫌犯!”
“造反?!”
白宇玄快步走到来俊臣面前怒吼道:“到底是谁想造反,你投靠武三思助纣为虐,还伪装成我的样子意图强闯刑部大牢劫走陆元昭,黄洛雍,你还不速速迷途知返?看在死去的阿比娜面上,我还能想办法救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