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不远处的死者是芙蓉阁的人,白宇玄和苗笑婷二人呆呆地相视一眼,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白宇玄急忙快步跑到案发现场,只见地上躺着一具身穿淡粉长裙的女尸,尸体的脸皮被人残忍地剥下,血淋淋的筋肉裸露在外。
由于刑部衙门的人阻拦,白宇玄未能详细检查尸体,但据现场芙蓉阁的人所说,目前芙蓉阁唯一失踪未归的人,就只有阿比娜身边的婢女。
“案发现场没有什么目击者么?”
冥捕司白宇玄的房间里,苗笑婷给刚刚打听消息归来的白宇玄倒上一杯热酒暖肚。
一杯暖酒下肚,白宇玄呼出一口凉气,笑道:“我以护送那几名妓馆女子回去为由,一路打探,得知那死者名叫芳儿,是阿比娜身边的婢女,她于今日下午申时左右外出,说要去北市给花魁置办一些油茶糕点,不想却一去未归,妓馆多方寻找也没找到,没想到她的尸体居然半夜出现永太坊外”。
“去北市多半要经过慈惠坊,看来她很有可能就是沈明月安插在阿比娜身边的眼线,只是她死的时间也太是时候了,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准备见她的时候就出了意外呢?”
面对苗笑婷的提问,白宇玄沉默了,他也吃不准芳儿的死到底是不是被花魁灭口,毕竟他总感觉阿比娜不是那种能下得了狠手的女人。
“我说,白大人你到现在还不认为阿比娜有嫌疑,是不是那些长得漂亮的女子在你眼里都是无辜的啊?”趴在桌上打哈欠的苗笑婷似乎看透了白宇玄的那点小心思。
“阿比娜身体病弱,我看绝对不是那脚下功夫利索的凶手,那个神秘的红衣人应该是正巧隐藏在芙蓉阁里,只要花些时间盯住芙蓉阁,我们就一定能有所收获!”
“怎么,你准备查出那个剥人脸皮的红衣人影么?”
“我们冥捕司隶属于大理寺,查案追凶不是本职么?”
“你呀……”
苗笑婷站起身准备打道回府早点休息:“这案子是人家刑部的,他们一点消息都不愿透露出来就是防着咱们,你现在还因为刑部大牢劫狱一事没摘干净呢,倘若你要真把这个案子破了啊,刑部的那些人还不恨死你!”
房门关上,白宇玄无奈地叹了口气,苗笑婷的话说得有一定道理,就连袁守义现在对这个案子也不吭声了,他一个小兵能干啥,再说了,他白宇玄当初进入冥捕司的目的,不就是能在武则天的眼皮子底下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么,来到冥捕司这几年,远离了国子监那几十年的监禁生活,自己还真把自己当作嘲风卫了,真是入戏太深啊!
自嘲一笑,白宇玄缓缓将房门关死,准备踏踏实实睡个大觉,明天下午还得巡街呢!
一夜无梦,虽然刑部将这几起命案严密封锁,但神都深夜频发剥皮命案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一时间全城上下人心惶惶,太阳一下山,南市街头就几乎不见行人的踪迹,就连那些平日里偷偷给巡夜官军准备宵夜的面馆也都早早关门。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准备已久的比武大会终于开幕了,比赛场地选在了地势宽阔的南市贸易广场,原本在广场上做买卖的小摊贩纷纷被全部清理出去,腾出一大块空地来搭建擂台。
擂台地面铺设红毯,四角分别插着四大镖局的旗帜,人们在擂台的四周摆放桌案软垫作为评审们的坐席,而十大商行的武师教头和四大镖局的总镖师将会担任此次比武大会的评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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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准备这场大赛,商会甚至将年底评选花魁的大赛往后推迟,可见各界对此次比武大会的重视。
大会开幕,洛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悉数出席,权贵、富商、豪杰、保镖和众多参赛的江湖高手,一大群人集中在南市中心,乌泱泱的人群远远看去好不热闹。
两人高的大鼓分列擂台两侧,在鼓手统一有节奏的击打下发出阵阵轰鸣声。
在阵阵鼓声下,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路好手纷纷聚集在擂台正前方的空地上,黑压压的人群里,一身便装的白宇玄与苗笑婷二人正踮起脚尖好奇地抬头四处张望,由于今日是筹备许久的比武大会开幕之日,冥捕司里几乎倾巢而出跑来凑热闹,就连督事袁守义也难得的穿上便装混迹在江湖高人中观摩比赛。
主持站在擂台上,开始了数千年来套路不变的开场白,白宇玄不想听主持人废话,他拽着苗笑婷的衣角,示意她往远处望去,只见比武场的边缘,站着一队队身披金甲的羽林军。
白宇玄在苗笑婷耳边大声道:“这些羽林军表面上是来维持治安的,实际上也是给比武大会撑场面的,那些评委里肯定混迹有朝廷的将校,准备从这群准备江湖高手中挑选才俊充入军中呢!”
不一会,主持的废话终于说完,第一轮比赛正式开始,首先的比赛由主办方抛砖引玉,商会先派出一名武师出场作为擂主,由场下的江湖高手们上场挑战,凡是能连胜两场者就有资格进入下一轮。
擂台上很快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可场下的众嘲风卫却纷纷露出一脸不屑之色,一般来说,比武大会的第一轮其实就是淘汰赛,着急上场的大多是初出茅庐的新人,这些江湖萌新不论武艺还是经验都比较欠火候,在那些高手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白宇玄与苗笑婷无聊得准备先打道回府的时候,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队金甲侍卫钻入人群里,将黑压压的看客分成两半,而一身盛装的梁王武三思领着两名散发扎辫,脖挂玛瑙金玉的异邦贵族走了进来。
那两个异族人,一人年岁约么六旬,虽然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褶皱,但在一双白眉下,炯炯有神的眼睛迸射出锐利的目光,昂首挺胸、英气逼人,一点也不像上了岁数的老人;而另一人身材魁梧,一脸横肉,举手投足间尽显军人之气,往那一站,隐隐间透着一股煞气,一看就是在沙场上经历过无数恶战的战将!
白宇玄伸长了脖子望向那被众多卫士包围的两人,对苗笑婷轻声道:“那俩个异邦人一老一壮,又是梁王亲自领来的,估计他们俩就是吐蕃国出使我大周的正副使节,国师桑杰与大将哈桑!”
“他们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先去觐见陛下,而是来这里看比武大会?”
白宇玄望着武三思冷笑道:“那一定是梁王殿下的意思,想让吐蕃人看看大周的尚武之风,以此煞煞他们威风!”
说罢,白宇玄见哈桑那一脸的不屑和轻蔑的笑容,暗暗叹了口气:“只希望别弄巧成拙才好!”
果然,看了几场十分业余的比武后,哈桑突然一甩手,冲出众多护卫的保护圈,跳上了擂台,并用他那粗犷而又不标准的汉语大声道:“本将哈桑,乃吐蕃国大将军,今日出使大周国,见贵国擂台上尽是一些黄口竖子、无能之辈,本将今日愿在此接受各位高手的挑战,看看这大周天子脚下,到底有没有能击败本将之人!”
哈桑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擂主一脸不爽地怒斥道:“这是我们数年一届的比武大会,外邦人没有资格参加,还请将军……”
那擂主话还没说完,只见哈桑突然抬起粗壮的手臂抓住他的衣领,然后便感觉天旋地转,最后竟然重重地摔到距离擂台足有十米远的场外!
场下的众多评审们都傻了眼,比武大会刚开始就跳出这么个搅场子的,而那人偏偏身份尊贵、又有梁王撑腰,自己万万惹不起,只能假装没看见,任由哈桑在擂台上胡闹。
见哈桑居然单手轻易地将擂主甩飞到十米开外,刚刚还叫嚷的场下顿时安静不少,谁也没想到这个吐蕃人居然有如此神力,百十来斤重的人在他手里有如皮球玩偶一般。
“真是不堪一击,下一个!”哈桑冲擂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竖起手指大声挑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