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监门卫的办公处,表明来意后监门卫很快调取了这两日大明宫的出入记录,果然上面记录着冯鲁和晋安的出宫信息。
从出入记录中看出,昨日下午,也就是白宇玄在大明宫太液池下发现萧淑妃和王皇后骸骨后没多久,冯鲁便领着晋安乘马车离开了大明宫,二人直到深夜才回宫,蹊跷的是到了凌晨,晋安又拿着冯鲁的腰牌声称有急事要办而乘车离开了大明宫。
“看来这个晋安有很大的作案嫌疑,我们这就去雍州府报案,全城搜捕吧!”
苗笑婷兴奋地望向白宇玄征求他的意见,却见白宇玄紧缩着双眉正在沉思,片刻后,白宇玄脸上又露出那张标准的笑容:“去雍州府前咱们还得弄两画张画像”。
二人请宫中的画师将冯鲁和晋安的样貌画在纸上后,骑马直奔长安城的行政管理单位雍州府。
在道明来意并与雍州刺史一番交谈后,雍州府派出大量人员上街搜寻晋安的踪迹,同时联系负责长安九门的监门卫,一旦发现与晋安样貌类似之人,立即抓捕。
到了晌午,从雍州府出来的白宇玄和苗笑婷二人又领着数名公差,拿着冯鲁的画像在长安东市的众多酒肆间不停地奔波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白宇玄等人终于在东市一家酒肆的掌柜那里得到了冯鲁的行踪。
“你真的确定这画上之人曾经来过这里!?”
人来人往的酒肆大堂里,白宇玄感觉自己嗓子破了个窟窿,即使嘴长得再大,咽喉使劲儿发颤,发出来的音儿还是被楼上胡姬的歌舞声给无情地碾压下去。
好在眼前的掌柜激灵,看了看画像,再看看身前那一伙身穿官服的官家人,立刻明了他们的来意,免去了酒肆被官府清场的命运。
“大人,昨日傍晚这画中人确来过小店,当时他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后生,就在我们店二楼开了个雅间!”
掌柜的张开嘴,一个字一个字地吼出来。
“那你可知他们当时在雅间里见了谁么?”
白宇玄喝了杯热水,忍住了上楼将那伙吹拉弹唱的直接押走的想法,撕扯着嗓子大喊道。
掌柜瞪着一双大眼珠子紧盯着白宇玄的双唇,估计这哥们是靠读唇语猜出自己说的话的,果然,白宇玄双唇刚闭上,掌柜的便笑盈盈连连点头。
“知道知道,他们当时订雅间说是要等人,小的便留了个心眼亲自进屋给他们倒茶”。
“那跟他们见面之人又是谁?”白宇玄和苗笑婷异口同声地大声问道。
掌柜眼珠滴溜一转,便回忆起昨日之事,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昨日就一个壮汉进了那个雅间,那人五大三粗一脸凶相,看起来应该是跑江湖的,对了!他的脸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刀疤!”
一提起刀疤脸,白宇玄和苗笑婷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在洛阳和半路上伏击自己的杀手头子,果然这个冯鲁跟他们有瓜葛!
“该怎么办,那个刀疤脸也许还在长安城里,或许他跟他的手下现在就埋伏在哪个角落等机会杀了我们”。
苗笑婷扭过头,警惕地望着门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东市街头。
白宇玄眨了眨眼,敲了敲掌柜身前的桌子,继续问道:“你说那个刀疤脸好像是个跑江湖的?”
“对呀大人,也只有跑江湖的人才会长得那么彪悍吧?”
“那人没带兵器?”
掌柜脑袋摇了摇:“没有”。
白宇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他回头冲神情严肃的苗笑婷笑道:“放心吧,看来长安城里没有他们的内应,那刀疤脸前来赴会为什么不带刀?就是因为城里没有接应的,他怕多生事端所以安全第一没有随身携带,看来他们在这里不会像在神都那样胆大妄为,目前我们在长安还是安全的”。
冲苗笑婷笑完,白宇玄扭过头继续盯着掌柜:“那你可知他们在雅间里谈了什么?”
“这个……小人只是进去给送完酒菜就出来了,小人在的时候他们并未开口交谈”。
“那他们是多会儿从雅间里出来的?”
掌柜的眼珠上翻思绪片刻,呢喃道:“估计差不多……是天黑的时候吧,当时那画像上之人好像是喝我们店的七日香喝多了,最后是被那刀疤脸和那年轻后生给抬出去的,大人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七日香在整个东市都是老有名了,要不您也来点我们店里的七日香,带回去给兄弟们尝尝?”
白宇玄抬起手拒绝了掌柜的推荐:“你是说当时他们走的时候,那画上的老者是被抬出去的?你确定他是喝醉了?”
“那肯定喝醉了,我们的七日香啊……”
“你确定他真的喝醉了?!”
白宇玄不耐烦地一拳砸在桌案上,粗暴地打断了掌柜无休止的推荐,并扯着嗓子强行将楼上吵闹的歌舞声压了下去。
掌柜的被白宇玄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说:“这、这个小人也不清楚啊,大人您也知道这里这么吵,人又那么多,我一个掌柜在前台忙前忙后,哪顾得上听那人有没有打鼾呢?”
“昨日他们在楼上哪个雅间,带我们去看看!”白宇玄抬起手,示意掌柜的带路。
掌柜领着一众捕快登上楼梯来到酒肆的二楼,只见酒肆的二楼中间被设置成一个舞台,两名褐发碧眼高鼻梁的西域女子正穿着暴露的衣衫在舞台上翩翩起舞,而边上吹奏的乐队也都是西域胡人,他们手持各种胡乐坐在舞台边吹奏着带有自己家乡味的的音乐。
舞台四周则是十几个散桌,在桌上饮酒观舞的也是多是来长安做生意的胡人,他们见到家乡的舞蹈,听到故乡的音乐纷纷引吭高歌,以酒助兴。
“掌柜的,你这二层怎么都是胡人啊?”
白宇玄举目四望,只见诺大的酒肆二层几乎全是褐发碧眼的胡人,要不是周围的建筑和家具都是中土风格,他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遥远的西域酒馆。
掌柜一脸得意地回道:“大人,这就是本店的经营策略了,这些胡商刚来长安做完买卖,哪个兜里没点金银财帛?我们重金请了这里最好的胡姬来此表演,再聘请那些胡人乐师弹奏他们家乡的曲儿,岂能不吸引这些身上多金,又远离故乡的胡商?”
果然是吸引客人的好手段,白宇玄心中默默为这家酒肆的营销手段点个赞。
推开厚重的大门,白宇玄等人走进了整洁雅静的雅间,随着大门关闭,厚实的大门竟然将外面嘈杂的喧嚣阻隔在外。
白宇玄左右打量,只见雅间面积不大,一张靠窗的柳木桌占据了整个房间大半的空间,桌旁的窗户紧闭,一张绘有黄鹂鸣翠柳的屏风放在饭桌与大门之间。
“这里真是适合密会的好地方,隔音效果好,又有屏风的遮挡,门外几乎都是胡人,一个黑发黑眼的汉人是很难混迹在人群里跟踪窥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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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玄一边在心中暗暗感叹,一边走到木桌前仔细观察,目光扫视桌面,不知道这饭桌用了多年还是打杂跑堂的伙计偷懒不好好清扫,桌面上已经不见梨花木那黄色的木制纹路,而是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油脂,不过也多亏那层油脂,白宇玄才得以发现桌面上几根并不起眼的细线。
那几根细线颜色较浅,线条细长,间距适当,好似被人用指甲划开,从被翻开的油脂层看,这几根划痕应该是这两天才有的。
白宇玄望着桌面上的抓痕,再看看桌旁的胡椅,冯鲁死亡的真相呼之欲出。
“我要没猜错,冯鲁就是死在这里间屋子的”白宇玄在苗笑婷耳边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