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苗笑婷的娇躯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白宇玄本能地迅速抬起手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推开,不想两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将自己扑倒之人正是苗笑婷!而自己的双手此时正抓着她的胸脯上!
“笑婷,这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白宇玄急忙将双手护在脸上,准备忍受苗笑婷狂暴后的拳头。
意外的是,苗笑婷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胸脯被袭击而恼怒,她紧握腰间唐刀刀柄警惕地观察者四周的树林,完全无视躺在自己身下的袭胸者。
“我没时间跟你闹,有人刚刚偷袭我们!”苗笑婷指着不远处一支插在地上的箭矢不耐烦地说。
白宇玄定睛望去,只见一支带着黑色翎羽的长箭插在自己坐骑旁的大石上,刚才要是射箭人再往边挪一点点,那箭矢恐怕就不是插在大石上而是插在白宇玄自己的胸口上了。
“我们刚才被谁伏击了?”
白宇玄抬起头望着官道两侧金叶纷飞的树林,只见林中人影卓卓,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在树林中响个不停。
两人急忙将各自兵刃抽出,双眼紧张地环顾眼前风景如画的秋色。
秋风停罢,长啸声从眼前的密林中响起,密集的箭矢从林中激射而来,二人急忙躲闪到路边的大石后暂避,但他们的坐骑就没那么好运,纷纷倒毙在箭雨之中。
将二人坐骑射死,数十名身穿黑衣手持长刀的从密林中缓步走出,领头之人正是当初在神都伏击白宇玄的刀疤脸。
刀疤脸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匹马尸,再看看面前那躲藏着两名嘲风卫的大石,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二老板发话了,这次死活不论,绝不能让他们再回到洛阳!”刀疤脸一声令下,数十名身手矫健的黑衣杀手从密林中走出,将白宇玄二人包围起来。
“奇怪,神都不是已经封禁九门了么,他们是怎么从神都出来的!?”
苗笑婷望着眼前那些熟悉的刺客,抽出腰间唐刀准备开始恶战。
站在身边的白宇玄掏出黑弩,对准面前的刺客笑道:“区区神都九门哪能防得住他们,他们在神都里来去自如,任凭官府如何封锁全城,拉网搜查都无法查到他们的行踪,到了这个时候,你以为真的只是他们本事大么?”
“你是说神都里有他们的同党?”
“对,肯定还是势力相当大的同党,大到一般的官府衙门都无可奈何的地步!”
白宇玄突然抬起黑弩,激射出反射着夕阳最后一丝血色余晖的箭矢。
神都洛阳,冥捕司大门前,孙道乾在卫兵的护卫下迈着蹒跚的步子跨进了冥捕司的大门,刚一进门,老医圣就撞见守在门口的袁守义。
“请问医圣,太平公主的情况如何了?”袁守义见老医圣回来,急忙上前搀扶。
“袁大人尽可放心,公主体内的蛊毒已经清除大半,如今她的身体已经不再抽搐,只要再消除她内体的另一种毒物,便可清醒”。
孙道乾表面笑呵呵的,内心却焦虑无比,到如今他也没能搞清楚公主体内毒物的成分,根本无从下手,再这么拖下去不找到下毒的幕后黑手,他可又得准备逃回那黄河龙宫避难了。
“我听说你们将麟德殿伶人们用的乐谱扔进了一锅沸水中,可有其事?”
听到袁守义的疑问,孙道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没错,我们将乐谱扔进了大锅里,用沸水将隐藏在乐谱里的蛊毒逼出,但我们之后在大理寺检查那些伶人时却发现,那些伶人根本没有中蛊毒!”
“没有中蛊毒!?”
袁守义眉头一紧,他将脸歪向孙道乾,严肃道:“本督事有一事不明,乐谱里有蛊毒,在大理寺翻阅的宦官因此中毒,神都里众多乐师也在翻看之后中毒倒地,但为什么我和当初使用乐谱的伶人却没有中毒呢?”
孙道乾笑了笑,解释道:“这也只是我和白宇玄的猜测,那些中毒之人之所以身中蛊毒,乃是他们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习惯?”
“人在阅读时,出于习惯与便于翻页的需要,多会不自觉地一边沾着嘴中津液、一边翻阅,这样,隐藏在书页里的浮虫卵就会趁机进入人体,那大理寺的官吏和神都的乐师们在翻看乐谱时估计都不自觉地沾取了津液翻阅乐谱,所以他们中了蛊毒;而大人您不晓音律,翻看时只是匆匆扫视一遍,并没有用沾了书页的手再沾取津液,蛊毒进不了体内,所以您自然没有中毒”。
袁守义思虑片刻,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麟德殿的伶人们精通音律,在演奏时为了便于翻页定然也沾取了自己嘴中津液,可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中蛊毒?”
“这个……”
孙道乾眉头紧皱:“据白宇玄推测,那乐谱很有可能是案发之后才被人种下蛊毒,为的就是扰乱视听,将我们的注意到放在伶人和蛊毒上”。
“荒谬!那乐谱乃是重要证物,一直存放在大理寺里,试问谁有本事潜入大理寺给如此重要的证物下蛊毒?”袁守义倒吸一口凉气,大声反驳道。
孙道乾神色凝滞,一双浑浊的双目望向湛蓝的天空:“大人难道到现在都没看出来么,此案幕后的真凶势力之大远超我们的想象,能在守卫森严的宫禁里装神弄鬼,又能逃过大理寺、洛州府和冥捕司的耳目将一众江湖高手悄无声息地藏秘在神都里,他要想在大理寺里的证物上做手脚,恐怕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你指的真凶到底是谁!?”袁守义扭过头神色严肃地望着孙道乾。
半脸枯槁的医圣将眼珠歪向他:“你说呢?这事儿您心里难道没点谱儿吗?”
此时洛阳通往长安的官道上,每一块青砖上都溅有鲜血,白宇玄和苗笑婷二人在众人的合围下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进了满是金叶的密林中,而那些杀手则紧紧追在二人身后,誓要结果两人的性命。
急匆匆的脚步踏碎了铺在地上的金色枯叶,浑身是血的白宇玄和苗笑婷二人手提兵刃朝着密林的深处逃去,见暂时将追兵甩开,二人依靠在一片灌木边上,一边抓紧时间修整,一边检查伤势。
白宇玄虽然身手一般,但好在有金丝软甲护体,并没有受到什么重伤,但他一看身边的苗笑婷就觉得情形不妙,只见苗笑婷的右臂上有一块刀伤深可见骨,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血液将她脚下的树叶染得一片鲜红。
“你的伤要紧不?”
白宇玄关切地看着身边的佳人,并抽出绷带准备给她包扎,但苗笑婷那握住刀柄的左手抬起,阻止了自己递来的绷带。
“白宇玄,事到如今你给我一句实话,假如在我和上官大人之间选择一人,你会选择谁?”苗笑婷将苍白的脸对准自己,有气无力地问道。
见对方到现在还满脑子想着这事儿,白宇玄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琢磨这个事儿干嘛?!”
“我怕今天要没问出个结果,我死不瞑目!”苗笑婷双眼凝视着白宇玄,等待着他的回答。
金色的树林中,隐藏在灌木中的一男一女相互对视,女子瞪大了眼珠期待着对方的回答,而男子则深情地望着面前的女子。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时光仿停滞了一般,直到一阵秋风吹来,将树林里无数的金色叶片吹得哗哗作响,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片刻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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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谁也不会选”。
沉默片刻后,白宇玄的回答让苗笑婷那颗期待的心顿时陷入寒冬之中。
“是么?”苗笑婷苦笑着将脸扭开,晶莹的泪花涌出眼眶。
“笑婷,我……”
“别碰我!”
苗笑婷紧缩着身躯,拒绝白宇玄递来的绷带。
追兵的脚步声从远处的密林深处传来,听到追兵将至,苗笑婷一把抹掉眼角的泪滴,握紧手中唐刀冲白宇玄低声道:“追兵就快过来了,我受了伤也跑不了多远,一会我留下来拖住他们,你赶紧走!”
一个手刀突然从后方袭来,猛击苗笑婷的后劲,将她打昏过去。
轻轻撩开她那遮住面颊的发丝,白宇玄怜爱地轻抚苗笑婷的脸,呢喃道:“我不是不喜欢你,越是珍惜便越是惧怕分别之日,我长生不老,而你终是一介凡人,我不愿看到最后你我阴阳分隔,愿苍天有眼祝你将来多福多寿,子孙满堂”。
说罢,白宇玄脱下外套,将里面的金丝软甲套在苗笑婷身上,然后再将周围枯叶将她覆盖后,紧握手中青莲剑,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追兵缓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