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山,明月孤寂地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之中,残月之下,远离洛阳城的一条羊肠小道上,一只沉默的队伍护送着一辆载有棺木的小车正在崎岖的小道上缓缓前行。
一大片黑云将月光遮蔽,黑暗将小道笼罩,夜风吹来,将路边的树叶吹响,沙沙的声响仿佛隐藏在黑暗中恶鬼的低语,正探讨着如何分食这群在夜色下缓缓前行的凡人。
夏夜乃是盗匪猖獗的时段,平时基本没有人愿意在夜里赶路,更何况这并非官道,而只是一条羊肠小路,道路狭窄两侧都是巍峨的高山,若是有盗匪堵住前后去路,整个队伍就会成为瓮中之鳖,然而这支在在黑暗中快速前行的队伍似乎并没时间考虑盗匪的问题,他们打从离开神都开始便一直在崎岖的小路上赶路,生怕耽误了一时半刻。
一片沉默,前行的队伍只有马蹄声和车轴在乱石间颠簸的声响,每个人的眼中都透露出急不可耐的神色,黑暗中,他们甚至连点火把的时间都没有,所有人摸黑借着时有时无的月光低头赶路,整个队伍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队伍的领头人一瘸一拐地走在马车旁,他虽然腿脚却没有坐上载有棺材的马车,双眼还时不时有些警惕地望向马车上那颠簸的棺材。
黑云飘动,地上阴冷的月光时有时无,就在这支沉默的队伍即将穿过小道的时候,只见不远处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见到前方突然出现不速之客,几名随从打扮的男子亮出隐藏在腰间的长刀,低声问道:“前方何人?若是要买路钱这里有几贯钱,还请速速让路!”
三贯厚实的铜钱被扔到对方脚下,可那人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发出诡异绿光的脸冲队伍的领头人笑道:“叔叔怎么走的这么匆忙啊?路上颠簸,弄得侄儿好疼啊”。
惨白的月光再次穿透层层阴云照射下来,照出了领头人孙德谦那张无比惊愕又恐惧的脸,因为面前之人身穿嘲风卫制服,腰胯长刀,身材容貌竟然像极了本应躺在棺材中的孙玉!
“你……你是谁!?”
孙德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应死了多日的孙玉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叔叔真是健忘,你忘了那日在通利坊的小巷里,侄儿不就是在你的眼前被隐藏在角落里的炙影杀手给杀害的么?”
浑身发出淡淡绿光的孙玉缓步走上前,冲自己的族叔孙德谦露出诡异的笑容。
孙德谦双腿颤抖不止,而他身边的人也个个面色惊恐,纷纷后退脚步,退到了马车后方。
孙德谦也一脸惊恐地往后退去,他瑟瑟发抖地望着马车上那安静停放的棺材,哆嗦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侄儿,你定是假扮的,孙玉……孙玉明明就在这棺木中!”
“哼!”
面前脸色青绿的孙玉冷哼一声:“那棺木中不过是我的肉身,我乃是亡魂之体,今夜就是来找叔叔你索命的!你勾结乌衣社妄图谋害皇上,还在通利坊的小巷中杀害自己的同族侄儿,你手上的伤根本不是什么摔伤,而是当夜我在你手上留下的刀伤,你若不承认你敢打开绷带么!”
见对方一头冷汗不敢回应,孙玉突然脸色一变,面目狰狞地指着孙德谦怒骂道:“孙德谦,你愧为孙家的子孙,不但残杀自家亲族,竟然还加入炙影勾结乌衣社妄图谋害陛下,祸乱社稷百姓,你可之罪!”
“我知罪?”
原本惊惧不已的孙德谦在身边众人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同时脸上也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没错,我是炙影的人,那晚在通利坊街巷里被你抓的人也是我,但首先有罪的得是你们孙家的老太爷!我本是胡人,随父母在外四处漂泊无依无靠,是你们孙家的老爷子当年看上我母亲的姿色将她强娶进孙家,还在我眼前当众将我父亲打死街头,我随母亲进入孙家后受尽冷眼和欺凌,要不是我发奋读书考取功名,恐怕我现在还是孙家里一个备受冷眼的外邦野种!”
“所以你就仇恨我们汉人,并子承父志继续为炙影效忠?”
苗笑婷突然从一旁的灌木中站起身,随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无数全副武装的嘲风卫。
四周遍布点燃的火把,闪动的火光将狭窄的小道照得通明,而站在孙德谦面前的孙玉微微一笑,伸出手将脸上绿色的人皮面具摘下,露出了白宇玄的笑脸。
“孙德谦,你终于亲口招认那晚顺德酒肆的黄衣人就是你了!”
白宇玄抬起手指着面如死灰的孙德谦大笑道:“薛瑞已经供认你就是当晚在顺德酒肆与黄荣见面之人,我在礼部翻阅了你的奏本,发现与炙影在顺德酒肆预留位置的字条上的字迹完全一致,这下你没法抵赖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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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风卫纷纷抽刀上前,将束手的孙德谦以及其他随从全部羁押带走,至此,这几日神都发生数起诡异案件宣告侦破。
孙德谦与薛瑞图谋行刺皇帝,并在神都犯下多起命案,被判斩首街市,其他同犯也一并斩首示众,同时,朝廷下旨停止全国范围内搜捕炙影成员,并免除境内胡人的赋税一年,以示安抚。
入夜,喧闹的南市街头依然人头攒动,人们在繁华的街市上购物,散步,并抬头观赏即将结束的灯会。
由于是举办灯会的最后一日,前来赏灯的人数也似乎比前几日多,人头攒动的街面上,一身便装的袁守义坐在白宇玄为他专门打造的轮椅上,由拓拔石灵推着走在人群中,而他的身边,则是没有值班任务的近百名嘲风卫,案子完结,大家也终于有时间来夜市上赏灯观月了。
望着前方针纺前彼此交谈的武崇光和杨雨薇,白宇玄露出了一丝苦笑:“我说两位大人,求你们行行好,别再买了,我这个月刚发的俸禄都快被你们花光了!”。
站在丝绸庄前挑选丝绸的上官婉儿和苗笑婷同时朝他瞪去抱怨的眼神:“瞧白大人小气的,你既然敢同时约我们二人出来赏灯,就得做好陪我们一起买东西的准备!”
说完,二人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继续在一匹匹上等的丝绸中挑选自己中意的样色,只留下白宇玄握住自己那“骨瘦如柴”的荷包默默流泪。
当天晚上,白宇玄刚发的俸禄被苗笑婷和上官婉儿挥霍一空。
白宇玄并未注意到,此时一个人影站在一栋高楼上冷眼望着热闹的街市,一名身材娇小浑身带有香气的女子缓步走到了那人身后,跪地行礼道:“小女子见过王爷”。
“你们乌衣社真的有本事能帮本王登上大位?你们又为什么选了我?”
“因为普天之下只有王爷您才有登上皇位的实力和才能,我们决定辅佐殿下即是仰慕王爷的威德,也是希望王爷将来登上大位后能不忘我们辅助之功”。
跪在地上的女子发出悦耳的声音,同时粉黛下灵动的眼眸也朝眼前之人抛去一个媚眼。
坐在胡椅上的王爷站起身,街市的灯火照映出武三思那得意的笑容:“好!既然你们乌衣社要助我,那我们第一步先做什么,你们可有安排?”
跪伏阴影中的女子坐起身,她双眼微眯,露出一张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