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碍事的家伙,白宇玄将目光望向端坐在房间中央坐榻之上的花魁阿比娜。
只见花魁身穿白色纱裙,金色的长发盘成高高的发髻用白玉簪固定,白如羊脂的纤细双臂紧紧抱着怀中的琵琶,梳妆打扮上散发着优雅端庄的气场,但似乎是熬了一宿的原因,站在身前的女子有些憔悴,碧绿的瞳孔周边布满血丝,闪烁眼神透露着不安的神采。
刚刚屋里打得如此激烈,她一个柔弱女子肯定被吓坏了,娇躯微微颤抖,神色惊慌,眼角挂泪,让人一看就自动产生保护欲,恨不得将眼前的美丽少女抱在怀中。
白宇玄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素雅的风尘女子,彷如仙女般不沾凡尘的半点污秽,不禁有些看呆了,眼角一撇,却见花魁的手挽上依稀占着一点血红,快步走上前,不顾花魁的尖叫撸起白纱长袖,只见花魁雪白的手臂上居然全是已经凝固的红色蜡水。
“小王八蛋居然还玩滴蜡!”白宇玄愤怒地转身过准备再给墙角那个小变态踹上几脚,却被苗笑婷一把拉住。
“赶快把问题问完就走,知不知道你已经闯了大祸了!”
白宇玄抬起花魁那颤抖的手臂给苗笑婷看,大声道:“闯了祸有我担着,跟你们大理寺冥捕司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个小畜生如此歹毒,我要不教他怎么做人,以后他更是个混蛋!”
陈礼伸出手紧紧抓住白宇玄的手臂,将他又拽了回来:“白大人怜香惜玉的心在下可以理解,但眼下还是先处理案子为好,而且,世子毕竟是武承嗣的儿子,大小就娇生惯养弱不禁风,你一怒之下要打出个好歹,魏王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白宇玄怒视一眼武延基,冲躺在四周的魏王府侍从高声道:“世子身体不适,你们还不快快将他送回王府?难道让我们亲自送不成?!”
那些随从听罢,急忙爬起身来,将武延基跌跌撞撞地搀扶出花魁的闺房大门。
见人已经走了,白宇玄扭过头来松开手,将花魁的衣袖放下,并细声细语道:“花魁莫慌,在下大理寺白宇玄,今日冒然来访实在是失礼了,但破案要紧还望花魁勿怪”。
花魁向白宇玄欠了千身子,抹掉眼角的泪花,轻启双唇,发出银铃般悦耳的声音:“那世子性格乖张,稍有不悦便将蜡水滴在奴家的身上,奴家被折腾一宿眼看就快经受不住煎熬,多谢大人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只是……不知大人有什么要问的,阿比娜定如实相告”。
白宇玄抬起头望向正前方那扇通往通利坊的门窗轻声问道:“请问姑娘,昨日傍晚你可听到对面通利坊的街巷中有什么声响吗?”
阿比娜低垂双眸沉思片刻,有些紧张地轻摇着脑袋:“实在抱歉,大人,虽然昨晚房间里窗户大开,但奴家一直在屋中为客人斟酒、弹奏乐曲,并未朝外观望”。
“是么?”
白宇玄走到窗前,见闺房中的窗户是用上等红木制成,雕花镂空好不精致,推开窗户,一眼就看见通利坊那三层楼的顺德酒肆,而在不远处的南市墙外,孙玉遇害的那条小巷就影藏在一栋栋屋宇之间。
白宇玄将手伸出窗外,半晌后才一脸疑惑地将手收回,他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整间闺房的格局。
花魁的房间三面临窗,一面靠门,所有的门窗都是用高档的红木雕制而成,到底是花魁的闺房,仅这些门窗就价值百金,整间屋子的装潢费用恐怕更是天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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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某还有个疑问想请教阿比娜姑娘”。
白宇玄搓着手,笑嘻嘻地凑到阿比娜身前,指着自己刚刚推开的窗户轻声问道:“请问姑娘,这扇窗户并非此房的主窗,也不迎风,平日里应该不怎么打开,可昨晚为何你要打开这扇窗户呢?”
阿比娜不安地扭动着娇柔的身躯,双手抱臂于前,一双碧绿的眼珠盯着双脚不敢抬头仰望眼前的嘲风卫:“那个……奴家记得那扇窗户是昨晚在此饮酒的南宫公子开的,当时南宫公子说屋外的通利坊有好戏,便打开窗户邀奴家看戏,当时奴家担心南宫公子喝多了酒,依在窗前会发生意外,便和侍女一起将南宫公子搀扶回屋里”。
“南宫公子?哪个南宫公子!”一直站在门口默不作声的陈礼突然情绪有些紧张地开口问道。
阿比娜似乎被情绪激动的陈礼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说:“就是、就是大理寺少卿南宫大人的公子”。
陈礼听完倒吸一口凉气,他冲白宇玄和苗笑婷道:“是南宫煌,他骗我们说是第一次来,其实他昨晚就来过这里!”
见陈礼情绪激动地要推开房门冲出去,白宇玄急忙上前一把将他拉住:“你要干什么去?”
“当然是将南宫公子带上来问个清楚!”
“别急,这事儿慌不得”。
嘱咐完,白宇玄转过身,走到阿比娜身前,贪婪地深吸一口花魁飘散出的体香后双手抱拳笑道:“我们要问的已经问完了,真是打扰姑娘了,就此告辞”。
行完礼,白宇玄挥挥手,立刻领着陈礼和苗笑婷离开了花魁的房间。
“白大人,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立刻将南宫公子带上来问话,而且还如此匆忙的就离开了花魁的闺房?”
白宇玄淡淡一笑,冲走在身边的陈礼说道:“该问的已经问完了,我们再在里面逗留,真不知道花魁会不会被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哭了”。
笑嘻嘻的脸色迅速收回,白宇玄一脸严肃地在陈礼耳边低声道:“当晚顺德酒肆抓捕人犯的事儿是绝密,南宫煌居然知道那里有大事发生,这事儿不不一般,搞不好还会牵连进南宫大人,这芙蓉阁里到处都是人,不是问话的地方,咱们还是等出来了再将南宫煌带回大理寺详加询问”。
回到二层,陈礼却发现刚刚还在人群中等待竞价的南宫煌居然不见了,三人在芙蓉阁上下一番寻找也找不到他的踪影,无奈之下白宇玄只能询问守在门口的小厮,却得知南宫煌在陈礼三人进入花魁的闺房后不久便离开了芙蓉阁,而且看起来行色匆匆。
听完小厮的话,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是陈礼,他第一个冲出芙蓉阁,要不是白宇玄和苗笑婷拦着,他已经策马直奔南宫府向南宫辰阳问个明白了。
“白大人、苗大人,你们别拦着我!我一定要向南宫大人问个清楚,他儿子是怎么知道昨晚通利坊有行动的!到底是不是他事先泄的密,大理寺近百年的声誉不能有污!”
骑在马上的陈礼情绪激动,要不是白宇玄是武则天钦定破案的官员,他早就对他抽起鞭子了。
白宇玄一把将陈礼手中的马鞭夺了过来,大声道:“陈大人!你冷静点,就算南宫煌真的有嫌疑也不能肯定南宫大人就有问题,现今我们首要任务是找到南宫煌,问他如何知道昨晚大理寺会在通利坊有行动的”。
说完,白宇玄将头扭向苗笑婷,说道:“笑婷,你去一趟南宫府找南宫大人,请他到大理寺来一趟,他要不在家就等着他,总之一定要带他去大理寺”。
“陈大人,请你去调左右监门卫把守所有城门,绝不能放南宫煌离开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