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宫明堂殿外,白宇玄望着敞开的明堂宫门心中突然泛起一阵不祥之意,守卫森严的宫禁今天不知为什么总弥漫着一股死一般的沉寂,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似乎正在酝酿着下一场大雨。
抬起脚走进明堂大殿,只见纯金打造的龙椅上空荡荡的,女皇武则天并不在大殿里。
“陛下呢?我要见陛下!”白宇玄扭头冲站在身边的小宫娥开口道。
“陛下?她不就在你身后么?”小宫娥指着白宇玄的身后回答。
回过身,只见女皇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并背对着自己,抬起头望着大门外阴沉的天空。
“陛下!白某有一事要向陛下请旨!”
武则天没有理睬白宇玄,而是继续望着外面那已经变得黑压压的云层,看来一场倾盆大雨即将到来。
“陛下……”
“白宇玄,你找朕有什么事儿么?”
背对自己的武则天突然开口,然后她的脑袋居然扭了足足一百八十度,反转过来望着自己!
只见女皇脸色惨白如雪,两行血泪从眼角处涌出,扭曲的五官挤出一张无比可怖的笑容直面白宇玄。
“啊!陛下,你怎么了!”
白宇玄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他正准备掉头逃开,却见身后站着四个背对着自己的人,他们的脑袋也跟武则天一样扭转过来,露出了孔令皖和那三名刑部主事扭曲的面孔。
“武媚娘迫害李氏皇族,孔令皖等人助纣为虐,死不足惜!”身穿龙袍的李世民和李治父子突然出现在大殿的龙椅前,指着白宇玄发出震耳的怒喝声。
紧闭的眼皮猛地张开,白宇玄突然坐起身,见自己正坐在柔软的卧榻之上,滴滴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望向透着白光的窗户,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坐在床榻上的年轻人长叹一口气,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恶梦而已。
一早,白宇玄、苗笑婷、袁守义以及一众冥捕司缇骑穿过雄伟的德天门进入太初宫。
贞观殿的偏殿寝宫里,武则天正披头散发地躺在睡椅上,一名下巴上挂着一撇山羊须,头戴乌纱帽,身穿绿色圆领长衫的太医正捞起袖子,手持细长的金针在女皇银白色的头上施针。
挂在窗边的风铃不安分地晃动着身子,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殿内的宫女们纷纷站在一边低头不语,生怕打搅了正在全神贯注施针的御医。
“陛下头疾复发,正在接受御医施针,你们不能进去……”
“案情紧急,上官姑娘你就通融一下吧,上次走前没跟你行礼,你就给我们使绊子,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
“一码归一码,现在皇上正在接受秦御医的施针,不能被外人打扰!”
“秦御医是谁?”
“你问那么多干嘛?”
“我难道还问不得啊?”
守在屋外的上官婉儿与来人的争执声传到安静的寝宫之中,一直静静躺在睡椅上的武则天不满地皱着双眉,大声问道:“婉儿,外面何事喧哗?”
一身绿色长衫,头戴乌纱帽的上官婉儿迈着小碎步来到寝宫门前,冲屋内的女皇低头回道:“禀陛下,是白宇玄和袁守义一行人,在门外要求面圣”。
闭目养神的武则天双眉微颤,缓缓抬起手淡淡说道:“宣”。
白宇玄、苗笑婷和袁守义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寝宫,跪在武则天身前。
“白宇玄,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么,你今天来见朕是不是案情有了什么进展?”躺在睡椅上的女皇依然闭着双眼,面容平淡地开口问道。
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抬起头,深深地望向武则天和她身后的御医:“白宇玄想向皇上求一道特旨,准草民和冥捕司能搜查神都内所有皇族和大臣的居所”。
“怎么,此案难道有哪位皇族和朝廷重臣也牵涉其中?”武则天眉头紧皱,但说话的语气依然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白宇玄点头道:“回陛下,此案背后恐怕的确涉及神都的部分权贵,我们需要对神都所有皇亲贵戚的府邸进行一番搜查,所以特来向陛下请旨,此外,冥捕司的袁大人查到长乐侯李冬的管家曾与本案一重要人物有过频繁接触,因此我们准备将刘襄带回冥捕司审讯一番”。
依然闭着双眼的女皇“嗯”了一声,表示已经批准,跪在一旁的三人站起身准备离开,这时。一阵微风吹来,清脆的风铃声又一次在寝殿里回响起来。
白宇玄站起身后并没有着急转身离开,而是指着挂在窗前的风铃冲女皇笑道:“陛下真是好雅兴,大雨天的还在窗前挂着个风铃”。
躺在睡椅上的女皇睁开一只眼瞥向那风铃,指着身后的御医笑道:“这是秦御医的主意,朕最近头疾频发,秦御医说在窗前挂着风铃,那铃声对缓和朕的头疾有奇效”。
“原来如此!”
白宇玄好奇地冲专心施针的御医问道:“秦御医手中金针长三寸,针头处雕刻虎头,难道您在给陛下施的针是金爵针?”
一直低头专心在武则天头上插针的秦御医双手微颤,随着金针的轻微晃动,躺在床上的武则天眼皮突然抽搐起来,秦御医急忙稳住金针,才让皇帝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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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抬起头一脸惊讶地望向白宇玄:“金爵针是家师的独门绝技,不知白先生是如何知晓我手上金针的?”
白宇玄嘴角微微扬起,冲御医笑道:“金爵神针乃是医圣孙道乾所创,每根金针长三寸,针的一头雕刻有虎头纹,另一头则有蛛丝粗细,传言此针能打通人体所有穴位,激发人的潜能,甚至能左右人的喜怒哀乐,在下曾有幸得到令师孙道乾的诊治,我和他二人相谈甚欢并成为挚友,而至于金爵针,我也曾从医圣那里得以一窥,不想今日又见到神针,激动之下脱口而出”。
说到这里,白宇玄再一次将双眼望向插在武则天花白头发上的金爵针,回想起曾经在那不见天日的诏狱里给自己诊治的年轻大夫,当初孙道乾是何等英姿潇洒,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家伙如果还活着,恐怕已经是一个白胡子老头了吧。
“原来如此!没想到白先生竟然是家师好友,失敬、失敬!”秦御医由于双手正捏着针头不能行礼,只好冲白宇玄点点头。
“好了,要叙旧一会再叙,秦御医,请继续施针,白先生你们先退下吧!”一直躺着的女皇帝有些不满地终止了二人的谈话。
离开太初宫,白宇玄、苗笑婷、袁守义三人带领着一众嘲风卫缇骑浩浩荡荡地在洛阳皇城天街上驰骋,阴沉天空中的阵阵雷声与马蹄声此起彼伏,似乎在预示阴云之下的皇族大臣之家将要迎来一场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