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欲一进病房,目光便落在了坐在靠窗那张病床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住院服,整张脸都用纱布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了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很红,像是破了一层皮的红法,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烧伤,看样子是烧得不轻。
虽然伤势严重,不过他看上去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正倚靠着床头坐着,见到刘越他们又折返回来,不免有些疑惑。
“警、警官还有什么事情吗?”
应该是在火灾时被烟呛的,男人的声音很是沙哑,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刘越安抚似的冲男人笑笑,“谢庆山,别害怕,只是有人来找你了解点儿火灾的情况。”
“哦,好……”
名叫谢庆山的男人将目光投放到了陌生的段欲和颜箐身上,在视线触及到颜箐时,他怔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好似被颜箐吓到似的。
段欲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儿,下意识递给身后的颜箐一个警告的眼神儿,那意思分明是颜箐如果捣乱的话,往后薯片就没她的份儿了。
颜箐不禁摸了摸鼻子,心里暗自嘀咕,姑奶奶长得花容月貌的,哪里吓人了?
“不就是装个样子嘛,”丁荣国不屑地扫了一眼段欲,“有什么问题快问,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段欲没稀罕搭理这货,径直来到床边处的椅子上坐下,他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注视着谢庆山,似乎是向透过他这幅被烧得遍体鳞伤的身体,看透他的内里。
谢庆山被段欲这种近乎是透视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他轻咳一声,沙哑的嗓音中透着几丝不耐烦,“你想问我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段欲点点头,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为什么这场大火中只有你一个人逃生?”
谢庆山似乎没想到段欲会问这个问题,短暂愣神后立即开口,语气相当之不平静,“你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你总不会是在怀疑是我放的火吧?我疯了啊,放火烧我自己!”
“这么激动做什么?”段欲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眼中甚至有笑意一闪而过,“我又没这么说,你是不是太会脑补了,还是……你真的这么做过?”
“我当然没有了!”
谢庆山立即反驳,他似乎是急于为自己辩解,语速相当之快。
“之所以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是因为当时我并没有深入进森林内。我是郊区那片山林的护林人,当时我发现森林深处冒烟后就赶紧报了警,然后我又想起了今天还有一对野炊的夫妻进入了森林一直没出来,我就想着把他们救出来,但是森林里的火势太大我没办法再往深处去,只能自己逃了出来,虽然受了些伤,但好歹命是保住了……”
段欲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弧度更加深了,“你是护林人?那为什么明知道现在正是火灾的多发季节,还要让那对夫妻进入森林野炊?”
谢庆山张了张嘴,底气有些不足,“我在他们进入森林的时候还特地提醒他们不要生火来着,可谁知道他们真的会点火……”
“你的意思是森林火灾的起因是因为那对夫妻野炊?”段欲继续问道。
谢庆山的语气更加不肯定了,“我、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看见他们有带一些生的食物,猜测他们可能是想烧烤之类的,至于到底他们有没有点火,我又没跟进去,怎么可能知道?”
“好吧,”段欲继续微笑着看向谢庆山,“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那么肯定他们是一对夫妻?而不是情侣或者兄妹、姐弟之类的?”
谢庆山大张着嘴巴半天没吱声,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们、他们那么亲密怎么会不是夫妻?”
段欲没再搭理谢庆山,直接站起身来,看向了后方的刘越,“好了,我问完了,就不留在这里打扰病人休息了。”
刘越也有点儿懵,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呃呃呃……确定不再问些什么了吗?或者你直接问我也可以,只要不是太机密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不用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
说着,段欲冲刘越摆了摆手,就要走出病房。
一旁的丁荣国闻言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这都问的什么破问题?就你这瞎问一通能查出来什么?果然业余的就是业余的!”
段欲止步,回望向丁荣国,笑容明明非常真挚,却莫名地让人感觉到了几丝嘲讽的意味儿,“既然你是专业的,那不妨将调查结果跟我说说,也好让我完成任务混个积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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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荣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哪、哪有那么容易查出来,你以为破案是喝水吗?你说得轻巧!”
哪知道段欲还真的就一脸认真地点头,“嗯,对我来说破案确实和喝水一样简单。”
丁荣国一滞,气得险些吐血,他涨红着一张脸,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有本事、有本事,你在明天中午前查明起火原因!如果你真能查出来的话我就服你!”
“服我?”
段欲一脸迷茫的样子,“你服我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缺小弟,能不能来点儿实际的?”
丁荣国额头青筋跳了跳,“如果你在明天中午前能够查明起火原因的话,我、我就把我这个月的工资赔给你,如果你要是查不出来的话……我要你退游,以后再也不许借着做任务的由头妨碍我们办案!”
“行吧。”
段欲冲身后的丁荣国摆了摆手,“你开心就好,不过要记得在明天中午前准备好毛毛呦,我会准时去找你的。”
说完,段欲便带着颜箐和隐身中的苏凌雨出了病房。
“小刘,你看没看到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嚣张了!”仍处在病房中的丁荣国气得浑身哆嗦,“还查案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他以为他是谁,国服第一吗?!”
刘越干笑两声,“不、不一定吧?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哈哈!”
正在聊天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眼神儿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似乎是在怨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