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吃饭便宜点……马灵便宜点……”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练家子也是人,看上去还是一个好人,如果说之前在海上救人只是举手之劳,那么拒绝蛇人帮烂仔刀疤刘的邀请来吃地沟油的快餐,倒是有几分坚守。
从事偷渡的蛇头,没好人,只有坏和极坏之分。
抢劫、强坚、贩卖人口,大海之上没有法律,人命在蛇头眼中更是犹如草芥,别看这十来人顺利的到达了旧金山,可要知道,很多人在这万里之遥的偷渡中并没有熬过去,葬身于茫茫大海之中。
但在这个年代,正是外国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国内太多太多的人梦想着去太平洋彼岸追逐梦想。
当然,高仁感觉自己这具身体除外,他不是追逐梦想,而是为了活命。
“丧家之犬啊!”高仁嘀咕一声,刚刚读取了一点记忆,让他摇头暗叹。
这个时代的香江真的就像电影“古惑仔”里演的那般,混乱而肮脏,贩毒、走私、杀人、抢劫,表面看上去繁荣而稳定,其实近乎被黑恶集团所掌控。
微微按了按眉心,然后抬头看向那个练家子。
“得便宜,靓仔,物价贵得很啊!顶多多给你一块猪扒喽!食饱好开工,三藩市钱不难的嘛!”
阿嫂用大勺敲了敲装着猪扒的大盆,让练家子的喉咙咽了又咽。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练家子那双有力的大手在口袋里摸了又摸,最后也只是掏出了几个美分,抵不了一餐饭钱。
“钱别挡着做生意喽!”看着高仁迎面走来,阿嫂笑容满面的吆喝着:“靓仔,猪扒还是鸡扒?味道正点啊!”
“双份猪扒饭。”
“靓仔胃口好啊!”
看练家子准备离去,高仁立刻便说道:“老乡,如果不急,吃饱了再走也不迟!”
“你……”练家子面露疑惑,因为高仁开口说的竟然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老家徽州,长在香江。”高仁笑了笑,接过盘子便将之塞到了练家子的手里,说道:“高仁,也学了点上不得台面的拳脚功夫,八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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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家子看着手里的饭菜,然后抬头看着高仁,眼神中的戒备稍稍放下了一丝,异国他乡听到乡音总让人心生好感,说道:“看得出来,陈东阳,太极!”
“有时间搭搭手!”
高仁看过国术类的小说,知道一些行话。
“好吧!晚上……”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陈东阳点了点头。
两人就蹲在地上,稀里哗啦将饭扒干净,不饱,这点饭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也没再添饭。
萍水之交,高仁虽然想从他身上了解这个世界的武道,但也不用急在一时。
陈东阳急急忙忙去找工作了,但高仁从没想过找什么工作。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那么闲逛呗!
1986年的旧金山,一个陌生的年代,带给高仁一种角色扮演游戏的感觉,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华人区很大,但除了一条繁荣的大街,其余的居民区似乎并不值得花时间去探索,高仁走了一遍,没什么收获。
这条唐人街,有中医店铺一间,大匾上写着悬壶堂,古色古香,透着浓浓的中药味道,坐堂的是个青年。
有武馆一间,教咏春。
其余饭馆、面馆、裁缝铺、便利店等等都集中在这一条大街上。
走进咏春拳馆,场地并不大,走进去便能看得出来,好像是几个普通的院子扩建成的,极其古老的青砖地面上摆放着石锁、水缸,掉着几个零散的沙袋。除此之外,还钉了一排一人高的木人桩,以及一排兵器架,架子上插着几个大杆子,以及没有开锋的刀剑。
一群少年在打木人桩,另一群少年在两两交手,下身不动,双手拆解,速度很快,若即若离、不黏不断。
高仁看到这一幕,感觉脑袋里微微刺痛,缓缓闭上了双眼,久远的记忆在这群少年练拳的场景下被勾引了出来。
这具身体十来年八极拳的功夫犹如快进的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浮现。
高仁知道国术,也仅仅只是知道而已,南拳,北腿,咏春,八极,太极,八卦,戳脚,弹腿,知道的多的很,但也就是知道个名字罢了。
星际时代,可没有国术。
修炼上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是肉身六练,配合着各种高科技、无副作用药物来锻造身体,联邦肉身六练功法普及到每一个联邦公民,但没有星际文明的各种黑科技辅助,六练功法近乎无用。
就像有了屠龙术,这世间无龙,屠龙术又有何作用。
联邦的搏击则重视实战,擒敌格杀拳、军体刺爆拳、弧形手刀、窝心脚、刀锋腿、夺心拳,等等简单而实用的搏杀技巧也只能被评定为最低等级的凡级功法。一般修炼者都会浅尝辄止,甚至很多人在六练这一阶段都只一心打熬肉身,当肉身六练大成之后,才会修炼真正的武学。
比凡级武学高一个等级的人级武学,就牵扯人体各种骨骼、筋脉、内脏的秘密,注重呼吸、内脏、筋骨、内息的运用,非肉身六练大成不能修炼。
高仁自然也没修炼过人级武学,但凡级的武学倒是学了一门军体刺爆拳。
缓缓睁开双眼,玩家日志更新了:
【彻底融合八极拳记忆,战力+2】
他脸上的表情立刻便洋溢起笑意,有系统就是爽啊,然后暗暗道:“越是低武的世界,越注重技巧,军体刺爆拳虽然搏杀犀利,但与国术相比似乎差了点味道。国术……这就是前世小说里国术为背景的世界吗?!如果将国术修炼到极高的层次,回到蔚蓝星,我必将在肉体六练这个阶段同级无敌……”
“后生仔,学拳傍身啊!咏春白鹤拳,做第二个布鲁斯李!”
布鲁斯李,李小龙。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唐装,踏着千层底布鞋的中年人,他留着胡须,皮肤有点黑,个子也不高,但脚步沉稳,行走带风。
高仁微微打量着这个中年人,刚刚回忆起来的记忆,让他判断着这个中年人的实力。
此人走路有鹤形之力,具体就是表现在人行走之时,背部的两块肌肉随脚步扇动,就好像仙鹤疾走,扑动翅膀,似飞似走。
有真功夫!
在唐人街上开武馆,怎么可能会是花拳绣腿!
“教真功夫吗?”高仁问道。
“后生仔这话说的不爽利,不教真功夫,难倒是花拳绣腿,咦……”中年人看出了高仁的不一般,刚刚未注意,现在近距离看到了高仁的手掌,那老茧立刻便暴露了信息。
“原来是大陆来的练家子,不知师承哪一派?”中年人眯了眯眼,但也未有多少在意。
“自小迷恋功夫,报了武馆学了八极,无门无派,想学点咏春功夫……”
高仁张嘴便是谎话,这具身体的功夫自然是有传承的,算是神枪李书文那一脉。
李书文早期弟子霍殿阁威名赫赫,民国十六年以精湛的武功击败日本武道高手,入选为清末皇帝溥仪护卫队武术总教习,其侄霍庆云为御前侍卫。
晚期弟子刘云樵,七岁时拜李书文为师,数载纯功,精进勇猛,曾击败日本剑道高段名手太田德三郎。
四九年,刘云樵至台湾,曾任蒋介石及其子蒋经国侍卫队武术教官。他引退后创办台湾武坛训练中心,门生弟子三千,遍及亚美欧洲。
还有弟子李玉海,是当年“神枪李书文”客居刘云樵家时收的一位贫苦佃户的儿子,与刘云樵同时练武。李玉海武艺学成后参加革命,担任中央领导警卫队武术教官。
至于这具身体的师父,只是李书文众多徒弟中较为平庸的一个,四九年到了香江,娶妻生女,便再没有离开过。
中年人并没有细细追究,又不是收徒,这是开武馆,赚钱的,有钱便教,虽然不是花拳绣腿,但也仅止于一些套路罢了。
想学真正能打能杀的功夫,也行,心性考验三年,然后磕头拜师。
“阿辉,带大陆仔去登记,他是大陆来的练家子,有根基的。”中年人看了看手表,然后大步朝外而去。
阿辉,一个结结实实的青年,眼神在高仁身上扫了又扫,然后开门见山说道:“包月的喽!38刀教桩功,88刀教小念头,188刀教寻桥,发发发教标指,沙包、三星桩、木人桩、刀、棍随便你用,还有武功秘籍啦!收你工本费18刀……”
说着,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印刷的线装书,封面写着大大的咏春二字。
接过秘籍,随便的翻了翻,按照从八极拳处得到的信息,这本秘籍是本咏春套路初解,按部就班的练,大概能练出漂亮的套路拳。
系统在身,高仁自然先看系统的反应。
果不其然,玩家日志又有了更新:
【获得咏春拳(初级套路),修炼可增加六练经验。】
面色淡然的付了钱,秘籍加桩功,56美刀。
“咏春拳法,根基便在桩功,咏春的桩功是二字钳羊马,看好了,两脚与肩同宽或略窄于肩呈内八字站立,两腿微屈,双膝内钳,间隔一拳。你先站一个月……有不懂的问师兄弟们……”
“好!”
高仁站了个二字钳羊马,阿辉看了看,没什么要纠正的。
“你学过拳的嘛!阮师傅可不是轻易会收徒的,好好努力吧……”
在阿辉看来,高仁是想真正的拜师,不过也没在意,转身离去。
站了十分钟,玩家日志再次更新:
【练肉+1】
再站半个小时:
【练肉+1】
没有继续站下去,因为再站桩,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才能+1了。
翻开了那本咏春秘籍,将小念头细细看了一遍,然后细细观察打木人桩的一众少年,感觉差不多了,便找了个木人桩。
啪啪啪啪……
一套小念头套路打完。
【练肉+1,练筋+1】
接着,琢磨了半个小时的寻桥。
【练肉+1,练筋+1,练皮+1】
“呼,还能这样练武?”高仁看着手里的秘籍,眼睛放光,好像买到了至宝。
一本书,琢磨了一个下午,肉身六练的等级没有变化,但高仁琢磨透了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玩下去。
夕阳西下,高仁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个刷经验点的武馆。
副本第一天,收获不少。
“大师兄,查出了一点,那个大陆仔是刚偷渡来的,走的是蛇人帮的线,但要查清楚底细,还需要一点时间……”
阿辉走进内院,对着一个打木人桩的年轻人低声说道。看年纪他肯定比这个年轻人大,但却叫师兄。
“查清楚了,最近大圈在加拿大活动频繁,听说要向美国发展,谨慎一些,小心是大圈渗透来的。可别羊肉没吃到,却惹来一身骚……”青年打着木人桩,手不停。
“好,我亲自盯紧了蛇人帮。哦,对了,查他的时候好像还有个大陆来的练家子,刀疤刘准备招他,他有大b奶的线,马夫钱嘛!但那大陆仔好像不赏脸,我听说刀疤刘准备今晚搞那个练家子……我们何不……”
“这家伙我觉得挺好的,老爹虽然死守着武者的规矩,跟不上时代,但看人的眼光却是独到,第一次接触咏春就能自学入门,如果好好调教调教,不会太差。这种偷渡的人蛇好控制,用好了,大家都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