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看了眼,白求安不知道是该敬佩这些人的精神还是该笑他们傻。两车之间的距离本就不大,一个正常体格的人硬挤才能从中间挤过来。
但很显然,这样虽然不会被一个思维正常的人发现。可一旦发现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一脚踩起地上的断刃,白求安握住的瞬间就朝着两车的缝隙间扔了过去。
闷响声和鲜血同时绽放,白求安视线转移到各处,没发现再有这样的蠢货。奇兵一定是极少数的,实力不好说,但思维真的是天马行空。
面前的十二殿战士已经快要杀出原本布置好的车队口袋。白求安老神自在的杵在原地,心里盘算着李慕斯的时间。
枪手不多,恰好够围住服务区的一边。以李慕斯他们杀敌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会解决掉对手的火力支援。
单对单在场的十二殿战士其实都能杀死那些枪手,但混战之中热武器终究会是利器。至于战损之类的,一颗子弹和一条命换一个十二殿精锐的性命,确实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车队外面的枪声逐渐小了,白求安脚下也又多了几具尸体。
其实白求安的站位极有将就,恰好是午马神行的货车稍显拥挤的地方。就会给人一种重要物资都在这儿的错觉。
尤其是在局势稍纵即变的战场上,白求安这员守门大将就更‘印证’了某种猜测。
而事实上物资到底在哪白求安也不知道,这会儿再想想李慕斯之前说的话就更有意思了。物资在车上,可在哪辆车上?
是这个车队后面,还是更靠后些呢?
想到这儿,原本还打算出去帮忙的白求安就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有人来自然是死的,没人来他就多想想。
变聪明了的白求安……
是不是要更聪明点呢?
白求安突然转头,开始往车头走。
在车上,李慕斯给的暗示都太多了,而且也太大了。哪怕人声嘈杂喧嚣,但这车上可都是十二殿的人。真想听见你说什么,只要集中注意就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李慕斯在车上究竟是骗自己还是故意说给某些有心人听的其实都不重要。
白求安只需要稍稍卖出一些破绽,就足以让那些大鱼上钩。
人走到一半,一位司机师傅似乎是看到了白求安,连忙下车了。
“您……”
司机看样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求安。因为白求安长得有点年轻了,但又是能和李家大少爷走到一块儿的主。
“没事,我就看看有没有人想趁机偷偷开车溜走。”
“您放心,咱十几年前也是拿得动刀的!”司机师傅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瞧您手上的茧子,老兵啊。”白求安的声音带了些温度。
“想当初我也是率队连斗两个神侍的人物,欸……算了算了,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老兵笑得很得意。
白求安一脸兴致,却突然叹了口气“可惜这儿不是说话的时候,这样,等我有空,肯定要来请教请教老班长的私活儿了。”
“没问题!”
说完,白求安笑容收敛,往回走。
下一瞬,白求安一个翻腕,狱凤刀尖指向身后,轻轻一送。
砰!
司机的尸体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瞪的滚圆的眼睛写满了不解,但都随着那把拔出一半的骸刀一起,戛然而止。
其实白求安从头到尾都只是试探,而结果并没有让他做出任何的判断。但当他转身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司机本不该有的新式骸刀收容器。
而再之后,白求安只不过是在早有准备的基础上,更快一些而已。
只不过快到了让对方连把刀拔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砰!
剧烈的关车门声还伴随着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小鬼,你凭什么杀老李!”
白求安回头看了眼那人,也巧,是刚刚白求安和李慕斯说话的时候,看到的那位和加油站小姑娘说话的司机师傅。
也很巧,这位师傅在混乱爆发之后,还能够全然无恙的跑回离加油站还很远的车上。
车是十二殿的车,但人就不一定了吧……
大老远从这头跑到加油站和小姑娘闲聊?是看上了人家还是想要借机观察什么?又或者要传递什么消息?
“嘶……”白求安突然拍了下脑袋,自语道“我好像真的变聪明了哎。”
原本白求安只当是李慕斯的一句玩笑话,但这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开窍了。
但原理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自己未免也太bug了一点……
可除开这个,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理由呢?
“老李?”
白求安后知后觉的说了句,又想起这货是李慕斯家的,那司机会不会也是呢?
没再多想,白求安一个箭步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那位司机师傅面前。
“生或者死,选一个?”
白求安语气平淡,但还不等对方回答,骸刀就已经送入了司机师傅的心脏。
他又看见了新式的骸刀收容器。
“真不严谨呢。”
白求安悠悠然吐槽了一句,身为管制品的骸刀以及级别还要稍高一点的骸刀收容器,一般只发给战斗人员。
一群只是跑货的退伍司机,哪怕临时分发骸刀护身,也应该是那种老式的骸刀收容器……
至于新式的,现役都不一定能配全乎。
杀了两个司机,白求安就开始往回走。钓鱼就应该耐心,让对方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仍不愿意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司机是不可能肚子把车开走的,他们的作用只是起到一个构成完美流水线的作用。真正的主力还是要看是不是有人能确定车上装的什么,并且杀出一条血路……
至少车上坐着的那个十二殿战士必须死。
骸刀碰撞的声音已然在白求安耳边响起,而更远出越发凋零的枪响就像是一种总攻的信号,让这些人更加的疯狂。
一旦没有了火力的限制,想要单纯凭借人数优势和十二殿打团战显然是一个十分愚蠢的计划。哪怕他们在十二殿中有内应,但能上车不一定就能开走。
而真想破罐子破摔一口吃完神源……亏是注定亏的,但对方赌大赢大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更何况白求安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原本打出口袋的战线莫名其妙被逼了回来,而且还有越压越凶的趋势。白求安在后面看得仔细,里面总会有一些人“失手”,放出对方一刀砍到后面,又或者不小心挡到了战友的走位。
虽然不至死,但人下意识的避让总会是向后的。
白求安冷眼旁观,完全没有一点焦急的意思。因为耳边的枪声已经全部消失,就意味着外面的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
而面前敌人的疯狂很可能就是一种困兽之斗。
最后的一搏。
十二殿战线之中,有数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反身冲向了白求安。
而此刻的白求安面对他们,也不过两个冲步的距离。
瞬间,一对四。
而原本战线中的数人也察觉到不对,同时反应过来。但在这转眼的瞬间,机会稍纵即逝。
一群十二殿的战士眼睁睁的看着白求安面对四人的骸刀,脸上的焦躁还有那种被战友欺骗的愤怒融为更加可怕的怒火。
而身为当事人的白求安却冷静的可怕,眼睁睁看着四把骸刀离自己只有丝毫的距离,竟是在原地移动未动。
骸刀,擦肩而过……
对面四人一愣,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大胆到了这种地步。面对四人的同时进攻,竟然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
直线,狱凤挑入半空。
一人当场分身两半。
白求安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了三人手持刀柄处。狱凤反手后插,旋即蜻蜓点水一般抽刀转身,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横扫,两人被白求安瞬间拦腰斩死。
甩刀,清血,收刀。
白求安看着面前略显僵硬的目光,喊了句“注意收尾。”
“明白!”
几人突然站的挺直,还朝白求安敬了握刀礼。
服务区这战打到这种程度,已经基本上告一段落。事实证明白求安说的收尾二字也并没有什么毛病。
疯狂的敌人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想着设法撤退另寻出路,而是想要靠着人数优势冲进物资车队。
但十二殿整个包围圈已然成型,没了内应的骚扰,一排的十二殿战士宛如城墙一般矗立在那里,将所有的敌人拒之门外。
包围圈的每次收缩都代表着无数的生命就此消逝。
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他们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看着面前无数面孔狰狞疯狂,也一心求死的敌人。白求安心中却生出了一丝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各自的正义和信仰注定了这会是一场没有对错,甚至没有止境的争斗。绝对的和平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智慧种族之中,而某些人的‘绝对武力’后的秩序,似乎就是最正确的方式。
满地的鲜血充斥着整个服务区,白求安和李慕斯坐在花坛石板上,看着那些原本他以为的‘普通人’收拾着眼前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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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后勤部的人一直如影随形,那所谓人群中潜藏的内应,实际上一直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中。自然也更没有什么受伤的人。
甚至开枪的家伙都是后勤部的人。
至于那些死掉的,或许到死都没想到为什么刚拿出枪的自己会被人那么精准的一刀砍死。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局啊。”白求安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替对方感到悲伤。
这场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的战斗,十二殿以零伤亡的代价杀死了敌人的同时还扫清了队伍中潜藏的内鬼们。
一举两得。
“感觉如何?”
白求安看了眼身边面露微笑的李慕斯,忽然说道“你可别告诉我这局是你布的。”
“不相信?”李慕斯反问了一句。
白求安的脑海中,闪过的是在平日里那个经常沙雕的李慕斯。鬼畜歌曲、大战七葫芦娃、和卢睿群的斗牛兄弟、有钱才能活到现在的李大少……
最后所有的画面变成了眼前的这场从始至终都运筹帷幄的请君入瓮。
白求安自嘲了一声“我以前还以为蛮了解你的。”
他忽然又想起桐坞酒店李慕斯自救的事,也是,真没多少心眼的十二家之一的继承人能活到现在?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李慕斯看着白求安。
白求安有些伤感的搓了搓脸,随即一笑“也是,哪个人没点小秘密呢?”
“总不会对兄弟用的,不是吗?”李慕斯反问。
“这话在点子上了。”白求安笑得开心了些。
李慕斯像是心有所感,一把搂过了白求安的肩膀,说“世道再变,也总会有些东西不会变的。”
“和我说这话?”白求安反问了一句。
“和睿群我一样会说。”
“那延喜和阿德呢?”
“他俩都是表里如一的聪明人。”
白求安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远处,不少十二殿战士趁着休整的功夫,把目光投向了李慕斯和白求安。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咱们十二殿里可没有那种趋炎附势的舔狗!就算有……也不会那么没节操的一路陪笑!”
“得了吧,当初就你骂的最凶。”一人瞬间拆穿了战友的谎言。
“不过要说也是,这位的演技和战力真有一拼。当初我硬是没看出一点大佬深藏不露的气息。”
“那可不,要是让你给看出来了,敌人能看不出来?”
“我还打听到了这位的身份。”
“谁啊。”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那位酉鸡殿最年轻的储王,白求安!”
“原来是他啊。”一群人恍然。
“我晓得,江北战役这位的小队好像是d级战力以下,杀神侍最多的一个。”
“d级……”
“我的妈呀,白队才多大。”
“十八……今年十九了。”
“你们是没见这位当时杀叛徒时候的英姿啊。容我慢慢道来!”
一人接上话,装着说书腔绘声绘色。
“只见那四人四刀眨眼间刺向了白队,白队面不改色心不跳,冷哼一声‘区区四只蝼蚁,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话音落下白队才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