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诀心惊不已,他的功力想要做到如此自如的飞身上树都比较困难。
但对方很轻松。
乌世山倒有些见怪不怪,毕竟他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对方听声音,看手,都很年轻……
若非是修得不老之术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乌世山心生嫉妒。
他又继续说道:
“而雷风之的徒弟,儿子,又敢说他们没造过杀孽?难道就允许他雷风之除暴安良,替人报仇和出头,就不允许我帮那些亡魂讨个公道吗?”
他还想说,孟离打断了他,问道:
“说完了没有?”
雷风执着地说道:
“如果只允许大家口中的好人做好事,却不允许人们口中的坏人做好事的话,是不公平的。”
孟离都被雷风之逗笑了,这道理一套一套的。
平时雷风之都是能动手绝对不会讲道理,没想到讲起道理来,还挺能的。
而且这种道理听起来很歪,还又很难去辩论。
委托者的爹爹,哥哥杀过人是没错,他们觉得自己杀的都是作恶多端的人,事实上也是如此,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确实剥夺了别人的生命。
要问作恶的人有没有生的权利?
每个时代,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有的人觉得有,有的人觉得无。
她不去跟雷风之辩论这个,又不是打不过雷风之,何须费口舌讲道理?
她开口说道:
“我不跟你扯这些人生哲学问题,不过你说这些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雷风之心头不妙,问道:
“什么?”
孟离说道:
“你说,血债血偿对吧?”
“如果你说你杀了雷风之也算是给那些人报仇,让雷风之一家付出血的代价,那今天我杀了你,便也算给雷风之报仇了。”
“至于之后,有没有人为了给你报仇来杀我,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乌世山:“……”
孟离还做作地叹了口气道:
“所以本想给你赎罪的机会,但看你的样子不想要啊。”
“这样吧,我一天只杀一人,你……”她把目光转向乌诀,道:
“还有你,还有你那正在睡觉的母亲。”
“你们打算谁先死?”
乌诀内心疯狂拒绝,他看自己爹爹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竟然真的在考虑到底谁先死。
乌世山何尝看不出自己儿子这点心思,一时间是难以接受的。
这可是他的儿子啊,若是讲究孝道的话,不管死不死,起码站出来表个态。
孟离:“考虑好了吗?”
两人皆沉默不语,孟离伸出葱白地手指,指着乌世山和乌诀道:
“这样,点兵点将,骑马打仗……”
孟离开始念着口诀,最后手指落在了乌诀身上。
乌诀也没想到自己的命运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玩的游戏给决定了,吓得立马躲在了乌世山的后面,道:
“爹,救我。”
“我不想死,我还年轻……”
孟离冷凝着脸色,飞身往下,五指成爪,朝着乌诀咽喉而去,这凌厉的样子,便是定了心取乌诀的命。
两人瞬间被孟离禁锢,动弹不得,乌诀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白嫩的手掐住了他的喉,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涨得通红,然后发紫。
对于孟离的禁锢,乌世山每次都不死心的去挣扎,但看着儿子的样子就要断气,自己的挣扎毫无作用,他只能焦急万分高声说道:
“放开他,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你!只求你放过我们一家。”
孟离冷笑一声:
“晚了!”
“女侠,是我错了,我罪该万死,你来杀我吧,别杀他……”
乌世山心绞痛,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弥漫着颓然的气息。
作为父亲,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儿子就此殒命。
只是照做的话,日后自己怕是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孟离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才松开手道:
“幸得我慈悲心肠,今日便放过你们,三日之内,我若是看不到你们照做,便来取走你们一家三口的命,让你们轮回路上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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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的有轮回路,也可以结伴而行……
孟离说完,便直接走了,留下大喘气的乌诀,和一脸憋屈的乌世山。
果然得给点教训才能听话,三日之内,就有一个消息在江湖传开。
瀚山门宗主发出急召令,邀请江湖各路豪杰瀚山一聚。
本来急召令是武林盟主才有资格发的,但雷风之死后,瀚山宗通过一番运作,得到了这个。
至于怎么运转?
非常简单,找些人推荐乌世山暂时保管急召令,乌世山再推辞一下,别人再坚持一下,实在推辞不掉,这东西理所当然就在手中了。
孟离也去参加了,不请自来。
虽然也要入场券,但自己混进去也很容易。
孟离找到了乌世山,看着乌世山穿的居然还是华服,笑道:
“能不能有点忏悔的样子?”
乌世山对于孟离的到来毫不意外,他面色不变,内里却憋屈的要出内伤了,问道:
“你想要如何?”
孟离扔给乌世山一个包裹,道:
“把里面的衣服穿着。”
乌世山打开来看,衣服上写着我有罪三个字,还是囚衣的款式,他额头青筋跳了跳,气愤之余忍不住说道:
“你这也太羞辱人了。”
孟离:“不穿吗?尊严和你一家老小的命谁重要?”
乌世山咬牙切齿:“你……!”
可惜你了半天,连句狠话都没放出来。
孟离转身走了。
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报仇也要报得正大光明,也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给雷家讨一个说法,这应该能符合委托者的心意吧。
当乌世山在大家面前亮相的时候,众人就十分诧异。
这是什么造型啊,披头散发,一身囚衣,胸口的囚字被替代成了我有罪。
“世山兄,你这是何意啊?”
有人跟乌世山表面关系比较好的,主动开口,不解地问。
乌世山抬头,眼神在人群之中扫视,看到那个带着黑纱帷帽的女人坐在那里,非常醒目,她为什么总是坐着?
前面那么多人挡着了她的视线,能看得到他这边吗?
但他却又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围绕着他,挥之不去,也无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