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北静王了
只要见一面,一切都有可能
要把握好这个契机
王熙凤心语激动地窜了出来,满地乱蹦着。
她抬手拉了拉衣襟,将腰间的双衡比目佩转到前面,摆出了正正经经、严阵以待的姿态。
屋里在通报后更显安静,静得近乎能听见北静王迈进来的脚步声。
机会终于来了
要先占据先机
看凤姐心语跳地越发活泼快速,黛玉都能想象出她内心的欢喜和焦急。
她眉梢灵动一挑,半侧头对身后的宫人温声道:“去告诉王爷一声。”
黛玉的语速不急不缓,口中是在吩咐,眼却看向下方补充:“这里面有客人呢。”
王熙凤听到后半句话心忽一揪,睨向门口的张望一息收了回来。
她寻声看向上位,被黛玉打量的目光抓个正着。
屋里光明亮堂,凤姐逆着光翘首,仿佛见到浅浅溢彩在那双眼眸。
刹那让人不敢直视,她连要说的话都顿住了。
随着宫人出去,几乎近在屋前的脚步声顿住,而后逐渐远去。
“这?”王熙凤回过神来,重复两边转头,不愿接受自己在离成功咫尺间被搅和了。
怎么突然就离开?
刚刚不是说得好好的?
在凤姐满脑纠结之际,宫人跨步回来,手中还带捧着一套碧翠闪灼的大氅。
大氅随着动作一点点闪烁出细微的光亮,引得其他人目光往那边转。
“王爷说刚刚看风起了,担心王妃着凉。这是给王妃披着的。”
宫人俯首抬腕,将大氅呈在黛玉面前。
黛玉莞尔。
自己身上穿得并不薄。就算是起风了,也是屋外的。
她们可是在屋子里面呢,哪里就有风会刮着自己来着凉?
她好笑地接过大氅抖了抖,就见金色的字体从里面抖落在地上。
玉儿体弱,要细细照看着
要是生病了该怎么办
黛玉笑容暖了几分,也难为水溶能找的出大氅。
她把氅衣搂到怀里,轻和柔软蓬蓬松松的,连带着手脚都温热了几分。
“哎,王爷可真是太过关心,真是难得的。”
王熙凤把目光从氅衣上拔出来,转了一圈回到原来的话题笑着:“既然如此,不如请王爷进来。
“姑娘们难道是外人不成?不用避嫌至此。
“而且也能让王爷看看王妃,免得无端忧心呀。”
凤姐话说得一套套的,恨不得将里里外外的优势都罗列出来。
黛玉手肘撑在大氅上,眸子瞥了过去,还真有些猜不出对方的心思。
就算是见到了水溶,还能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不成?
她身子微微前倾,末端上扬地吐出一个语气词:“哦?”
想要知道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原话去反问她。
凤姐儿听着越来越远、几乎要消失的脚步声,心间宛若被揪紧了。
听到黛玉的问话,她重新叠出笑,口中絮絮反复说:“还没恭喜你们大婚。现下也是个机会,顺着贺喜贺喜。
“几日后贾府也有喜事,不如大家聚一聚为好。”
而心语差不多同时掉了下来。
哪有男人不偷腥
借着这次机会,看看王爷对三姐妹哪个有意
大婚上安排第二次相遇
略施手段就能成全好事
墨绿字体慢悠悠晃荡,一个个从凤姐儿袖口衣摆滑下。
黛玉视线跟随着心语移动,在王熙凤身上停留久了些,远山似的眉梢挑起。
对方居然打的是让水溶纳妾的心思,还准备亲自将人送上门?
这等血缘亲戚可真是太惦记人了。
她轻微一笑,声音在略显安静的室内清晰可闻,带起隐晦的侧目。
林姐姐这是怎么了?
二嫂子的话有些奇怪
这是在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黛玉慢条斯理地将这心语复述一遍。
她把怀中氅衣搂了搂,柔声应答道:“我在笑你想邀请王爷去聚会。”
黛玉盛开满面的笑容,仿佛乐不可支,偏偏头饶有兴致追问了句:“这是不仅是忘了我为何出贾府,难道也忘了当时王爷就在场吗?”
王熙凤呼吸一滞,勉力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回忆瞬间翻滚。
是啊,当时王爷还直接接走人了。
她心头苦涩起来,只觉得这果然是一件苦差事,而黛玉也太不近人情了。
史姑娘说得没错
居然如此小性子斤斤计较
黛玉瞥过心语也不恼,反而点点头,心平气和地念出来:“既然我如此爱使小性子,又斤斤计较的。”
在王熙凤呆滞的表情中,黛玉勾起唇角,温柔的低语像是琴音:“那你觉得我会放过这件事?”
凤姐儿笑意凝固,听到自己所想被说出之时,浑身升腾起寒意来。
她下意识搓搓双臂,目光不敢往上位看去,只在地面上扫来扫去。
哪怕熙凤尽力挺起腰背,动作中还是透露出了丝心虚,卡了会才挤出笑干巴巴道:“王妃玩笑了。”
她话一出口,就越说越顺。用手指头一指探春,话锋偏转便将矛头抛了出去,“姑娘们可胆小呢,一会要当真了。
“可别吓着她们,探丫头不是天天念着林姐姐,怎么这时候不说话?”
探春心思灵敏,和黛玉交好过一阵,也知对方的秉性。
她细细思量过这番对话,隐约将事情猜了出来。
真是要拿我们做由头
我还以为是来重逢
这样岂不是辜负了我和林姐姐情谊
探春思绪转动,又想起重新振作起来的弟弟。
她面色一正,字正腔圆驳了过去:“二嫂子这话不对。若是心里有鬼,才会草木皆兵。
“我们既没有做亏心事,怎么会惊吓?”
迎春低头喝茶不语,将脸埋得低了些。
仿佛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争端,一门心思沉寂在茶水中。
年纪较轻的惜春端坐在位置上,倒是清清冷冷接过话头:“是这个理,因缘早就注定。不干我事,我为何要怕。”
没说缘故就硬拉我们来了
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可惜妙玉回苏州,没人和我一道念佛经
三春或多或少都表达出自己抗拒的意思。
她们的一轮回话,径直将王熙凤辩解的路堵死了。
-2-
凤姐儿瞳孔一缩错愕了会,没想到自己推出去的话头,竟然变本加厉插回到自己身上。
她窥探了上首几眼,嘴里只笑着打哈哈,意图将话题糊弄过去。
黛玉从她们的心语中推测出始末。
三春怕是暗中被贾府诓过来的,只以为是聚会,并非另有心思。
她指尖在软乎乎的大氅上戳了戳,歪歪头正要打断王熙凤,就感到身边人握住自己的手。
贾敏安抚女儿,自己眉梢倒是皱起来,冷沉着一张脸低斥:“若是上门只想要说这些的话,不如尽早回去。”
自己就不该因为担心名声而放她们进来,惹得现在场面不快。
王熙凤原本支支吾吾。被贾敏这么一斥,她拉怂肩膀,犹如卸下担子作出坦白的形状。
“我是带着老祖宗的意思来的,自然是有话要说。”
先把责任推出去
要行第二计了
“这可是亲近的私密话。”
凤姐刻意抬头瞄过周围伺候的宫人,把脸转向贾敏笑道:“老祖宗为此操心呢,不如我们去亭院逛逛?”
她话末比划了个手势,示意是私下的隐秘,不好外传。
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的黛玉,略带无趣地用手支起下巴,伸出手指往大门一划。
“既然如此隐秘,那不如不说。”
若是只有王熙凤一人,倒是可以直接“请”出去。
可现在三春也在列,少不得要顾及下。
王熙凤没料到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林家人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再拖下去事情就会被搞砸了。
“这些想必也是可信之人,那我也不扭捏了。”凤姐堆出笑意,斟酌着将话排列好说了出来。
“老祖宗为此操心。毕竟对方是王爷呢,惯例是要有四个陪嫁丫鬟的。”
她每一句话,都要将贾母拉出来。
一是为了打动贾敏,二来也好将由头都丢过去。
“你还小,不懂这些。谁知道姑妈也没注意。
“老祖宗正为这个上心呢。若是外人入内反而不美,不如自家人的妥帖。”
王熙凤细细考量着,将话一明一暗说到这里。
还没等她往下说,旁边就响起一阵动静。
探春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将对方还要说的话打断了。
“临时被拉来,倒忘了府中有事,我先告辞了。”探春朝上方略一行礼,声音又迅速又干脆,话中利落地将事情都解释开来。
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要想法子和环儿一起离开了
哪有平白送人做妾的道理
探春话说完就转身,这时候离开反而是最好的。
惜春跟着道别一句,也往门走去。
被剩下的迎春左右看看,终于放下一直捧在手中的茶杯,跟随着无声行礼离开。
一时间屋内就去了三位,位置上都显得空荡了起来。
黛玉不带动容,没有阻止也没出声。
毕竟她们的举动是给了王熙凤一巴掌,无形地偏向自己。
王熙凤面皮也真的像是被自打嘴巴,由白涨得通红起来。
她话还没说话,这会眼睁睁看着三个背影离开,喉口如同被卡住,胸腔都不通气了。
对方可是北静王
是何等的权势和荣耀
岂有这般小家子眼界
墨绿的大字一出来就炸裂开,碎落在地上。
“你说的是真的?这是原话?”贾敏将茶杯端到手上,声线平静应了一句,将王熙凤的念头拉了过来。
“自然是真的。”凤姐还找到机会,连忙开口:“老祖宗心里可还是有姑妈的,时时想着呢。”
“砰!”
贾敏将茶杯往桌上一摔,发出瓷器碰撞的震动声响。
她眼眶透红,手上带着颤抖,直接让人将熙凤赶出去:“轰走,从此林府不再许贾家上门。”
自己当初久不孕,后头才得到玉儿这一个女儿,爱若珍宝。
而现在别人没开口,自己母亲居然先插手要送人?
贾敏狠狠地一手拍在桌子上,疼痛从手心延展开来,却比不上心里的痛楚。
黛玉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安抚地拍拍母亲手臂,轻声宽慰着。
王熙凤目瞪口呆地看着上方,实在无法理解这件事。
这不是件正常的事情?
“姑妈可莫要天真了,说句不好听的,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男人。
“这时候你送上去,王爷只会高兴的。你也有个贤良的名声,岂不是双方的好处?”
凤姐儿作出掏心掏肺的诚恳,真挚地建议的。
黛玉将母亲的手握住,再抚抚她的脊背,侧头转向王熙凤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赐给贾府十个侍妾,都入你院。全了你贤良的名声如何。”
她言尽于此一挥手,身边伺候的人就上前要将人撵出去。
王熙凤本来恳恳切切劝地黛玉接受纳妾,心里犹叹对方不识好歹。
现在听到自己要被赐妾,登时凤眼怒睁、酱儿醋儿都翻倒在心里,怨意不绝。
她可不愿琏二身边有其他人。
“自己府中的人去,总比外府的人插进要安心吧?”
凤姐也起身,盯着往自己这边接近的人囔囔着:“我们的人能互相帮衬,外人可就使异心了。
“对方到底是王爷,怎么可能守着一个人,日后身边定会有人。”
丫鬟侍女已经赶到王熙凤身边,拖拉着要将她拖出去。
凤姐儿挥舞挣扎着,用手拖在桌子上,发髻都被撞歪了。
“本王身边可不会有其他人。”
水溶清越的声音响起,步伐迈进来时,在场的混乱都为之一静。
宫人们停下手头的动作,齐齐松开王熙凤,俯身行礼问好:“请殿下安。”
凤姐儿也没见几次北静王。这次近距离地直直对上,扶着松散的发髻张口呆愣在原地。
对方从光芒中走来,高大俊朗,周身犹如布满锋利的威严。
“玉儿可还好?身上是有些冷了。”水溶并不在意两边的随从,上前就先握住黛玉的手试试温度。
他把大氅从宫人手中接过来,披在黛玉肩头,重复一遍温声保证:“我之前就立誓过,只会有黛玉一人。”
贾敏平缓了下激荡的心绪,胃里突兀泛起想吐的感觉,缓缓后又压住了。
她紧紧女儿的手。既然北静王来,她也不想再看贾府的人。
随即告饶离开去休息,挥挥手不用黛玉陪着。
伺候的侍女们跟了上去,一时间屋中就剩下黛玉水溶与宫人,还有呆立的王熙凤。
-3-
水溶亲自摆正椅子,让黛玉在位置上做好,像在自己府邸似的唤人摆上暖茶。
“玉儿要将衣服披着好。外头风大,吹进来生病了可怎么办。”
玉儿又不爱喝药
到时得千般哄着劝着
黛玉由着水溶动作,暖和的羽绒包围着自己,像是在怀抱中的温暖。
她摇头笑了下,并不以为意,“哪里就怯弱成这样。又不是纸糊的,风一吹还倒了?”
水溶低头细心地将长绳系上,闻言抬起手指弹了弹身下人脸颊,动作是轻飘飘的体贴。
“王、王爷?”凤姐终于吞吐出声,有些后悔自己为何没早日离开。
撞上这等场面,她既不敢溜走,又不好留下,浑身都是别扭的不对劲。
“这是老祖宗的意思,也是为了王妃好,心里是好的。”王熙凤又一次将贾母拉出来,急急想要替自己辩白。
水溶并没有理会她,只专注地想给黛玉系个漂亮的结。
绳子歪七扭八拧成一团,越想系好反而越乱。
“我来吧。”黛玉轻拍了下面前人的手,眸子抬眼流转笑看他一眼,自己接过几下将大氅系好了。
水溶摸了下鼻梁一笑。观察过自己王妃身上没有不妥的,又将暖茶送到黛玉手中,这才转身看过王熙凤。
王熙凤看着面前这一连串的动作又是怔愣。
贾琏都不曾如此体贴到这般地步。而身为高高在上的北静王,怎么会这般熟练?
尤其这位王爷在外都是冷漠,对他人不假辞色,怎么遇上黛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而且瞧着是真心实意。
待到接过对方一瞥眼,里面的淡漠到仿佛自己不存在。
王熙凤踉跄后退了不,想起自己的话被听到了,小腿一软就倒回椅子上。
“我听说客人走了才进来,怎么还有一个。”
北静王随意看过就收回视线,又将目光放回黛玉的身上:“外面风起了,有些担心玉儿,就回了来。”
“刚刚玉儿说要赐贾府姬妾?我现在就让人过去。”他将黛玉的话放在心上,哪怕是一个简单的调侃,都会去实现。
王熙凤听到赐妾腿上更是发软,心一横却狠不起来,微弱的声响咕噜在喉咙口
水溶接下来的话震慑了她的神经:“为何贾府的人要违背圣旨。”
他这话出来时,黛玉抬头瞅了水溶一眼。
这个和自己当初面对周贵妃时说的话如出一辙。
水溶冲黛玉略一勾唇,继续说了下去:“我已向今上立誓今生只娶玉儿一人。”
“贾府。”
他口中淡淡说出贾府这两个字,让王熙凤心头突兀一惊,可也只能听着北静王继续下去。
“贾府要给本王纳妾,那不就是违抗圣旨。”水溶音调轻松,将话一字一顿说完。
王熙凤不敢置信地仰面,心头砰砰砰跳了起来。
违背圣旨这四个字像是霹雳般砸到她头上,带出虚虚的汗水。
她不能明白北静王为何会只钟情于一个人,甚至在圣上面前明说。
他可是唯一一个封王的存在,本该享受天下的。
“之前巫蛊,这次纳妾,都是违背旨意的。”
黛玉接着水溶的话往下说,冲身边人默契地眨了眨右眼,“连着这会加起来,那可是两次抗旨了。”
王熙凤沿着话想起巫蛊的事,那明明是薛家薛蟠做的。
薛蟠想联合马道婆陷害而不成,反而拉了贾府下水,以至于现在没法解释。
她越回忆越肯定,直接将贾府的冷意旁观选择性遗忘,很快就得出结论。
现在落到这个地步,贾府和林府决裂,都是因为薛家。
算来算去,都是薛家
是薛家害的一切
薛家到来,竟然让我们和林府分裂
不然现在就能乘北静王的势了
黛玉对墨绿色心语并不在意,也不想再纠缠下去。
她从披风下伸出一只手来,揪揪水溶的衣摆,带起轻微的摇晃。
水溶会意,起身转向王熙凤:“贾府中人,日后不可再进林府门。”
“圣旨迟早会下。还有你们意图抗命一事。”他声音平淡将话说完,抬了下手指下令。
之前停手的宫人们继续动作了起来。
凤姐心里布满惊惧,腿已经软到没有力气,连头都泛着疼,无力地被拉了出去。
她知道这次在北静王令下,贾府是彻底和林家决裂了。
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周贵妃能诞下皇子,以延续贾府荣耀。
等王熙凤消失在林府,黛玉也起了身唤来外边的侍女:“母亲怎么样了,现在可还好?”
“夫人累了,回去后已经歇下。”
黛玉点点头,既然母亲歇着,她也不在这里停留,和水溶一道往院子去。
“当初我们就是在这儿画画,王爷那副图我还保存着的。”
黛玉临窗指指外边小亭子,又将桌上的书籍翻了出来。
这些都是水溶送的。
水溶忆起自己当初的画作,还记得那时候的心情。
他目光转过黛玉侧颜,长腿向前一迈。将心上人圈到桌子和墙面之间。
“我画图不行,其他还是行的。”水溶凑近了些低声开口。
这句话黛玉三天前就听过一遍,伴随而来的是整整一个下午的纠缠。
这会她被搂在怀中,面前是水溶硬邦邦的胸膛,后颈被一只手贴心地护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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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颈部摩蹭起来的动作,温热的触感开始四处延伸。
黛玉伸出指头戳戳水溶,声音放轻提醒了一句:“王爷可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那个晚上他可是信誓旦旦百般立誓的。
“对玉儿说的我不会忘,我保证。”水溶俯身,凑得更近,两人的气息交融。
“你说停,我就停。”最后的话淹没在唇齿间。
随着咔嚓一下落锁音,屋内几乎立刻就响起粘稠的声息,久久不停。
鹦鹉上下扑打着翅膀飞来,身上围着报喜的红纱,和火红羽翼相得益彰。
绕着黛玉的小院转了几圈,它两次从窗前飞过,最后还是落到外面的高树上。
鹦鹉收收爪子,低头将自己埋在藏瓜子的小窝中。
作者有话要说:鹦鹉:寒冷的冬天,唯有瓜子暖和鹦心(?°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