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瓜子跟谁走嘎——”
黛玉本来只是默默看着墙上金字上下跳跃,这声音突然响起来,倒是差点将她吓着了。
“这不是家里那一只?”紫鹃上前一步扶稳了黛玉,惊奇地望向鹦鹉。
黛玉往上瞧了眼,果然是自家的鹦鹉。
她轻拍了下自己,将心气顺下来,有些好笑地应了声:“也不知是怎么飞来的。”
而对面的水溶听到鹦鹉的叫声还有些不确定的话,现在听到黛玉的声音,立刻就反应过来:
玉儿就在对面!
一时间墙上的金光猛地爆发了出来,就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洪流,一下就淹没了上方。
我在这边、玉儿在那边,连起来就是缘分!
玫瑰酥玉儿还喜欢吗?我要把外面的街全部包下
难得鹦鹉有些用处,下次不揪它羽毛了
鹦鹉在一片金光里跳着脚嘎嘎叫着,又吧嗒吧嗒蹦来蹦去,挤眉弄眼呼喊道:“瓜子啊——”
它一会儿偏偏左边、一会儿偏偏右面,连带着头上的绿毛也晃荡来晃荡去,在风里招摇。
要什么瓜子,去玉儿那
金色的字体直接往鹦鹉身上冲去,又一个个顺着墙边滑了下来,消失在地面。
黛玉微微抬起手腕示意。
鹦鹉在原地蹦跶两下,就扑腾着飞了过来,小心翼翼虚拢在黛玉臂上。
黛玉揉揉鹦鹉的羽毛。拜它所赐,现在水溶倒是知道自己在这边了。
不过这会儿双方依旧没法交流。
自己能看到金字的心语,可墙那边的声音几不可闻。
而看样子北静王倒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过他可不知道自己发现了他的存在。
这可是个僵局。
黛玉想了想,只是吩咐侍女说:“这儿景色好,将我的画板拿来。”
她顿了下,垂眸往下一扫,看手臂上两眼亮晶晶的鹦鹉,又笑着补充了一句:“瓜子也抓一把来。”
“瓜子——瓜子——”鹦鹉开开心心地喊着,它扑腾开翅膀张扬两下,又掐媚地蹭了蹭黛玉。
对面幽幽地浮上来一行金字。
我也想嗑瓜子
不知道为什么,黛玉总觉得这行字的颜色,像是被竹叶渲染了似的,金灿灿中带着微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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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们不一会儿就回了来。画板被架起来,排笔、著色、蟹爪一一排列整齐。
瓜子也依命被带了来,还有支着鹦鹉的架子,一同挂在亭梁上。
作画的时候黛玉都是屏退侍女的,这时候她也让侍女们往远些自去,只留鹦鹉和自己一起。
鹦鹉收回了翅膀,站在支架上专心致志地磕着瓜子,“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响起来。
黛玉虽然听不到墙对面的声音,但凭金字还是能看出一二。
想起刚刚宝钗的心语,黛玉选了小著色画笔,一边细细展开了,一边自笑道:“也不知道王家进展如何?”
这话明面上是对着鹦鹉、甚至是自言自语说的。而实际是想看看水溶反应。
但鹦鹉就像是听懂了似的,它一口吞下瓜子,就摇头晃脑、煞有介事地张嘴嘎道:“要完啦!要完啦!”
黛玉有些好笑地点了点这口齿伶俐的鹦鹉。
它的叫声倒是能理解为两重意思。一个是进展要完成了,一个是王家要完蛋了。
“你想说的是哪个呢。”
黛玉弯起眉眼,用著色笔沾染了大赤飞金,又竖起来对比了下鹦鹉羽毛,这才在画板上划下第一笔。
而墙对面的心语已经快速地升腾冒头:
王家只是强弩之末,不必挂心
要找个机会,让玉儿也搬出贾府才是
我倒是也想呢。
黛玉在心中微微点头应和,她这会换了小蟹爪,再点上青金的颜色,在画板上细细描绘起来。
既然连北静王都这样说,她倒是安心了些。
黛玉只在画上一下下勾勒着,不时看一眼心语一个个升起来:
我在外头的宅子多,也不知玉儿喜欢哪一套
是要有黄金树的,还是要有秋海棠的?
其实北静王府风景最好
黛玉一边看着,一边在画板上挥笔。
等鹦鹉将瓜子磕的差不多了,地上都是瓜子壳的时候,黛玉也落下了最后一笔。
她自己后退两步欣赏了下,这才冲鹦鹉亮出画板。
“看,这是你。”黛玉点了点鹦鹉,又绕一圈示意了下画作。
画上面是一只红毛绿头的鹦鹉,旁边还有一颗超大的瓜子。
这一眼看上去有些别扭,可是神态倒是抓得很好。鹦鹉黑呦呦的眼里清楚表现出对瓜子的渴望。
鹦鹉嘎了声,它偏了偏头,呆愣愣地看着画板上的自己。
一时间它又扑腾着飞了下来,一副被瓜子迷晕头脑的模样,张嘴就想去啄一下画上那颗巨大的瓜子。
“这可不是真的。”黛玉连忙将画收了回来,又好笑地抖了抖画纸向它示意。
而对面跳出来的心语一时间更大了。
玉儿第一个画的居然不是我?!
当初我为什么要把鹦鹉救回来给自己添堵?
这两串心语是赤金色的,在空中明亮非常,中间似乎还在流淌着缓缓的绿河。
这颜色可难见。黛玉揉揉眼睛,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见它们一同炸开消散在空中,只留下金光点点。
而后倒是一段时间没有心语的出现。
难道对方被打击到了?黛玉将画笔放了回去,正是莞尔一笑,就听得后边传来通报声。
“这是贵妇娘娘赐下的西域瓜果,为犒劳祈福之苦。”来人是数位宫装嬷嬷,口中只称奉命。
那是由红绸装着的圆球,每个都有拳头大小,上面还带着绿白相间的条纹。
等黛玉行礼收下后,为首的嬷嬷又上下打量两眼黛玉,语气都是赞叹:“林姑娘果然天姿,怪不得娘娘记挂着,连吃食也是独二份赐下。”
贵妇娘娘可是没有见过自己。
黛玉在心里回了一句,倒是听出她那“独二份”的意思。
这和上次送礼一样,都是明里暗里地的提点了。
黛玉只自谦了会,并不接话。而对面金光这时候已经升了起来:
真的是心大了
是时候加快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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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装嬷嬷还不放弃,她又上前一步,只细细笑道:“姑娘觉得这如何?”
她边说着,边用手指头点了点那盘赐礼。
这怕是借着问礼物,来测自己对宝玉的心思。
黛玉只觉得宫里人说话要绕三绕,面上还是保持着原来平静笑意,只回了一声:“看着稀奇。”
父母俱在,就这一次二次的急匆匆要暗示结亲。在黛玉看来,这贵妃的确是稀奇。
宫装嬷嬷怔愣了会,将这话在心头转了好几次,就是度不出意思。
她只想着自己回去要细细琢磨,这才敛色行礼告退了。
黛玉并不碰那些瓜果,只令侍女收了下去。倒是将画好的鹦鹉挂起晒了晒。
而此时,对面隐约传来一阵悠扬的笛音。
黛玉将手头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侧耳听了听。
果真有笛声穿过墙壁,宛如云起雪飞,乘着风缭绕了过来。
那边的金字没有再往上跳,而是泛发出一阵暖暖的浅色金光。
笛音经过墙的阻挡,倒是显弱了些,一不注意就顺着风跑掉了。
不过听起来依旧是轻扬悦耳,连带着人心都平静了下来。
这时黛玉只回到位置上静静坐下,又捻起一块玫瑰卷,慢慢捕捉着风中传来的笛声。
白天没能看到对面的情景,等到晚上睡梦中,黛玉倒是窥见了些。
梦境的灰雾散去,黛玉一眼就先看到北静王。
他比之前在荣国府会面时,显得消瘦了些。
原本英挺的眉眼越发锐利起来,倒是衬地容颜更加俊朗逼人。
这种英俊像是锋利箭头闪过的光亮,因气势太足而令人不敢直视。
这会儿他靠在土黄色的墙上,绣着暗纹的墨色长服都蹭上了灰尘,倒像是将他从清冷高处拉回了人间。
水溶右手握着一只玉色的长笛,正微微偏头,目光放在旁边的水洼之中。
阳光在波澜的水面折射成闪光,连带着他瞳孔也泛出淡淡的光辉。
黛玉看到他头上慢慢冒出几个金字,却没跳到墙那边去,而是自己掉了下来。
她这才发现北静王脚下已经堆积着一群金字。
那群金字互相靠拢在一起,各种发出微微的光芒,像是在互相取暖。
黛玉只隐隐约约看出思念的意思。
原来不是所有金字都跳的过墙面,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多。
也许是梦里金字看多了,等到黛玉醒来的时候,还觉得面前有金色光芒在晃荡。
今儿本来也是往常的一天,黛玉依旧念经描词。
她正点点手指头,算着祈福的日子差不多要到头时,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林妹妹,我们来看你。”
这声音听着像是宝玉。黛玉还以为近期他都不敢来找自己呢。
等她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来人不止是宝玉。
他身边还有一个配金簪玉的史湘云。
湘云人是在史家,除了贾老太君的四个嬷嬷在,又有两个婶婶看着,怎么能在这时候过来?
而且现在可是祈福时间,居然穿着这般富丽。
黛玉念头一晃而过,自己慢慢走了出去。
“林姐姐。”
史湘云低头喊了一声。她这会儿像是得到了教导,难得还叫出一句姐来。
不过看她面色的纠结暗沉,黛玉不用读心,都能察觉出这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会儿怎么过来了?”黛玉一边示意他们坐下,一边淡淡问了声,心里倒是有了猜测。
怕不是被昨天贾元春送一样的礼给刺激到了,今天是来试探自己意思的。
果然,史湘云扯了把宝玉,让他坐在同一边椅子上,就开口问道:
“听说昨天娘娘赐礼来了。我那时不在,无缘一见,不知道林姐姐收到的是什么?”
而她头上,墨青色字体已经迫不及待跳了出来:
贵妃为什么会赐给二哥哥和林黛玉一样的东西?
“上者赐,心怀感激就是,哪里容得我们来指点?”黛玉看得清楚,也不直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湘云下意识伸手勾了下脖颈上的金项圈,原本就压抑的心情更是闹腾。
还是宝姐姐告诉自己,娘娘赐下一样的吃食给他们。自己这才特意带了宝玉想来试探,也存了示威的心。
没想到林黛玉如此四两拨千斤,倒是将她弄得被动起来。
尤其是她注意到在自己身边的宝玉,却是眼巴巴看着黛玉,仿佛要坐到对面似的,更是让她心焦又心烦。
“辛苦二哥哥陪我来这一趟,二哥哥有事倒是可以先回去。”
湘云用力搓揉了下帕子,将声音压低了些,透出一股咬牙的意味。
宝玉本来想着要为藕官的事情道歉,可是想了想去又不好出口解释。
这会儿被湘云这么一问,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说自己没事。
不过他先看了眼湘云面色,像是要对黛玉说私房话的模样。
宝玉一时体贴,少不得眷念起身,口中说着再会等,半饷才慢慢挪开。
湘云迫不及待打发他走了,现在又左右看看两边。
侍女们虽在一旁等着伺候,却也规矩地退地远了些,这个距离闲聊还是安全的。
她也不踌躇了,直接开口:“林姑娘,那我也就直说了。”
“昨天娘娘赐一样的礼物,你和二哥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头皆有规矩。”黛玉挑起一边眉眼,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
“你这话岂是闺中可说的?可要我回了外祖母,再给你多加个嬷嬷?”
史湘云面色一下子涨红起来,她扭着自己的金项圈,后牙隐隐作响。
宝姐姐已经说了对二哥哥无意,就剩下林黛玉了
这行字在桌子上跳来跳去的,一行消失又是一行接上。
这固执劲儿看得黛玉眼睛都有些花了。
“我并不爱西域瓜果。”黛玉垂下眼眸眨了眨,直接告诉了她一句,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昨天娘娘的赐礼不喜欢,那就是无意于宝玉的意思?
史湘云愣了会,飞快就得出结论,心里倒是轻快了些。
可她这会记起宝玉对黛玉的痴念,一时又不快了起来。
凭什么都是千金,林黛玉能活的比我好,选的也比我多?
史湘云只觉得自己就是在后头捡漏的,脖颈上本来是宣示主权的项圈,这时候突然有些勒得慌。
她看黛玉眉眼如画气质脱俗,也不说告辞的话,站起来就直接转身走了。
而在她身后,落下来的二个大字正噼里啪啦地跳着:嫉妒
下午无事的时候,黛玉习惯性在竹林这儿开笔,只慢慢地着色下画。
另一头倒是总有隐隐约约的笛声响起来,就像是应和一般。
无论黛玉什么时候来着,都能听到笛音,仿佛它一直都在哪里。
英莲有时候会和黛玉一道过来看画,谈笑的声音起来了,对面飘忽的笛音就会变得幽怨些。
甄家的人怎么天天过来
我也想一起作画
金色的字体慢腾腾升了起来,又在半空中啪嗒一下,像是炸开的气泡一般,化作细碎的金光闪闪。
英莲对此一无所知,倒是点了点画板疑惑地笑了起来,“姐姐这画上面,怎么还有金色的?”
黛玉从几不可闻的笛声里收回心神,看向画时才发现自己下错色了。
画面上本该是青绿色的一片竹林,而现在右上角却是多了几个金闪闪的碎片。
就像是自己下意识将心语画出来一般。
黛玉抿抿唇,转腕换了大染,又重新过了一遍细金,整整地抹了过去。
犹如清风拂过水面,一时间上面凝固的金色被渲染开来,成了碧绿竹叶上面一层的金光。
一时这倒像日头撒下的光辉一般,和竹叶相呼相应。
黛玉敛下画笔,目光移到对面,这才轻声开口:“这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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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日子像是流水一般,哪边风吹就往哪边过,倒是流淌得很快。
黛玉只觉得一眨眼,就到了回去的时候。
今儿黛玉也不作画了,她领着鹦鹉在亭子里坐着,只看看竹林看看金字。
这是在寺庙的最后一日。黛玉听着耳边的笛声远远地传来,又被疾风打断,散成陆陆续续的片段。
她揉揉鹦鹉羽毛,为它剥开几颗瓜子喂着。
日头一点点地落下,地上竹林的影子越来越偏移,而耳边的笛音却像是亘古不变,只要听就会在。
黛玉在起身回去之际,还是点了点鹦鹉的羽毛,像是对它说话一般轻笑道:“这日子倒是清闲,明儿就要回去了。”
对面金色的字体慢慢地跳了上来:
归来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就快了
笛声悠扬地飞舞,细风在竹林中一卷,就是片片青叶盘旋着落下。
青碧色的竹叶从半空中飘摇而下,落在林府的马车之上。
现在是回去的时候了。
荣国府各自的马车都已经停好,英莲又特意过来陪着。
三春已经先乘着她们的车轿回去。黛玉只等着英莲一起,待东西收拾完毕,才晚一步乘着宝盖车往荣国府去。
她耳边似乎还有笛音在缭绕,而在回程的路上,难得遇到一桩盛事。
主街由围幙严挡,没几步就有侍从守卫护在街边。
远处有隐隐细乐之声传来,又有红衣的太监率先骑马奔来开道。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阵仗?”黛玉挑开帘幕往外看了眼,心中有些好奇。
前一步主街刚刚被封锁,就算是荣国府的车轿,这时候也只是停在偏街。
外边的议论声也叽叽喳喳传了过来。
“安定寺果然神奇。”
“谁知道呢?反正从此就多一位郡主了。”
“看这架势,可是受宠。”
黛玉越听越是迷糊,还是英莲在一旁给她解释了些。
“听说是今上的骨肉。她自小体弱,被养在安定寺祈福。现在正好归来,直接被赐为郡主之位。”
“这排场是寺庙要求的。只说是最后一步,要向天下召告郡主回位。”
英莲揪了下自己发梢,靠近了黛玉压低声音笑道:“林姐姐有没有觉得怪怪的?我听得这说法只觉得别扭。”
说着她又嘟了一下脸蛋,面上带出两个梨涡来。
安定寺?和水溶息息相关的安定寺?
黛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她只等着这新晋的郡主过去了,自己好回碧翠阁歇息会。
这时外头传来阵阵敲锣的声音,先是龙腾凤舞的旗帜过了来,然后是一对对的金丝宫扇。
又有御香金散开道,一路前行的依仗就多种多样,令人目不暇接。
等到一行行队列过了去,后面才是一个绣着八纹锦绸的版舆,由着八个大太监抬着缓缓行来。
英莲哇了一声,小小声低呼了下:“真的是好大的阵仗,定是符合寺庙昭告天下的要求了。”
“只是我们不巧赶上这时候。本来只是慢贾府姐姐们一步,这下子可是要晚上许多了。”
这点时间黛玉倒是等得起,她笑着揉揉英莲,又遥遥望去。
主街都被封锁干净,这时候街上也没有多少路人。大部分百姓都避在侧街里,又或是关门留缝远远看着。
接着便是郡主的版舆,从正中招摇而过。两边天窗由层层垂帘遮下,什么都看不清。
哪怕有风吹过,也只无力地在垂帘上掀起一点波澜。
黛玉只静静候着对方过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版舆经过自己这边的街道时,垂帘微微掀起了些,像是被风吹得动荡开来。
而版舆上也隐约闪过淡淡的金光,似乎还有字体从前架边缘滑了下去。
黛玉揉揉额角,再定眼看去时,版舆已经走远了。
也许是一时眼花,毕竟是从小养在寺庙的郡主,和自己哪会有什么交集?
黛玉思量了会,还是将这个念头先存在心里。
等到新晋郡主的版舆过去,后面又有太监们捧着佛尘、金珠等物,浩浩荡荡追随而过。
一直到前面的敲锣声几不可闻了,两边的围幙才陆陆续续拆除,路上的行人这才得以归家。
“林姐姐我们也走吧,这儿耽搁的都有些久了。”英莲应了一声。
在黛玉示意下,林府的车轿也继续往前开去。
轿子一入街北,黛玉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会本该是安安静静的时候,可宁国府里面闹腾的声音都传了出来。
悬在门上的红色锦绸也不见了,这时候接替的是崭新的白纱。
等她们入门时,就听好几个人慌慌张张跑过来,一时间都在囔囔:“敬老爷殡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郡主:玉儿是我呀(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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