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然看着赵阳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险些没压住心底的恨意,若不是姐姐的话及时在脑中回响,她怕是真的会杀了这人。
赵阳一步步走出来,一点都没错过孙然眼底的恨意。
他知道,那几位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她现在当真是恨极了自己。
赵阳顿了顿,直接开口就说:“我对不起你,若有吩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孙然楞了一下,被他这态度搞得有点措手不及。但随即,潮水般的怒气从心头涌起。
“呵,这就是你的目的?”
不,这是你的目的。赵阳低着头,静静等着孙然说话。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我要你替我杀了连姝!”
连姝,说实话,如果不是尽早睁眼看到那几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谁是连姝。
赵阳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好,人在哪儿?”
孙然稍微松了一口气,好歹这个人还能利用一下,不过只要这个人办完了事,她是一定要将他杀了的。
想到此处,她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她让我杀了你。”赵阳站在舒姝面前,满怀痛惜说着这句话。
舒姝其实还是听同情他的,被骗了感情还丢了身子,咳咳,虽然好像是孙然更吃亏一点。
“这不是早就猜到的,小兄弟,你中了美人计!”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赵阳已经确定要和这几人合作,为的就是让孙依得到应有的报应。
舒姝顿了顿,将他们之前说好的计划一一道来。
最后,看赵阳这么可怜的样子还好心问了他一句:“你要不再想想?那毕竟是孙然的姐姐。”
他要对付孙然的姐姐,虽然孙然也是孙依计划下的受害者,但是她和孙依始终是亲姐妹。
只是犹豫的时候他响起方才孙然来找他时对自己恨极了的样子,他犹豫的心又重新坚定。
“不用,那个女人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和孙依计划的一样,她和孙然使计和连姝单独相处,风浔和御瑾都被使计调开,连那些护卫都因为‘女孩子的秘密’而退到了院外。
没过多久,孙家姐妹就带着伤从院内跑出来,身上还带着鲜血。
连姝的护卫跑进去,只看到连姝的侍女和她都躺倒在地,身下流出了汩汩鲜血。
“小姐!!”
闻讯赶来的风浔和御瑾悲痛万分,同时升起了滔天的怒火。势要将真凶追查出来!
御瑾捂着额头坐在那里,孙依端着羹汤款款走近,脸上的笑意在御瑾转头过来的时候换成了可人怜的担忧和自责。
“御瑾少主,这是我亲手做的羹汤,你尝一点吧。”
大概是为了圆自己贴心女子的人设,孙依在连姝出事之后走起贤妻良母路线,洗手作羹汤都不算什么了。
御瑾撑着额头并没有理会她,但在那羹汤放在面前时有了一点点触动,稍微向着羹汤的方向偏了偏头。
孙依在心底暗笑,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么多天了终于有点触动了。
“少主就算再伤心也不能伤了身体,瞧着你这般伤神,我这心里也”
眉间含愁的少女轻声软语说着这般话语,欲语还休,让人不禁想探寻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御瑾哪怕心里已经将这个女人鞭尸了千百遍,但是明面上也不得不按照舒姝的剧本来演。
他好似做了很大的心理挣扎,终于放下了撑着额头的手,缓缓打开了那边的羹汤。
“怎么样?少主可喜欢这羹汤的味道?”
其实他只是看了一眼,还没有说要吃。
她这一出声,御瑾好像被人抓到了什么短处一般窘迫,起身就离开。
“我还有事,先告辞。”
在御瑾来说,是再也演不下去了;可在孙依看来,就是御瑾不好意思、落荒而逃。
她拿着调羹搅了搅这辛辛苦苦亲手做出的羹汤,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很快,你就是我的了。”
御瑾找了个无人处回了灵府之城,一进去就看到舒姝在小绿芽的树底下躺着摇椅、吹着小风,被两个小家伙服侍的画面。
心态险些崩掉。
“丫丫~过来吃葡萄!”阿宝扬了扬手里紫黑的葡萄,看起来就很甜的样子。
然后,不待他走进接过那颗葡萄,小家伙连皮带果肉塞进了嘴里。
御瑾:我告诉你,我心态真的要崩了。
“哎呀,回来了。”躺在那里的人连一个眼风都没给他,舒舒服服享受着小家伙们的喂食。
“姝姝,这个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御瑾冷着脸坐在她身边,将火火抱起来,坐了他的位置。
舒姝停下摇晃摇椅的动作,沉吟道:“应该快了,你再多担待担待。”
担待担待!!他每天都要面对着那个虚伪至极的女人演戏,而那个带着‘未婚夫’名头的风浔却能以未婚妻出事,伤痛欲绝的理由躲开。
从始至终,受罪的只有他一个人。
“咳咳,知道你辛苦了。来,吃点葡萄~”她亲手捏了一颗喂到御瑾嘴边,赔笑讨好。
看着舒姝这个样子,他就是再多的不愿、再多的烦恼都被一瞬间扫除。
“丫丫吃,甜的。”火火看他迟迟不吃,小手抓过舒姝手上的葡萄就往他嘴里塞。
塞得急了,他连味道都没尝出来就已经下了肚。
“火火,我还没吐皮!”
火火疑惑:“吃葡萄不需要吐皮,火火和阿宝都不吐。”说完他又拿了一颗往自己嘴里塞,一颗圆滚滚的葡萄在他嘴里塞了个鼓鼓囊囊。
御瑾顿时扶额,这几个小吃货怎么吃东西一点都不讲究,觉得葡萄皮可以吃就直接连皮带肉吞了。
而另一边借口躲过了演戏的风浔其实也不怎么好过,为了表现出他的伤心欲绝,这几日他都不好出门,一直在这孙府待着。
这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那个亲姐姐暗算的孙然竟然卷土重来竟然想破罐破摔爬床!
“少主,这个女人怎么办?”
风浔翻动着手中的书本,眼皮都没抬一下。
“丢出去。”
被捂着嘴捆成团的孙然又一次在自家下人的见证下被风浔的人丢到了院门外。
不远处冷眼看着的孙依嗤笑一声:“蠢货。”
不过是不动声色说了几句煽风点火的话她竟然听进了心里,还破罐子破摔,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蠢点也好,没有你怎么衬托姐姐呢!”孙依笑着看了眼手中的羹汤,得意的走开。
孙家当家的神君并不在,夫人又是个软弱管不了事的,故在这孙神君府最大的就是孙家姐妹了。但是下人们这几日看到二小姐这么丢脸的样子,都纷纷退开老远。
孙然都没发现,在她被一次又一次从风浔的房间丢出来的时候,她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了。
“人呢,人都去哪儿了,快来给本小姐松绑。”
孙然叫了半天,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种灵绳必须要外力才能解开,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被动。
不知从哪处射过来一道灵力,将她身上的灵绳解开,孙然从地上跳起来,气恼不已四处找人,却如何找都没看到隐藏在那边的赵阳。
“竟然敢不听本小姐的命令,你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孙然气急败坏的走远了,在她离开后,隐蔽的角落里赵阳现出了身形。
他看着孙然变得越来越让他不认识,满眼都是心痛。
“我不能让你再这么下去了。”
就在御瑾以为戏还会再演下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赵阳夜袭孙依,孙依重伤。
孙然用剑指着他,神情甚至有些癫狂。
“你夺我清白,杀我姐姐;赵阳,我到底和你有何仇怨,你要这般害我!!”
赵阳很心痛,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用剑指着自己,哭诉着自己的苦痛;而这苦痛竟然都是他带来的。
“孙然,我没有害你,害你的是她、是孙依。我”他还想解释,可孙然全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躺在地上的孙依听着赵阳的话,涣散的眼神复又变得清澈。他知道什么?不行,不能留着他。
“妹妹,杀了他。”她强撑着力气从地上站起来,在孙然看不见的背后扮演者操纵者的角色。
“杀,我当然要杀了他。够了,你还想说什么去给阎王爷说吧!”
孙然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一个人渣、败类。
“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为我自己、为我姐姐报仇。”
赵阳自然不可能白白站着等死,他都还没有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没有杀了始作俑者孙依,他可不能死。
孙依眼底酝酿起了浓浓的黑雾,这房间被赵阳设下了结界,凭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打破不了结界找人来救她。
晃眼间,她看到了赵阳对孙然的百般躲闪,他根本舍不得伤害孙然。
看来,这小子对孙然还真是有真情的。
既然如此就莫要怪我心狠了。
“孙然,你听我解释”
“闭嘴,听到你的声音我都想吐。”孙然毫不掩饰对赵阳的厌恶,在孙然看来,赵阳就是一坨黏在她身上的屎,就算洗去了痕迹也洗不掉臭味。
她每天都活在对赵阳的厌恶之中,她甚至开始厌恶自己。
“赵阳,我杀了你!”
赵阳极力躲避着孙然的攻击,他不忍心和她动手、也不忍心伤害她。
两个人一攻一守,完全没有看到孙然身后的孙依缓缓抬起了武器,对准的是孙然。
赵阳心道不能一直这样躲避,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是要解决才行。
他心一定,全力擒住了孙然,将她完全制住、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在赵阳将自己锁在怀里的时候孙然猛然间肠胃翻涌干呕出来,赵阳心痛不已,他就这么让她恶心吗?
“你放开我!”
“你听我解释,那晚我也昏迷了过去”赵阳极力解释的时候,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孙依嘴角带着得逞的笑容,如恶魔一般将手中的剑刺向了她的亲妹妹。
“小心!!”
“恶心的东西,你去死!!”
赵阳的身体重重跌落的时候孙然手中的剑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那剑尖飞扬出了一串温热鲜红的血珠。
她抬头看过去,她的姐姐嘴角带笑,手中的武器也染上了鲜血是赵阳的。
“姐姐,你刚刚要杀我?”孙然不傻,刚刚若不是赵阳抱着她挡那一下,这一剑刺中的就是她的身体。
而在赵阳为他挡剑的时候,终于得了机会挣脱的她也一剑刺入了他的胸口。
孙依收起脸上得意的神色,故作虚弱往后倒去。孙然顾不得追根问底,连忙上前接住她。
“妹妹,我怎么可能害你我是你姐姐啊。”
可你刚刚,明明是将剑尖对准了我。
孙依怕她不信,连忙解释到:“我只是看这小子对你情根深种假意杀你引他入瓮,你看,他果然中计。”
孙然抬眸朝赵阳看过去,他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冷静,冷静的去分析问题、冷静的用心去看事情。
“如果他不爱我,不替我挡呢,姐姐是不是会杀了我?”
孙依慌忙解释道:“我怎么可能杀你,要是他不挡我肯定”
她话音一顿,想起刚刚那一剑,正正对准了孙然的后心。
“要是他不挡,你肯定会杀了我。”
孙依眼皮跳了跳,总觉得刚刚那一刹那孙然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
“然然,我是姐姐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可能会害你的。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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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算准了他这么喜欢我。”
喜欢到真的肯替自己去死!
孙依暗自皱眉,总觉得孙然这状况不太对劲。
“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孙依心头一跳,瞬间想起了白日好不容易对她的示好有所动容的御瑾。孙然再说什么她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只知道,如果让御瑾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她就完了
她还要嫁给御瑾少主做主神的儿媳,她不能出事。
“然然,你说什么胡话。”孙依靠在孙然肩头,藏在身后的右手悄悄往孙然身后摸去。
“你这样说,姐姐很心痛的,你怎么可以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我。”说着,她还将脸埋在孙依胸前,隐藏自己眼底的波澜。
‘对不起了,我的蠢货妹妹。’
孙然的身后,孙依的手悄悄举起,上面有一根细小的含着剧毒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