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刘月娥与白莲教众高手心事重重地望着大门,似乎能从大门处看到康老板等人的背影。军师躬身道:“娘娘休要心焦,那沈永刚乃纨绔子弟,徒有虚名,康将军等人定能拾夺得下。”刘月娥道“我知道康将军的实力,但不知为什么这会儿总是心惊肉跳的,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军师道:“起事在即,关心则乱,请娘娘放宽心便是。”刘月娥道:“军师说得是。”随众人进屋去了。
王北川见白莲教欲追杀沈永刚,心中暗忖:自己也曾揭发过白莲教图谋不轨,但因人微言轻,杀虎不成,反受其害。沈永刚是朝庭中人,是揭发白莲教的不二人选,所以才引得白莲教如此紧张。若能揭发白莲教,从根本上消灭他们远胜于杀死几个仇敌。想罢,便欲追出去,但院内人多眼杂,一时难以得便,如果硬闯,难免打草惊蛇,现在还不能让白莲教知晓自己尚活着。
王北川见西边是一长排的马厩,拴了二十多匹好马,便径直走过去,见一匹黑马浑身油黑锃亮,没有一根杂毛,唯四蹄处雪一样白,王北川打心眼里喜欢,更妙的是此马鞍辔俱全。王北川大模大样地解下缰绳,牵着马施施然朝门口走去。门房见了,高声喝道:“二楞子,牵娘娘的马做甚?”王北川听了一惊,但随即应道:“娘娘命我牵出去溜溜。”门房道:“大胡子刚刚溜完,鞍还没卸,怎么又要溜?就是溜马,又怎么能够信到你?这马是你这小子能降得住的吗?”王北川佯怒道:“你这浑蛋凭般罗嗦,老子降马时你龟儿子还尿尿和泥玩呢。难道娘娘命我溜马我敢不去吗?你若不信自去问娘娘好了,看看咱俩谁的屁股捱板子。”门房笑骂道:“你比我儿子还小着几岁,竟然和我装大爷。假传圣旨是满门抄斩的死罪,你在断头台上可别怪大爷没提醒你。”口中说着,却将大门打开,放王北川出去了。
王北川把马牵到僻静处,将鞍辔肚带检查一遍。黑马虽然高大健硕,但静静地立着,任王北川摆弄。王北川心道:“毕竟是女人用的马匹,凭般老实。”
王北川翻身上马,尚未坐稳,那马突然唏溜溜一声大叫,前腿着地,后腿高高跃起,欲将王北川掀下马背。吓得王北川赶紧使出阴劲,紧紧吸住马背。那马暴跳了几下,见未能抛下王北川,便向着东北方向一溜烟跑下去了。
王北川虽然骑术不精,但倚仗武功精绝,却也能紧伏在马背上。耳听得马蹄敲击马路密如雨点,路人惊呼闪避,直跑了一个多时辰,那马才渐渐放缓脚步,听任王北川指挥。
刚才一路猛跑,已经冲出平江城,只是跑错了方向,王北川遂不再入城,调转马头,顺着城边马路向南京的方向驰去。
跑了两个多时辰,还不见康老板等人的身影。王北川见黑马虽然健硕,但急驰了三个多时辰,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王北川心中着实喜欢这匹马,怕伤到马,便缓缓行走,休息马力。
一连两天未发现康老板等人的行踪,王北川心中焦急,便又掣马急驰。一直到了南京城,仍未碰见康老板等人。心中暗忖,定是康老板等人也未能追上沈永刚,否则沈永刚已经尸横马路了。却不知尸横马路的是康老板等人,只是他们的尸体已经被春花和韩世忠掩埋起来。
王北川在城门口驻足良久,暗忖:沈永刚既然无恙,还去南京干什么?还是赶紧回平江找白莲教的晦气。刚想调转马头,突然心中一动:白莲教的主力都在平江,南京老巢必然空虚,我何不趁此良机把白莲教的总舵给挑了,让他根基全无。想罢便进入南京城寻客栈住下。
王北川按照上次丁堂主所述,来到熊帮主和丁堂主等人的住处,却都已经住着生人,王北川料是熊帮主等人已经被白莲教给撤换了。王北川又到斧头帮总舵查看,放眼都是生人,就连过去的帮众和帮闲的人也不见一个,王北川不由得为熊帮主等人暗暗担心。
夜晚,王北川换上夜行衣靠,潜入白莲教总舵查探,见白莲教戒备森严尤胜往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王北川此时的经验与武功和上次采探白莲教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加之神出鬼没的变化之术,轻而易举地便潜入了白莲教内部。
白莲教正在举行宴席,王北川扮做上酒的小厮大模大样的来到席前,让他大吃一惊地是坐在主位上的竟然是曾有一面之缘的韩世忠!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王北川正在想着心事,突听得邸青山怒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千岁爷上酒?”王北川一愣,才知道邸青山是在训斥自己,忙陪着笑脸给韩世忠倒满了酒,再依次给其他人满上。
韩世忠道:“邸将军,你这次调集的人手,身手如何?”
邸青山道:“比属下略逊一筹者二十余人,比春花略高一筹者四十余人,其余与春花比肩。”
韩世忠道:“那也不错了,这次一定要周密布置,决不能让林涛逃出生天。”
邸青山知道韩世忠与林涛的仇怨,见韩世忠不以大局为重,心中只想着自己的私怨,不由暗暗摇头,但口中却应承道:“属下尊千岁吩咐。”
王北川听得林涛也到了应天,心道怪不得韩世忠来了这里,原来是一路跟踪林涛来的。本来想再听一点关于林涛的消息好去通知他,但因邸青山不满韩世忠轻重不分,似不足以讨论机密大事,遂岔开话题,大谈当年如何跟随韩山童、刘福通打天下,后来又如何辅助韩林儿、刘月娥夫妇,直至韩林儿不听众人劝阻,执意至应天就位,以至于在瓜步洲被廖永忠害死等情节。在座众人除了韩世忠外都是当年跟随韩家身经百战的旧部,回首往事,唏嘘不矣,大骂朱元璋狼子野心,个个摩拳擦掌,似乎马上便要同朱元璋拼个你死我活,说到动情处,纷纷洒下英雄泪。
韩世忠默默地看着这些血性男人慷慨激昂,为了韩家的事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而自己这个韩家唯一的后人却如同局外人一样,不由得心中暗暗发笑。“邸将军,我娘当时为什么废尽心机地把我送到聚贤山庄?”韩世忠突然问道。虽然韩世忠听林铁衣说过是他在林中小路上拾得的,但韩世忠明白那一定是母亲的安排。
邸青山一愕,心道这当口你怎么会问出这般混帐的话来,看来韩家真是后继无人了。心中虽然不快,仍是陪着笑脸道:“事前事后,娘娘都未明示,属下也不尽晓。但依属下揣测,当时我等为躲避朱元璋追杀,东躲西藏,形势极为危险,娘娘出此下策,一是为了保全千岁殿下,二是为了让千岁殿下学得一身好艺业。”
韩世忠点点头,沉吟道:“嗯,大致是了,不过第二个原因倒可能是主要原因,母亲是希望我学全了林铁衣的艺业,在武林中闯下万儿,最好是一举夺得武林盟主。嘿嘿,人算不如天算,我如今这般结局大出她老人家意外了吧?”说罢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一时气氛极是尴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