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川听得这些人干得无一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惊出一身冷汗,正凝神细听,忽觉背后微风飒然,回头看时,见一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地欺上树来。那人见树上有人大吃一惊,伸手抓向王北川的咽喉,出手迅捷,招法巧妙。王北川临敌经验不足,仓促间不知用哪一招才能做得既无声无息,又能克敌制胜,不及细想,忙伸左手划了半个圆圈朝怀里一带,对面那人突然受到牵引,身体前倾,面部已是空门大露,那人虽是吃了一惊,却是临危不乱,百忙中身子一旋化了来力,但却再也无法在树上站稳,直跌了下去,将及地面他突然一式怪蟒翻身,双脚着地。这一式虽然做得漂亮,却已露了形迹,四五个黑衣人直扑过来。
那蒙面人见行藏已露,并不停留,转身如飞而去,几个起落已经越墙而走。
王北川惊疑间,行动略缓,跳下大树正待走时,身前人影一闪,那个被称为国师的白发老者已闪电般扑来,人还未到,凌厉深厚的掌风已骤然逼至,几个扑向王北川的黑衣人吃掌风一逼,踉踉跄跄向两边退去。王北川见掌风厉害,忙将全身阳刚之力贯注右臂回击过去,轰然一声大震,犹如平地炸起一声惊雷,王北川促不及防,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一跳,连退了四五步才站稳脚跟。而被称为国师的老者一惊犹甚,不相信眼前的这个青年竟能够接下自己这招“雷霆万钧”。
这老者本名叫秦公义,江湖人称“霹雳雷王”,一套霹雳掌练得炉火纯清,出神入化,近二十年来已经罕逢敌手。尤其是刚才那一招“雷霆万钧”,更是无人敢当锋锐,而对方这个青年不仅和自己对了一掌,还将自己震得连退三步,不由恼羞成怒,猱身而上,虎吼连连。霹雳掌果然名不虚传,每掌击出都是轰然做响。
王北川见大堂内众人一拥而出,而且个个俱非庸手,不敢恋战,虚晃一招跳上古槐,借着树枝一颤之力,腾空而起,飞鸟般跃上屋脊。突听赵刚一声大喝:“哪里走,着打!”一声锐响,一物直奔王北川后脑打来。王北川不知所来何物不敢硬接,侧身闪避,不料那物飞到眼前时突然“嘭”地一声炸裂开来,一股淡黄轻烟激射而出。王北川料知黄烟有毒,忙闭住呼吸,却已经晚了,一种甜丝丝的感觉从口鼻直透心脾,瞬间周身都痒痒起来。
王北川用内力逼住药力,在屋脊上星丸跳踯般如飞奔走。院内面积极大,从高处望下去,勾檐斗角,栉次鳞比,尽多房屋。王北川跳过几栋屋宇后,竟感到脚下虚浮,头晕脑胀,知道越是发力奔跑,毒药发作的越快,再跑几百丈就会毒发身亡。只是后面秦公义已经跃上屋顶,大呼小叫地追过来,地下脚步声乱响,正有人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王北川跳下屋顶,在小弄里转了几转,已不辩东西,只觉心跳加快,心头烦恶,知道已不能再跑。见左侧有一小楼,屋内漆黑一片,也不知是否有人,用手推门,里边已上了门拴。听得呼喊声与脚步声越来越近,当下用力一震,门栓已然断了,忙闪身入内,只过片刻,已有人大呼小叫地从门前冲过。
王北川拖过一张木椅靠住门,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去,见床上一人正簌簌抖动,忙跃过去卡住脖颈道:“不许声张,不然掐死你!”入手纤细柔腻,闻得一股似兰似麝的淡淡香气,知是一个女子。
少顷,又有几个人跑过来,一人一边敲门,一连慢声细语地道:“郑姑娘,刚才有飞贼入庄,你这里可有什么动静吗?”听声音正是财主模样的邸青山。
那个郑姑娘不敢吱声,侧头向王北川看去,虽在黑夜里,两颗眸子仍是水旺旺地清澈明亮。王北川甩头示意她回话,那姑娘倒也乖巧,回道:“我已经睡下了,这里没有事。”邸青山随即撤去,“咚咚”的敲门声渐传渐远。
王北川松开手,恶声恶气地道:“我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儿,你乖乖睡觉,我决不伤害你,如敢轻举妄动,别怪我不客气!”见那女子不语,又道:“你听见了吗?”那姑娘道:“我不动就是。”
王北川在地上盘膝坐好,缓缓吐纳,运功排毒。但那毒甚是猛恶,竟是纠缠徘徊,往来缠绕,不能清除。忙至天亮,仍是难以奏效,当下缓缓收功。
王北川自熟读了王耀宗的《王氏毒谱》后,已经成了毒药的行家,从症状上看,自己中的毒可能是八步断魂散,但这种毒药是王耀宗的独门秘技,那个公子哥如何会有?况且那种使毒的手法称为“脱手弹”,更是王耀宗的独家发明,别人不可能知道。莫非是他杀了王耀宗一家后从他家搜走的吗?那么他也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了。
王北川抬起头,见那位姑娘仍然躺在床上不敢稍动,王北川道:“这位姑娘,你可以起来了。”那姑娘道:“你……请你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王北川依言转过身去,那姑娘伸玉臂将衣服取过来,在被内匆匆地穿了,羞道:“我穿好了。”王北川转过身来,二人一朝面俱是一震,齐道:“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