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川小心翼翼接过,翻开第一页,是全书的书目,依次写着江湖最负盛名十大门派的剑法、刀法和拳术的目录。再翻过去,里边都是些插图或文字。其中在华山剑法目下,有几页正是介绍追风八式剑法的。
王北川问道:“师傅是怎样得到这本书的?”鲍小姐道,“自然是买地啦,使了二两银子呢。”
王北川差点没气歪了嘴巴。心道:“二两银子能买来一本武术秘笈?真是做你的春秋大梦。那华山派、黄山派、武当派、少林派等十大门派的武功俱是不传之秘,择徒甚严,焉能让你把武术给总汇了来?想不到你这个暴牙女竟弄一本江湖术士写出骗钱的东西来消遣我,真是可恼可恨。我王北川也不知前生做了什么孽,拜第一个师傅,他要害死我,搞得我至今不死不活,靠玄冰果度日,也不知哪一天玄冰果用尽,便是我的大限到了。这第二个师傅,分明是个二百五,教了一路似是而非的追风八式,倒被逼得叫了四次‘好师傅’。”越想越气,当场便要发作,但抬头见鲍小姐一脸认真状,随即释然,暗忖:“自己虽然学了一路狗屁剑法,却也没有什么损害。看样子鲍小姐也非故意为之,再说人家有恩于己,岂能见责于她,就让她自我陶醉好了,在死前能有这丑丫头陪着耍耍倒也其乐无穷。”想罢,也不点破机关。
从此,王北川还是跟随鲍小姐习武,只是已不如先前勤奋,不过为了好玩罢了。然而“好师傅”这三字经却念得更勤了。
这一日,二人在花园里过招,拳来腿往打得甚是激烈,斗了多时,鲍小姐一记双风贯耳,出双拳,进左足,身体前倾。王北川闪身绕到鲍姑娘身后,这时鲍姑娘的双风贯耳堪堪使完,臀部撅起老高,在王北川眼前晃动。王北川童心大盛,伸手在上边捏了一下。
鲍小姐象踩到毒蛇一般跳起老高,抚着臀部怒道:“你怎么不照套路出招?这是我教过的吗?”王北川笑道:“这是弟子遵师傅教诲自创的新招,不知管用否,还请师傅指教”鲍小姐道:“我不信。”王北川道:“这是弟子自创的三十六招擒拿手中的第十六招,叫做‘轻拿慢捏’。”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鲍小姐知道王北川在调侃自己,不由羞怒难抑,转身走去。
激怒了鲍小姐,王北川暗暗后悔,为自己的孟浪之举内疚不矣。心中暗自思量;此处虽好,终非久居之地,况且又出了这档子事。听说苏杭二州甚是繁华,古时就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说,何不到那里去耍耍。再说还可顺路到太湖穹窿山武圣园达成姬飞龙最后的心愿——也许这是他一生唯一善良的心愿。正因为是唯一的,才更加珍贵。
吃过晚饭,王北川独自在房内盘算苏杭之行,鲍小姐的二叔突然来访。王北川心道:“大概是来让我卷铺盖走路的。”
鲍二爷是鲍府的总管家,精明干练,一脸严肃之气,府内下人无不畏惧。王北川虽然是客居的身份,每次看到鲍二爷仍是顿感局促。
今天的鲍二爷却是尽扫往日威严,一团和气,如同看到了分别多年的老世侄一般。这倒更令王北川忐忑不安。
鲍二爷道:“王公子住得还习惯吧,唉,老朽因俗务太多,没能抽出时间多陪陪公子,简慢之处还请公子担待。”言下竟有通好之意,这令王北川如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王北川道:“二爷太客气了,想小子乃无名之辈,危难之时蒙尊府热情招待,已使晚辈感激不尽。反是晚辈年青识浅,礼数不周,多有唐突之举,还请二爷见谅。”王北川料想鲍二爷是为日间的事而来,是以先道了得罪之意。
鲍二爷道:“说哪里话来,这么说便见外了。噢,对了,还没请教王公子仙乡何处,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哪?”话锋一转,鲍二爷问起了他的身世。
王北川心道:“怎么,要向我父母告状吗,那可不方便的很了。”但想起父亲惨遭杀害,自己也命不长久,神色不由一暗,道:“晚辈父母俱已见背,独自浪迹江湖,让鲍二爷见笑了。”
鲍二爷道:“真是不幸,公子一人浪迹江湖,衣食住行都没个照应,一定受尽风霜之苦。”同情之心溢于言表,话头一转又道:“十几天来,老朽觉得公子与敝侄女还算相得,不如就在敝庄住下,老朽与敝侄女都多了一个帮手。”鲍二爷语露机锋,竟有招婿之意。
王北川虽然读书不多,但见识却极广,闻言一愕,心道:“乖乖不得了,日间那一招‘轻拿慢捏’捏出事端来了。不过这事你可找错人了,你家公子不日便要驾鹤西去,你那个敝侄女不成小寡妇才怪。”王北川道:“多承美意,只是晚辈昔日遭奸人迫害而身受重伤,最多还有半年可活,岂能在此连累贵庄。另外晚辈受人之托近日内要到太湖穹窿山办一件事,顺便要在苏杭二州游览一番,他日若侥幸不死,定当再来叩扰。”
这次轮到鲍二爷大吃一惊了,过了半晌方道:“既如此,老朽明日再听王公子的消息,这就告辞了。”安慰话也不曾说一句,便匆忙离去。
鲍二爷走后,王北川暗想自己的说话鲍二爷未必肯信,一定认为是自己的推托之词,明日难免还要多费唇舌,搞得双方俱都尴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何不趁夜一走了之,也省却许多麻烦。想毕更不待慢,忙收拾了行囊,匆匆写就一封向鲍家致歉的信压在桌上,便悄悄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