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见他疑惑,忙又进一步说道。
“哈哈,王老久居世外之地消息不通,因此外边换了天地王老也未必能知。我大周王高举义旗,登高一呼百应广纳贤良才俊,今日天下已半数囊括霸业也成,所以择了良辰吉日,将筑坛于衡州府回雁峰前馒头岭,举行称帝加冕典礼。是以特受王命前来请王老进表。”
王夫之听完,举着手中的茶杯一动不动,似有所思。少时,冷笑一笑,转而又大笑起来。
“王老?……”
“哈哈哈哈哈哈……想叫我给他写劝进表?哈哈哈哈……休想!休想!休想!”王夫之转身进入山门之内,弟子众人上来拦住后路不让里闯。
王夫之一路狂笑登上巅峰俯视群山,可谓一览众山小。王夫之瞧着那小山之峰云雾缭绕,白驹过隙,因口中吟道:
“谓今日号令辰,翔芳皋兮兰津。羌有事兮江干,畴凭兹兮不欢。思芳春兮迢遥,谁与娱兮今朝。意不属兮情不生,予中踌躇兮倚空山而萧清。闻山中兮无人,蹇谁将兮望存?……”
不多日,王夫之因知吴三桂还会派人来扰,因此独自一人远游。据记载,他出游那日,正是骤雨倾盆,又作诗曰:
江城二月催寒雨,山客三更梦岭云。
青镜分明知鹤发,宝刀畴昔偃龙文。
这日李孟和黄小诗行至衡州城内,回想当日来时所见,却也相差无几,只是更加增添了几分忙碌。细察之下,也觉得十分怪异。虽然是忙碌景象,可是百姓生活并无好转,反而增添许多无奈和悲凉。
这都是被赋税和服兵役所累。
吴三桂定下康熙十七年三月初一日在回雁峰前馒头岭举行称帝加冕典礼,工期吃紧,所以只得加重赋税劳工。百姓苦不堪言又不敢起义,只能出卖劳力维持最低生活所需。
“我看,我们还是避开白天行走。”李孟对黄小诗说。
于是挑选了一家像样的客栈住下,吩咐店家上几个像样的饭菜。二人在各自房间休息多时,饭菜送来。
“二位客官,眼下青黄不接,所以吃的也比较简单,还望客官不要太见怪。”掌柜的领着店小二进来放下饭菜,如此致歉说道。
“劳烦了。”
店家退出门去,李孟去隔壁屋请过来黄小诗。
“连日赶路,我们在此多休息两日吧。”李孟提出建议。
李孟心里别有想法,知道这是吴三桂得新大本营,因此遇到仇人的机会也会大增,因此要求多留几日。
当然,黄小诗也是同意的。“我听公子的。”
李孟看了一眼黄小诗。她几时变了语调?一个“听”字让李孟反显得慌了神。
“公子,怎么了?”黄小诗看见他愣了一下。
“没什么,我在尝这个菜……味道还不错……你尝尝。”李孟分明撒谎,脸上都写出来了。
仲夏时节,夜间也显得燥热不安。李孟和黄小诗吃了晚饭各自回屋。李孟因想起连月来的遭遇颇为感怀,因此携了一壶酒趁着月色出门登上一处屋脊闲坐。
那皓月之下万籁俱静,只有偶或地闻得几声夜鸟鸣啼。这样的安静多么凸显人心的寂寥。曾几何时也有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屋脊银月之下,只是物是人非,少了佳人在侧。因翻身下了屋脊落在一处庭院湖岸,看着银月寒塘中的荷花。那田田的荷叶之间隐约还能瞧见没有被摘除的干枯的荷茎。
仰望明月,李孟心中又想起了孙小蝶。只是左顾右盼佳人不在,难免感怀伤情。瞧着一湖荷花,那被今晨的骤雨狂风吹翻的荷叶,一时情至,李孟竟然且忆且吟:
物是人非多苦怨,荷塘不近醉难眠。
蟾光总把画廊照,瘦体频将思语传。
昨夜西窗入幽梦,今朝骤雨打残莲。
一歌一酒一春夏,相看花丛涕泪涟。
一首七律随心而出,情到深处,竟然黯然落起眼泪。
多少时候,月已西斜,酒已喝尽。李孟踉跄起身欲回去取酒再饮。走出一段竟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只好蹲坐在一个墙边,借着酒劲迷迷糊糊便睡了去。
约莫一刻时候,身边掠过几个身影。李孟虽是大醉,但武艺人的基本功夫还是在的。因陌生人并未接近,他也便没有那好奇心要去一探究竟。
只是坐在地上身下觉得轻寒,因此又醒了摸着路向客栈走去。又两刻时候,跌跌撞撞还是找着了回去的路。只是没走几步,迎面撞上几个黑衣蒙面之人。李孟费力抬起头一瞧,皎月之下看得清楚,原来是抢劫越货的毛贼。
对面七八个人也看清楚了李孟。“原来是个酒鬼!”
看着李孟站立不稳,酒气散满过道,因此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老巴子,这人不会就是那男的吧?”有人问。
“哦?多半是他!——”
“他妈的是一个酒鬼,还保护自己女人呢。哈哈!”
被说得一文不值,因此众人往前走来要羞辱他。不想一人刚伸手,被李孟一掌给打趴下了。
此时,那交手的瞬间,李孟才如梦方醒,提起了精神,那酒力立时消减了八九分去。再一看他们劫持的人物,一袭白衣身材苗条,定然是个女子,只是因被他们弄晕一头耷拉着看不清楚脸部的模样。
“在我眼皮底下,也敢来干这个勾当!”李孟怒道。
两人架着那女子,其余的见同伙遭到失败,因此都来挥拳弄掌。
“好小子,找死啊!”
对手人多势众,功夫虽不是一流,却也有点本事。李孟很想清醒,但眼前总是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好在对方人手不多,也还能够应付。
拳掌不敌又动兵器,舞了一时兵器也没能赢了李孟,只好丢了人质逃之夭夭。
李孟上前扶起那女子一瞧,吓了他一个激灵,原来那女子乃是黄小诗。赶紧将她抱起走回客栈。
好不容易找到了客栈,进了屋也就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屋内,检查了她的脉象断定乃是中了迷烟。处置妥当后便在床外门口处借着酒劲囫囵地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