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怎么问这个……?”
“女儿,甘国城,和他的父亲,都回不来了。”
“啊?您说什么回不来了爹?”
“玲儿,现在外面很乱——世道变了。甘家人一家子都不在贵阳了。”
“那他们去了哪里?”
“应该是往东去了,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家举家迁出贵阳城了?”
“女儿,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我只要确定一件事,我便有了决心——女儿真心是喜欢甘国城吗?”
“爹,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问这个。女儿就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在贵阳。”
“好了女儿,你以后会知道的。”
“爹叫我来此,就为说这件事?”
“爹和你娘都是爱玲儿,所以爹要保护好玲儿不被伤害,即使要爹爹付出些代价,我也愿意。爹已经想好了一个好办法,不用几天,你就可以去找你的甘国城哥哥了,好吗?”
“这样是不是爹爹你就更难摆脱他的控制了。”
“不会的,以爹爹的聪明才智,区区后生不足畏惧,爹爹只要稍稍使点障眼法便能骗得过去。”
“真的?”
“当然了,爹从来是不骗玲儿的。一会你和我故意吵架,剩下的事爹已安排妥当。”
“那样岂不是叫人听见了?女儿不敢跟爹爹争辩。”
“傻女儿,我们正是要吵给别人听见,只有才能帮到爹爹脱身。”
未几,父女俩开始因婚配之事争吵。曹申吉一再重申婚姻之事,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岂由得女儿家自己做主的。门外那两个丫头听得真切,少不得一字一句牢牢记下日后回禀马宝。
果然,马宝得报自然欣喜。日期愈来愈近两方各自准备。
这月初九夜,正是出嫁的前一天夜里。曹申吉府上不知道因为哪个小子丫头粗心大意走水失了火。救了一夜方将大火扑灭,只是一半个曹府没了。待家丁仆人们定下神来才发觉少了曹家女儿曹玲儿,于是一番搜查在闺阁之处瓦砾之中寻着一具烧焦了的尸体。曹申吉痛失爱女,马宝只得略略的安慰曹家就此作罢。
康熙年少,只吴三桂兵变一事已让他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多少余力抽兵镇压别的。至于那些个京畿重地暗里蟊贼康熙也只能稍作忍受,并不敢明令捕杀,是以“我为新主,宽以爱民”也。
各方势力皆趁天下动荡之机壮大和相互吞并。其中尤其以朱三太子之名者和天地会组织扩张最为迅速,短短数月各省皆有经营。一日,其上层组织商定派出精干往湘云贵三省扩大发展,以期早成大事。
话说这日,永安通济中央立着一人。未几由其身旁路过一人,其自言自语念着句古诗“明日黄花蝶也愁”,
“五百年后赛江南。”
“敢问可是邹堂主?可找到你了。”
“正是邹某人。你是?”
“在下毕松。”
毕松口中称呼的邹堂主,名唤邹平。
二人简单寒暄过后便入正题。
“堂主,你来得可正是时候,前些日子分舵经营的铺子遭人生事,损失了不少东西。”
“是何人所为?”
二人边走边说。毕松说了经过,邹平道:“没有去衙门报官吗?”
“报了,衙门里头后来说是证据不足,就把人给放了。”
“岂有此理!”
“我看衙门里头都是他的关系,所以也不敢再去了。”
“既然官府不给咱主持公道,那我们就只有自己想法子了。你可知道那一路人的来头?”
“只是常在卫城一代出入,并不知道底细。”
“好,我知道了。以后若有什么事我会去聚贤楼留话,尽量不要在我们自己的店铺里见面。”
邹平初到此地,几方考量之下打定了主要要寻人报仇。
话说李孟这日寻路而上走出三十余里,天色渐晚,林间分外显得昏暗。他一心只祈祷别遇到财狼虎豹,行至一棵大树下,心念之间猛见一物在动,惊得他大叫一声往后退却。
“年轻人,何故也?”
原来是一人!这人正弯腰采药,不想李孟未看真切误为野兽。
“原来是人啊……吓死我了!”
“要不然呢年轻人。”
李孟近前一看,原来是一位老者。
“晚辈道歉了,没吓着您吧?”
“是被你吓住了,不过还好,我小老头子受得住。”
“你一人在此,不怕山间有虎狼出没么?”
“虎狼?你看,你身后不是正有一只吗?”
李孟急忙回头去看,果然看见一只青眼大虫坐在一丈之外。李孟被吓了一个激灵,急忙之间挡在老者面前拿树枝作防御之势。
“师傅,你且先走!”
“它既无害我之心,我为何要走?”
这话说得李孟回头看了他一眼。
“啊?若再迟疑,怕咱俩一个也走不了。”
李孟觉得这老头不是原先就有病,就是被刚才自己那一吓给吓傻了。
“年轻人,你且不要去扰它,你回过身来我与你细说细说。”
“师傅唉,你快走吧,晚生腿脚利索跑得快。”
老者摆了摆头,笑着一闪而去。
“师傅,您还笑得出来……”
待李孟回头看时,老者已不知所踪。已见老者已走,李孟拔腿便跑。他一口气直跑出二三里路却也不见老者的踪影,正思量时那老者却在一个所在喊道:“年轻人,脚力不错嘛。”
“哎哟,师傅,您在这儿呢,可吓着我了。”
“那咱们两清了。”
“啊?何意?”
“方才你吓着了我,现在我吓着了你,可不是两清是什么?”
“呵呵,是是。”
“年轻人,你叫什么?”
“晚辈李孟。未敢请问师傅大名?”
“哈哈,我乃长桑君门下,仓公第三代弟子公孙献是也。方才你已呼我四次师傅,是也不是?”
“您是长辈,尊您一声师傅也是应该的。”
“善也善也!你既然叫了我四次师傅,我若不收下你为徒,岂非我之不近人情了?眼前荒山野岭也不必行那些繁文缛节,方才你在险境中极力护我,只此亦足慰我心。”
“晚辈何德何能……”
“好了,既入了我的门下,便不要妄自菲薄。来,近前来,为师授给你一份见面之礼。”
李孟既见师徒名分已成,便上前三步向公孙献叩了三叩。
“好好好,起来吧。”
公孙献在随身的药篮子里一阵查找,挑出几样草药,说道:“为师此刻身无一物,且将就这个作为小礼送给你吧。”
“师傅,几株草药?只是徒儿不便携带,还是您留着用吧。”
公孙献将药篮子给李孟提着,再将那几株选定的草药揉成一个丸子。
“此药不仅可以强身健体,更有别的功效,你且吃下,待回到百草屋,我再交你别的传你口诀心法。”
“多谢师傅!只是小徒身无长物实在惭愧。”
“为师收你为徒,只因为你心底善良,有济世悬壶的基本,非图你回报我什么。”
“徒儿知道了,徒儿再行谢过师傅。”
李孟并无顾虑,放心地吃下了那粒丹丸。他提着要篮子跟随师傅走了不少时候便回到了百草屋。
翌日李孟思忖,便向公孙献禀了此行之事。
“你且帮为师几日,待炼制出了丹药,你便去吧。”
公孙献一边指导炼药一边传他医术。
“基本医理一点就通,只是有些疑难之症,徒儿你还需时日。你去还了别人家的东西,也不必回来,待他日相见时自会相见。为师常年不家,你纵然回来百草屋找我,也不一定咱师徒能得一聚。切记!”
“师傅此言,莫不是徒儿这几日做得不好,惹了您不喜欢,要赶我走吗?”
“非此!”
“那师傅何不让我追随您?”
“为师独行久矣,不喜人随。为师再传你三日本领,望你好生记好生的学。”
前后相加不过七日,就算公孙献能倾囊相授,他李孟也未必能尽数领悟学完。至第七日,公孙献一早便要远行,临走时方才想起,回身道:“为师倒忘记了一件要紧的事。”
“师傅您请说。”
“为师这有两粒丹丸,现在送给你。日后你若遇到疑难之症,可自服下一粒,使病者去衣静躺,便可察看得症结之所在。但你切记,非紧迫非常之时不可用它,此药效三十日内你须释放内火,不然医好了别人,自己却丧了性命,切记切记!”
李孟接过来小药盒拜别了师傅,自己也收拾上路朝中和山之巅行去。
李孟又走了二日,这日午时走至一处,见路边野果青的黄的琳琅满目十分惹眼,顿生饥渴,便爬上树去摘了三个吃了。没走出几步,忽地出来一人拦住去路。
“来者系谁,因何摘吃我的果子?”
李孟一见此人年轻,便口称大哥。
“我从此经过摘了三个果子,在下并不知道乃是种养之物,若知,必不敢为,还望兄台见谅。”
“这些果树并非我种,但我每日由此经过也算尽到了看护之意,如今我且未得一尝,却叫你先摘了最好的去,你且说怎么办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