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凌箫子心有它想,也不敢收下宝物,免得日后生出话端。
史书记载,张三丰至镇远中和山青龙洞一住便是若许年,至此不闻于世,史野无有记载。有说得道后飘游四海居无定所,当然这是后话。眼下真实的故事是,张三丰在中和山青龙洞收得一关门弟子,名唤林谛。此女从小孤儿,张真人将她携回观中教她六艺授她武功,如今二八年岁,长得超凡脱俗,亭亭玉立。
话说这日清晨,张真人登上中和山顶舒经活络练罢太极,远眺四海,茫茫然云雾缭绕不知其何地也。遂问林谛:“那里雾气繁重看不真切,应是何地界?”
“师傅,那应该是湘黔交接之地八百里舞溪。”
真人这才想起广惠大仙曾来见他一事。因对林谛说道:“谛儿,你说这人间事,咱还能不能管它一管了?”
“师傅,弟子愚钝。”
“如今大清西疆生乱,半壁河山动摇,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弟子不敢妄言。弟子听闻唯正者扶,唯义者扬;唯不孝者使之悔,不仁者使之改,不忠者使之受。是耶?”
“是也,非也。”
“请师傅释惑。”
“谛儿,你说的没有错。只是正邪消长自有天数,如果强施外力,或可适得其反。”
“师傅是说顺应自然。”
“且看。”
一句“且看”说得林谛一头雾水,但又不好刨根问底,只得佯做明白。
话分两头,这边“且看”,另一边又是如何?话说甘文焜既得了猫坪岭,将败将胡二祝斩了首级悬于城上示众。又休整一日,留下和善领二百士兵守城,余者往前面关隘进发。临行前甘文焜交代和善:“你虽文官,然我已无余将可派。”
“大人放心,此城我誓死将它守住,只待大人佳音传来。”
“你当记住,不管来敌多少,万不可出城迎敌,只固守不出。”
“明白,大人请放心。”
“好,那我们就依约行事,各尽其职。出发!”
一声令下,军队齐动。和善自甘文焜一走便吩咐手下加强防范,弓弩,火器,乱石均要求准备充足,详细不提。且说甘文焜领军前行三十里左右,甘国城想起那日遇到的村夫之言。遂言:“父亲,但不知那座村庄何处,儿想去拜见那位高人。”
“咱也无行军地图,如何知道距离多少,方位几何。”
“要是能再遇到附近的村民就好了。”
“何不让儿一个人去找找试试?”
“不可。漫无目的如何找寻,又恐山间异兽出没,你一人降之不住。”
二人说着,雅良上前搭话:“对呀,既然那位高人知道咱们,又有心要帮助咱,何不来找我们呢?”
“哈哈。人家不图你什么,怎么就来找我们呢。”一旁有人答。
“依我看,高人虽然计谋过人,但是这行军打仗的事他也未必能帮上什么,他还能以一敌万不成?”那人又道。
“叫你多看书,你这会叫大家笑话了吧。”甘国城道。
“日已近午,父亲。”
“哦,前方休整,生火造饭。”
令下,至一开阔地,各司其职生火造饭。少时,一道人被两卒引至中军帐下。那道士眼看四十岁上下,黑须浓眉,飘然似神仙,他将棕色拂尘一撩,问道:“几位将军行军至此,何故杀我一方生灵?”
甘文焜上前,见是一位道者,心有敬意,遂施了一礼道:“请问可是道长所圈养?”
“此一山中,花木鸟兽皆受我荫庇,如今却遭随意捕杀,将军可有话说?”
“我等实在不知,还望道长见谅。”
“见谅?事已至此,岂可‘见谅’二字作罢?”
“既然不是你养的,抓几只野兔野猪的你还管得着?”雅良说:“你这理走到哪也讲不通。”
“哈哈。别处讲不通讲得通我管不着,在我这望月山就讲得通。”
甘文焜见道士刁难,赶紧止住雅良客气解释,只说下不为例,望乞原谅这回。那道士哪里善罢。
“老道,既不是你养也不是你生,你这纯属是来找事无理取闹来了。”
雅良这话可是激怒了道士。甘文焜赶紧将他拉在身后。
“道长,我这几百将士远道而来不知道尊驾的规矩,要知道此处有这一规矩是万不敢胡为的。所以还望道长海量宽恕一回。”
“将军,打仗有打仗的规矩,地方有地方的规矩,我这山也有这山上的规矩。如今只要你依照我的规矩,大家便相安无事。”
“道长请说,甘某如何偿还。”
“我这山上原本十万六千只鸟兽,十亿九千万棵树木。如今少了,要么将杀生的士兵交出来任我处置,要么你们就等我这山上的鸟兽树木恢复了原来的数量。此其二选一,若不答应,休想从此山经过。”
“道士,你也太张狂了。区区一人,还能拦住我几百将士?”雅良道。
“哪一条都不答应,那就只好叫尔等原路返回吧。”
这道士说罢,飘身退到远处一个山头。这道士寻一处平整的石头盘坐于上,口中念念有词。少时,把眼一睁,将手里的拂尘一挥,喊声“落”。霎那间,在山下官道之上,在两侧悬崖峭壁之中,凭空生出若干巨石。那巨石竟自行垒砌成了一道城墙,高一千丈,厚三百尺。这场景至叫甘文焜和众将士看得目瞪口呆。
甘文焜等人靠近那巨墙一试,果然真真切切,抬眼都望不到头。
“世间竟真有此等法术高强之人。”甘文焜叹道。
“父亲,要是我们能有这样的高人相助,岂非成功指日可待?”
“将军,别想好事了,你没见那道士是来故意找茬的?”雅良道。
“是又何妨,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要是好好和他谈谈,告知天下大事详实,或可化敌为友,助我伐吴。”甘国城道。
“我看将军你是妄想了。”
“岂可自毁信心?”
甘文焜一直不言,他在想的不是能请得这样的高人辅助自己,而是眼下境况着实危险。后方守城不过二百人,前方遇此变故,若非真要去向这道长妥协应下第一个条件?可是甘文焜转念又想,明明知道那道士故意刁难,要真交出几个士兵岂非叫众将士心寒?思索间徘徊不定,就听他二人争执。
“好了,不要争辩。”“且想想办法为上。”
甘文焜还是想找到那位道长向他解释。于是带了老四和十余士卒缓慢登上刚才道士停留之地。远近高低仔细寻找一番不见踪影,只得无功而返。
甘文焜两头担心,说得也正是这个理。这里自己亲自挂帅尚无计可施无路可走,身后的猫坪岭又是否安妥?说实话,不妥。两座关隘均被甘文焜攻克逃脱,探子回报马宝,那马宝怒摔茶杯,大骂部下饭桶。
“区区五十人,竟叫他跑出如此之远,我要尔等何用?”
下立者个个胆战心惊不敢言语,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黄卓,我给你五千兵马,你几日能将甘文焜人头提来见我?”
“不消十日。”
“休说大话,我给你半月时间,拿不来他的头,你就把你自己的头割下拿来见我。”
黄卓领命而去。那探子无命不敢擅出,站在一旁候着。
“探了这么几回,可有看见甘文焜军中有异能者?”
“无。”
“既无,何故连连丢城?”
探子不敢答。马宝见无人接话,命那探子道:“且去,继续刺探。”
探子下去,少时无话。下立者中有一文职,其貌不扬其能不传,这人刚刚听马宝问起敌人是否有异能者,此言倒让他生出一个心眼。
“爵爷,我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我结识一位道人,此人法术高强,有变化万象之能,要是得此人辅助爵爷,岂非好事。”
“如今我大军压境所向披靡,无不献城归顺,哪里还用得着什么高人。即使有,其能有万象之变,可谓虚夸也。”
这人见没讨着好,便不再进言。倒是旁边另有一武将接话说道:“爵爷,如果用得上像他说的那样的高人,我倒是有一人推荐。”
“哦?”
“小将会的这点小本事都是高人所授。”
马宝来了兴致,因想看是何能耐便命他施展一二。那将军也不客气,便让人腾出地方施展了两次障眼之法。观者无不惊讶称绝。
“爵爷,我这点不值得一提,我那老师可比这强上万万倍之多。”
马宝一乐,即命他去请他师傅云云。
你道这人姓甚名谁,名唤作李青。此人原本也不过一名小卒小将,但他要去请的师傅却不简单,黑崖道人李左奎乃是。话说二百年前,这李左奎巧遇申公豹遗落之物,里面就有几本武功秘籍,但从武功路数又有异于申公豹。就这样自学自练也就有了这些本事。此人因无师从门派,也就无人管束自由自在为所欲为。
当时黑崖道人教授李青一法,可在危急时用来救助于他。于是李青也不需去哪座大山找他,只要设案焚香念动咒语那黑崖道人便能感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