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胡大刀犹豫不决,心下不敢送寒无名去那西边厢房,但若让寒无名一人过去,她又不认得路,却又怎么是好?
当下踌躇再三,这才拉了枫惊云,硬是要让他陪同自己一起过去。
三人过得那广场,已至那西边厢房,那西厢房虽说比东边小了一些,却也仅是相较而言罢了,那般一千多号厢房,却着实是大手笔。枫惊云心下原本甚疑,但想这险峰之上如何有这般大的平地筑这般多的厢房?怎知那胡大刀竟是说,他偶而听师父所言,那五座山峰自初时形成时,顶上便被削了一截,成了一块大平台。枫惊云心下讶然,只怕这事便也只有那神力通天的八大仙人方能办到。
西厢房所处之地也是甚美,回廊千折百曲,好容易行到一间房舍前,那厢房初见时与一般厢房无异,但见门前排着几盆小花。枫惊云对品花一窍不通,却又闻见那房中竟也有种熟悉的香味,忽而醒悟,这不便是芳草林中的那些四瓣紫花么?这番想来,心中便生亲切,但觉对这房主生了一股好感。
胡大刀一至门前,便是扯足他那破锣钹一般的嗓门,大声道:“许丫头,我这便给你送个伴来了!”
那门“咯吱”一声便开了,一个十三四岁的黄衣女童探出头来,却见她头上扎着两个山羊角,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当真可爱至极。待听她张口,声音却是甜美的童音,道:“大胖子,你又来做什么?”
那胡大刀讪讪一笑,“我见丫头你一人住着不便,复又为你寻了个伴来。”说着远远地手一指寒无名。
那女童一怔,脸上一红,嗔道:“胖子,你又做甚?送个男子来开我玩笑么?”胡大刀嘿嘿一笑,道:“这怎么会是个男子?她是女子扮的,便是那果老门中的寒无名。”
那女童听完这番话,复又仔细地端详了寒无名一会,才发现她眉间的那番媚态,心中只是思道:“那寒姐姐不是被称作五派中最可人的美人儿么?怎么长得跟灰鸭子无异?”当下得知眼前此人不是男子,心下虽那番起疑,却是热情地过来招呼。
胡大刀复又挠了挠头,笑道:“你们两个娘皮便自个淡天去吧,我和这小哥便回房去了。”那少女也不相送,只是见到枫惊云时才不禁轻“呀”了一声,心思道:“这天下怎么会有这般俊秀的男子?”想到这边,啐了自己一口,便不再说话,径回房去。
那寒无名却是瞧了枫惊云几眼,隐现恋恋之色,方才跟那女童入房间去。她亦是女子,但凡女子皆是爱美,是故一但安生下来,便要梳洗打扮一番,心中但想便是胡大刀这般粗人也是认得出她是女子,便莫说那许栖岩了。是故隐隐已而觉得这般扮作小厮模样却是无用。
却说枫惊云又随胡大刀至那东厢房,其时离傍晚甚久,二人入得厢房,枫惊云但觉得房内热气腾腾,四下里一看,却见地房间靠北的墙边正放着一个大铁炉子。那炉子之中,火热仍旺,心下奇怪,但想现下又不是三九寒匀,这胡大刀却是燃了个炉子做什么?复又瞧了这屋子,屋子不大,靠南处有两张森制床铺,一张床上放着棉布衣袜,望之甚是凌乱,另一张床上则是堆放着些许铁器,但有火钳,碳盆,钢坩……如此这般,堆得若小山一般,竟似寻常铁匠铺子一般。那屋中除此之外,再无事物,只在墙上挂了副吕仙人的画像,微微有些发黄,地板上有一团蒲团,另有一张木凳般便什么都没有了。胡大刀见枫惊云神情,憨憨一笑,道:“你便是今日初来,我还未整理妥当,今晚你便睡在床上,我自睡地上。”言毕,也未待枫惊云答应,便抱了床上的棉被什么的,一古脑全扔到地上火炉边上,做势是要打上地铺。忽又一拍那笨重的头颅,道道:“我可当真是笨了,你今日方到吕仙门,又哪来的棉被床褥?便先借于你用吧。”说着便将方才抱到火炉边上的棉被床褥又放至床上,道:“今日你就先将就着,待我明日将另一床整当整当,你若是有缘能入得吕仙门,自是有自己的床被,日后便可睡个安稳觉了。”
枫惊云对这直爽汉子已而生出好感,当下言道:“胡大哥,若然这般,那今晚你这般睡在地上,岂不是甚苦?”
胡大刀一笑,道:“我皮粗肉厚,便在这里睡上一年却也无事,你莫要担心。”
枫惊云不依,却没想到这胡大刀倔起来似是一头黄牛,凭枫惊云好说歹说,硬是要自己睡在炉边。枫惊云当下无奈,只好先依了他,心中好生感激。见未到晚饭时辰,便先行打理行装,将那柄细剑悬于墙上,其余琐碎事物一一置好,自不必多言。
等得夕阳西坠,吕仙门中有大钟鸣起,众厢房门齐齐开,众多白衣之人,或青年才俊,或少年英杰,或是青衣老者,却陆续往那饭堂行去。那饭堂便是位于东西厢房最末一排,数千人争相进食,好不热闹。
枫惊云随胡大刀去饭堂时,一路所见子弟,俱都向胡大刀行礼言好,俱是恭敬道:“六师兄!”至于枫惊云这般生面孔,也是无人问津。枫惊云但见众人这般,心下疑心更甚,只寻思道:“这吕仙门辈分却是因何而排?若是按年纪,那白衣剑客缘何能是二师兄?若是凭本事,这胡大刀便连那火弹也躲闪不过,却怎么是六师兄?这可着实是怪了。
晚饭过后,回至厢房,却已而是星辰漫天,枫惊云尤自闭目躺在床上,忽听得身边传来”砰砰“的敲击声,那声音虽大,却似暗合某种奇妙的韵律一般,竟是让人觉得似是有种难以言明的美感,飘飘然若是仙乐一般,当真是奇怪。
偏过头去,声源处却是那胡大刀在敲击着一个烧得通红的铁胚,那铁锤在空中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便落在了那铁胚之上,“哐啷”之声不绝于耳,但见那火光四溅,心下起疑,问道:“胡大哥,你却是铁匠出身么?”
怎知那胡大刀竟似迷魂出窍一般,对枫惊云的话语却是充耳不闻,枫惊云心中惊愕,“胡大哥莫不是入了魔了?”当下便也不敢去唤他,但记得自己曾听得那病叟说道,旦凡走火入魔,不听人使唤,你若越是唤他,他便入魔得越深。
正待出门去寻人,复又听见一声极重的“哐啷”之声,如落雷一般,收束有力,干脆利落,令人畅爽。那胡大刀方才回得神来,喘着粗气,抹去胖脸上的汗水,复又瞧见枫惊云已而走到房门边,作势双手前伸正欲开门,便是笑道:“枫兄弟,你却是要方便去么?可识得路?”
他这突然一发话,却是令枫惊云倏而一惊,定下神后,才道:“我方才见你的样子,似是走火入魔一般,我便想要出去唤一些人来救你。”
胡大刀听罢,大笑两声,道:“我想方才却是打铁打得入神,未听得见罢了。”
枫惊云疑道:“胡大哥,你既是吕仙门的弟子,又何必去学那铁匠的手艺?你便好好修好剑术道法,飞升成仙,岂不甚妙?”
胡大刀“嘿嘿”一笑,“飞升成仙我是没什么指望,你没见这吕仙门一脉这般多年,飞升之人却不过一只手便可数得过来。我自幼被师父捡来,打小便对罡气啊,剑法啊无甚兴趣,只对敲敲打打上得了心,这门手艺在常人眼中只道是‘打铁’,但在这吕仙门中却叫作‘炼器’。你可知晓那门中弟子,手中长剑有半数是我给做出来的。”言及此处,脸上竟有傲色。
枫惊云兴趣陡生,只觉得自己若能学得这一门炼器手段,岂不是也甚好?忽而想到肩上那柄怪剑,但想此剑用父亲所遗,却不知是什么神兵利器。正想问,忽听得门外响起一熟悉男子的声音,“枫惊云可睡下了么?”
听这音色,便不是那白衣剑客却是谁人?胡大刀笑道:“这二师兄却是来了,想来是为你拜师入门做些安排。”
厢房门敞开,一名白衣男子肩负长剑,双目似鹰眸冷视,步了进来。那二师兄看了看枫惊云,不冷不淡地说道:“我吕仙门收子弟向来极严,每年都由各长老行走各地,搜罗天下才俊,带他们上山,再由常门首肯,历得试练,才得以入门。你自己上门投艺本自难得,偏生掌门师父又在闭关,我便先教你去做了试练,若是过了便在这等师父出关,看他老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但若是连这番粗浅的入门试练便过不得,如何能成为我吕仙门子弟?你便自行下山吧。”
枫惊云心下冷笑,心中暗道:“你大可心等掌门出关再予我安排,这般急匆匆地来刁难于我,是要我连掌门的面也未见上便下山去么?”
那二师兄复又一笑,看似极为儒雅,言道:“唔,我便去安排个简单的试练,你去龙城南郊砍碎十个蛋壳,取了十个不同纹络的碎片,便算过关罢。”言毕,复又问道:“可有疑处?”
枫惊云道:“那却是怎样的蛋壳?”
“火鸟蛋。”那二师兄说罢,又道:“如此我便不再打扰了,枫惊云,你明日便可下山,待完成之日再回山上来,见得恩师,得他首肯,便是我吕仙门子弟了。”当下也不久留,径自离去。
枫惊云心下起疑,这二师兄的心思他如何不晓?但只道今日他必是要为难自己,怎想来这试练看起来似是这般简单。便又问胡大刀道:“胡大哥,你可知这火鸟蛋是何事物?”
胡大刀道:“怎不知道?这火鸟用是凤凰后裔,用是火凤凰的俗称,虽说这般,却不是真正的凤凰。凤凰自火中生,火中死,那火鸟则是由蛋中生。那龙城南郊有片梧桐林,这种树木是火鸟的最喜,便皆产卵于林中,于是那林地里尽皆是火鸟蛋。这火鸟蛋蛋壳本是天下至坚之物,便是掌门师父要斩开一个火鸟蛋也须得三招,若是常人,非得敲打上三年五载,其坚若此,便无人能打它主意。
再者,那千个蛋中方有一个可产出火鸟,那火鸟是极为厉害的珍兽,待长成时,自会破壳而出,飞空而去。你拿那蛋却是无用,是要一个个敲碎看看可是有只火鸟么?嘿嘿,二师兄不知心中想着何事,竟是交与你这般一个差事。我看你要砍这十个火鸟蛋,至也要个五年光景。”
枫惊云方才醒觉,才知道那二师兄仍是在算计自己。他不欲让自己入吕仙门,又担心若一昧地驱逐,那寒无名倒有可能会一齐跟去,是故便想出这条计策,教二人身在两处,相见不易。
当下怒道:“我便不入这吕仙门罢了!”心下又想,无名在吕仙门待下,只消瞒住她父亲,便是一处极好的居处。我若是离去,她也会随我而去么?她若随我而去,岂不是日后当浪迹天下,风餐露宿?心下不由得一苦,道:“我自是苦命人,怕是今生都与她无缘。”
胡大刀已而怒道:“怎这般胡说?你去寻一个人,你去寻一个人,但允他入吕仙们,莫说砸十年蛋壳,二十年,三十年却是也愿意。你连这五年都受不得么?”
转而俯下身去,去那床底之下取出一个剑匣,那匣甚是宽大,上面堆满了蒙蒙尘土,胡大刀打开剑匣,取出一柄青黑色的长剑,道:“这便是青虹剑了,我胡大刀练器二十年,便是这柄宝剑最为得意,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天下当真再无剑与它争锋,便借于你,你当可只花三年,便可完成这番考验。”
枫惊云蓦得想起自己的那柄细剑,当真是无紧不摧,便道:“真个无剑可与这柄青虹争锋?”
胡大刀脸上一红,还道牛皮被捅破,讪讪一笑,“便是在吕仙门中,此剑也可以排得上前五!”
枫惊云指着那大铁炉道:“你这青虹可以一剑将那铁炉对半削开么?”
胡大刀笑道:“若我有二阶的功力,灌上罡气,倒也可以。”
枫惊云心思道:“果真爹爹留下的细剑不是凡品,便若我是个凡人,也可以用它轻轻在墙上刺个窟隆。”当下便不提借剑之事。
胡大刀却自忿忿,以为枫惊云却是嫌弃自己这青虹宝剑,赌气一般自语道:“我胡大刀也正要试试,看看这十年之期,能不能造出天下第一宝剑。”
其实胡大刀练器之术在吕仙门中已而是宗师般的人物,否则以他这般微末功夫如何能被许栖岩青睐?这青虹宝剑用是五年前他访遍神州,寻来天下奇珍异宝,最后以天外陨石铸成,宝剑出世,吕仙门内大为震骇,众人齐来祝贺,当真是荣耀异常。那胡大刀还未四十,这般有炼器天赋,极受重视。
当晚无话,次日一早,枫惊云自负了细剑,行至大殿前的大广场上,寻思着但要下山。他心中所想那青虹剑必非凡品,却需三年之期。自已这细剑虽说较那青虹剑锋利,却怎么也得一年半载罢?
忽而想到这一年都难见那女子一面,当真心下酸楚。其时这寒无名对他已生情愫,若是当真需要在那龙城南郊呆上一年,如何不天天跑下山去见他?
忽又迁怒于那火鸟蛋,只想,不过只一个蛋壳罢了,无事做得这般坚硬又是做甚?他殊不知那火鸟品阶上已而是神兽,那蛋壳的硬度,自是接近于神器一般,这般事物,凡夫俗子,凡间兵刃,自是要花个好些年时间。
行至那方小坟之时,复又对那土包叩了三首。此时一眼远眺,向南而望,自是一片旷野。按那徐老人所说,十八年前这片旷野便曾被一众妖兽挤满,便是这坟中之人,一剑退敌。
此时看那旷野,忽觉那旷野两边地势略高,中央却是极低,竟似是一柄硕大无比的巨剑斩在这旷野之上,这当真是逆天之力。当下心生豪情,似欲飘然而起,只觉得胸中澎湃,思虑道:“我若有一日有这般逆天的神通,该当多好?”又想至自己身世可怜,父母下落不明,不禁又悲从心来,潸然泪下。
正自心中思虑,忽而听得一女子嗓音在耳边回转:“淫贼,你便弃我而去么?”
回过脸去,却见那石阶之上,正立着一名女子,红衫飘摇,青丝翻飞,面若施粉,眉目含情,眸子边上,却自缀着两颗晶泪。
枫惊云心头一暖,强自笑道:“便是你弃我而去,我也会随你一生一世。”
那女子脸面一红,轻声道:“你便这般欺侮我一辈子么?”
枫惊云看她走至眼前,直欲将之拥入怀中。复又道:“你来此做什么?”寒无名粉嘴一撅,“我与那晴儿妹妹一起,总觉她小孩一般,却是无聊。今早便来寻你,那胖子竟说你下山去了。我便是追来。这山上倒也闷得慌,我但想下山去一玩玩。淫贼,你便陪我一道走罢。”
枫惊云当即应允,二人并肩而行,往那山下走去。这般意属之人相伴,这路上却是另一番情趣,只觉得这下山之路忒也短了。
当下二人正自走着,寒无名但觉手上一温,那只纤水似是被何事物悄然握住,当下“嘤咛”一声,却又不舍地挣开手去,但这般双手互执却又着实羞赫,好在这山中却是无人。这般心下惴惴,又盼这路走也走不完,又盼能立时到得山下。
行至过半,枫惊云忽而道:“寒儿,伯父却是要你嫁于何人?”
寒无名听他竟是唤自己作“寒儿”,心中真是如藏了颗蜜饯一般,只恨能听个千百遍才好,但觉得身右云端,似要飞天而去,羞赮无比,轻声道:“你若叫我寒儿,我便叫你什么?”
枫惊云笑道:“便还叫淫贼罢了。”
寒无名轻啐了他一口,道:“爹爹也未要我嫁于何人,他是想要开什么比武招亲,寻个功夫俊的将我嫁出去罢了。这阶位高,功力深又干我何事?他若是个糟老头子却又教我怎么办?若是个品性不端,花心风流的公子哥又当怎么办?我便不依他,离家而走。”末了心下又补一句,“也当这般离家出走,却是让我遇上了你。”
枫惊云听罢,心头蓦地起了一个念头,思道:“我当学好本事,日后若能光明正大地从比武台上娶寒儿回来,那不甚美?寒儿却也不必这般终日惶惶,有家不能归。”一想及此,心头一时大亮,暗下决心,若能入得吕仙门,必当努力修行,学一身好本事,当不能辜负了身旁边这位女子。
那天罡阵法的走法执事子弟方才却是告诉于他,二人均非吕仙门人,故而能够随意下山。这阵法只为不让那些太过虔诚的吕仙信徒隔三差五便成群涌上山来罢了,却无御敌抗侮的作用。试想若真有大敌前来,放一把火将这山林尽皆烧去岂不甚妙?何况吕仙门这般地位,又有谁人敢来挑徐田衅?当真是不想活了。
二人沿着奇妙路线下山,不多时便已而穿过了这片密林,待行至剑门时,已是晌午时分。下山之时枫惊云曾向那胡大刀要了干粮,此时便与寒无名一道吃了。寒无名忽而想起二人在缘溪走廊的那般岁月,心中甜蜜,忽又疑道:“今日却是忘了去见那个怪人了。”
枫惊云道:“却是哪个怪人?”
寒无名道:‘便是上次带我们飞上山的那个怪人。’说着吐了吐那粉舌,作惊骇状,“我与晴儿妹妹居了一天,听她说起剑客的诸多神通,方知那虚空凝剑、聚气不散乃是最为上剩的功力,便连许伯伯也才勉强做到,资质一般的人,纵修习千年,顶多是罡气出体,若是离体凝剑,却是极难,若然天纵奇才,也得百年苦修。才方知那怪人有这般本事。复又想起他说过要杀尽一切我们但诉于他的事情的人,我便不敢跟晴儿妹妹说起。”
枫惊云道:“这世界之大,隐世高人何其之多?我们当得记得牢了,晶后当不能骄狂自大,不知这人外有人。”复又言道:“你怎想去见他?”
寒无名道:“我是想他这般厉害人物,定是会识得那个杀了十万妖魔的厉害前辈,唔,他当初是因你才送我们上山的,他晓得你姓枫,想来识得你爹爹。”
枫惊云身躯一震,略一思索,却觉寒无名所言极有道理。言道:“日后空闲,必定前去拜访。”
寒无名笑道:“我那也自随你前去。”当下二人相视而笑,看这时辰,傍晚之前便能行至龙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