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还要酒……酒在哪里……哦……甁里还有……好……好啊……来……爸……爸爸……咱俩再干……干……干一杯!”
昏暗的灯光下,烟雾弥漫,烟缸里未燃尽的烟屁股还在袅袅地升着烟,满脸胡子渣渣的王家豪,两个眼圈黑黑的憔悴不堪,正拿着一个52度烧刀子酒瓶,往桌上的杯子里倒酒,一杯酒自己喝,另一杯在碰杯敬了天上的父亲王军后泼在地上。屋子里地上、桌上散乱着不少喝空了的啤酒瓶、白酒甁、烟头,一片狼藉。
父亲的信仍然放在银行保险箱里,但是信的内容已经彻底地改变了王家豪。一个人连他的来历都改变了,那么还有多少东西可以保持不变呢?
“夺夺夺”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啊?”王家豪被酒精烧得迷迷糊糊,隐隐约约听到了动静,摇摇晃晃站起来,连滚带爬地打开了房门。
张翔和庞三峰被王家豪的样子吓了一跳,头发蓬松,满面通红,两眼布满血丝,酒气熏天,身体摇晃着东倒西歪,好象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在地。
张翔骂道:“小豪,你怎么喝成这样!”两人忙扶住王家豪,把他拖到了沙发上坐好。
“哦?是阿翔啊?还有小三子?”迷迷糊糊的王家豪好不容易辨认出身前的两个黑影,“来得正巧,我正和爸爸喝得痛快,你们也来几杯!”
庞三峰皱皱眉头,关切地问道:“小豪,现在才傍晚时分,你怎么就喝得酩酊大醉啊?听你们蓝天网吧的老板张胖子说,你都有大半个月没去上班了?你家那个超市的李叔叔也说你有段时间没去店里走动了?”
王家豪有些癫狂了,吼道:“上班?工作?工作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混吃等死而己!我早就告诉张胖子我不干了!我谁也不侍候了!酒,我要喝酒,醉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醉了好,醉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抓桌上的酒瓶。
张翔忙按住他,道:“小豪,我知道,王叔叔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我想王叔叔一定是不会看到的!就是哥几个,都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啊!小豪,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们还有大好的前程呢!还有好多美女在等着我们追求呢!你现在这个样子,美女看到会不喜欢的!”
王家豪头疼欲裂,眼冒金星,丝毫没有听进张翔的话,他只想赶快喝醉,醉了就人事不省,少了许多烦恼。他挣开张翔的手,突然站起来,奔向桌上的酒瓶。
一个趔跄,王家豪被自己的脚拌倒在地,酒意涌上脑门,挣扎了两下没爬起来,便两眼一黑,昏睡了过去……
整整两个星期后,在张翔一帮兄弟的陪伴和开导下,王家豪慢慢地回复了些精神。他瘦了好几圈,好似大病一场。本来就矮小的身子背影居然有点佝偻,人也变得沉默了。一帮兄弟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有寄希望时间的长河,可以慢慢地荡涤掉他心里的悲伤。只是,他们不知道,王家豪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父爱的痛苦,更为了父子俩可怜的身世而悲伤。
这个冬天似乎特别冷,王家豪走在街道上,不住地搂紧身上的外套。他在自家的“好又来”超市里晃了晃就离开了,漫无目的四处瞎转。
一段时间以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王家豪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父亲王军虽然深爱自己,但绝不宠掼,从小教育自己,做一个勤奋的人,并且身体力行。在父亲的带动下,王家豪从不懒惰,在绝大多数同龄人还在尿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己洗衣裳洗床单、做家务,甚至当初王军在夜市摆摊做烧烤时他还帮忙打下手。每天在王军的审视眼光下穿着整齐干净,学习用功,工作后也是努力敬业,深得老板张肥子的赏识。这几天,他已在心里对今后的生活,做出了一些设想。
天空阴沉,乌云一朵朵密挨着压得很低。风儿卷起地上的落叶,刮去远方。马路上被昨夜的雨水冲刷得很干净,没有积尘。看着街上稀稀少少的人低头赶路,王家豪长吸了一口气,暗道:“是时候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了。”
掏出联想手机,王家豪拔通了庞三峰的电话:“小三啊,你在公司吗?在?嗯,很好,我现在就在你的公司楼下,你下来一会吧,我有事找你。”
庞三峰正在公司里和几个同事聊天,收到电话心里一喜,付道:“小豪终于走出家门了!这段时间,他可是难过得不得了。唉,子欲养而亲不在啊,这样的人生悲剧发生在好朋友,好兄弟,一个标准的老实人身上,老天太不长眼了。”
来到楼下,他看见王家豪正坐在路旁的石凳上,虽然憔悴,但气色比前几日好了很多。
“小三子,我有件事拜托你。”王家豪笑了笑,说道。
庞三峰佯怒道:“小豪!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啊,不要说得那么客气。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小三一定帮你办好了!”
王家豪点点头,看看伸向远方的马路,从裤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递给庞三峰,道:“我打算去外地旅游一段时间。给,这是我家的钥匙,久不久你帮我打扫一下家里。”
庞三峰一惊,对老实的王家豪居然有如此主动的打算感到有些意外,小心翼翼道:“小豪,去外面散散心也好。不过,在龙城,有我们几个兄弟在,相互有个照顾。去了外地,可辛苦了,什么都得靠自己。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哦。”他有些担心王家豪一个人在路上。
王家豪道:“小三你放心,我只是出去散心。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再说,既使在外地,我们还可以常常打打电话。信息时代了,地球村了,人和人之间离得很近了!呵呵。”
“哦?看来,小豪,你已经拿定主意了?”庞三峰说道。
王家豪将手机塞回口袋,道:“嗯。刚才,我已经打电话和阿翔、李伟、自强他们说了。还有我家超市的李叔,他会每个月将超市收益打到我的卡里。你放心好了。”超市每月的收益超过三千元,王家豪其实根本不用去工作。但是从小养成的勤劳,让他觉得只有用劳动的双手养活自己,才符合他最基本的人生理念。
王家豪站起来,道:“小三,明天,我就坐火车出发了,你们不要来送我,我最近有点害怕离别的场面了。”
庞三峰理解他的心情,点头道:“出门在外,你自己多加小心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冷静,不要与人冲突,一定要忍耐……”庞三峰读书时,假期里常常去旅游,他觉得有很多要交待的事项,但是看到王家豪的眼睛,却突然好象不必多说了。王家豪的眼里,有一种坚毅闪现,似乎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庞三峰停下了交待,众多的语言汇成了一句话,道:“千万保重,多和我们联系。”
王家豪拍了拍庞三峰的肩膀,道:“我走了,放心吧,也许下次我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让你瞪大眼睛的美女!哈哈……”说完,他就掉头走了。
庞三峰冲着王家豪的背影大笑喊道:“好啊,我拭目以待!我们讲好了,没找到美女,你可不要回来啊,不然,你就得在龙城大街上裸奔三个来回!”出人意料地听到王家豪的玩笑,他感觉到王家豪与原来有点不一样了。具体有什么不同,又一下子说不上来。
王家豪并没有去旅游,他打算去养父王军小时生活的福利院,做一段时间的义工!
养父王军在花城长大。他也是在这里捡到王家豪的。后来也许是为了谋生,也许是为了离开这个伤心地,才去了繁华却遥远的龙城。
站在花城火车站的广场上,站在很可能是自己故乡的土地上,王家豪不由浮现二十二年前的场景:王军在寒冷的冬夜里,下班的途中,经过火车站前一处避风的公交车站,突然听到婴儿的哭声,循声发现了冰冷的候车板凳上丢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王家豪,忙把婴儿抱在温暖的怀里,从此,开始了两人相依为命的生活。也许,如果当夜王军没有发现被抛弃在公交车站的自己,自己这条小命很可能早己不在了,当夜就活活冻死了!
每每念及于此,王家豪的内心就犹如刀割,对亲生父母愤怒不已。既然生下了自己,就应该疼爱呵护,哪有这样不顾亲生孩子死活的父母亲!虎毒不食子,亲生父母的所做所为太让人心寒了!究竟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呢?不管是什么理由,王家豪都绝不会原谅他们!但是,他一心是想弄清楚这里面的原由。这些念头在心里纠缠,每时每刻,无法释怀……
王家豪坐在花城火车站前的公交车站候车板凳上半个小时了,他打量着,摩挲着板凳,追忆往昔,让人唏嘘感慨。
眼前这辆绿色的士已经是王家豪拦下的第五辆了,这位带眼镜的司机大哥得知他要去“希望”福利院,想了半晌,终于想起来了。惊诧地看着王家豪,道:“还好你遇上了我,我以前曾在那附近住过,那里早就已经荒废了,连门牌都拆走了,一般的司机都不会知道了。那里已经没有人,你还要去么?”
王家豪一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怎么福利院没了呢?”
司机大哥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没有经费了吧。这种慈善机构是很花钱的。它没有自己的产业,全靠政府和社会捐助。哦,听说这个福利院是私人出资兴办的,大概是出资的好心人不在了吧。毕竟办了很多年了,我父亲那辈人的时候就有了。”
王家豪道:“哦,我的一个长辈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我去那里看看。”
一路上,王家豪向司机大哥打听着福利院的情况。司机大哥也慢慢回忆起了福利院的情况。原来,这家福利院是一位海外华侨兴建的,是花城的第一家福利院,收养过不少弃婴孤儿,也赡养过不少无依无靠的老年人。甚至那个海外华侨曾回国住了几年,也是住在福利院里。
大概是因为华侨年纪大了,功德圆满,寿终正寝。他死了以后,福利事业没有人继承,经费来源一下子断了,院里的人员陆续离开,福利园就慢慢废弃了。福利园获得过很多的荣誉,尤其是开了花城慈善事业之先河,在当地老一辈人的心里,还是常常记挂的。
乘车来到郊外的一处荒园,园子不大,有几间平房,黑瓦白墙,只是墙上的白石灰已经斑驳得快脱落完了,门窗也拆走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屋顶四处瓦面被风揭开,豁开了好几个大口子,可以看到天上的云朵,阳光也直射到屋里的地板上。坑坑洼洼的园子四处积水,杂草丛生,草丛几乎要高过人的胸口了。
在园子里耐心转了一圈,王家豪绕过残留的锈迹斑斑半边铁门,回到了车上,叹道:“这里确实荒弃多年了,真是难以相信当年的场景。”
时间的车轮不断向前,很多事物兴起又衰灭,很多回忆也渐行渐远,慢慢被淡忘了。也许只有不断地向前,正是人生的意义。
“你现在打算去哪?”司机大哥打断了王家豪的感伤愁绪。
“我去……我去……,去市里的酒店投宿吧。”王家豪一时没了打算,先住下再说了。
三十分钟后,王家豪四脚八叉躺在了酒店的床上。兴冲冲地来花城,本想好好地体会一下收养父亲的福利院里生活,做半年的义工,算是代替父亲为福利院做些事情,没想到时过境迁,心愿没法达成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返回龙城么?刚出来两天,就回去了?要不要在外面游荡一段时间再说?
吃过晚餐,洗过澡,王家豪坐在床上无聊地看着电视。看了一会,感到没劲,心里有些烦燥,于是又穿好衣服,出了酒店到街道上闲逛。
哪儿的商业区都差不多嘛。四处霓虹灯闪烁,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一个人是自己认识的。商店里东西琳琅满目,只是自己暂时不需要它们。王家豪无聊地走出了一家热闹非凡的百货店,坐在供行人歇脚的石椅上,狠狠地抽起了烟,抬头把口中的烟气吐向天空,夜空中星星灰黯仿佛失去了光芒,似乎天空的黑云也已被城市的光华给照亮了。
“小姑娘,你的命相不错,看你骨宽肉厚,福缘不薄哦。印堂发亮,命格虽然说不上是大富大贵,但平稳安康,多子多福。姻缘上,你眉宇凝顺,会遇到重情重义的好男子,两人合合美美,甜甜蜜蜜……”王家豪转眼望去,见两米外一个穿着中山服的男子正对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姑娘娓娓道来。姑娘脸含羞意,却全神贯注地听男子算命。姑娘的女同伴也在一旁细听。
那男子大约五十岁,脸庞方正,正仔细地一边观辨着姑娘相貌一边解说。察觉到王家豪的目光,略看了王家豪一眼,又专心地为姑娘算起命来。男人面前的红布上写着“神算,命理,避凶去灾,问姻缘……”
“算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迷信思想在社会上流传?”王家豪付道,他明白了,男子是个骗钱的算命先生。
“是不是瞅着晚上没有城管巡视,所以跑出来开野摊子。肯定是的,要是被城管逮住了,一定会重重惩罚的。”王家豪四处张望,果然看不到半个管理人员的影子。
那个害羞姑娘道:“嗯,是,是,您算得真准,的确是这样,前几天,我妈妈病了,到现在还没好,我好担心呢。”
算命先生笑道:“莫慌,从你的命相来看,双亲具可高寿八十,小病小痛,不在话下。”
姑娘喜道:“谢谢您,谢谢您。”
算命先生笑道:“不谢不谢,这里你的命理,是你的福气好啊。不过,三十以前有点磕磕跘跘,需交友谨慎,遇事冷静,三十以后,方转入坦途,顺顺利利……”
……
王家豪在一旁观看。这一晚上,算命先生共看了五个人,说得头头是道,神乎其神。那五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叹服,深信不疑。
夜已深,算命先生见生意冷清下来,便欲收摊回家。
王家豪犹豫了半天,见算命先生卷起身前红布,准备离开,按捺不住,忙鼓起勇气道:“先生且慢,帮我也算一回吧。”
算命先生早就注意到王家豪在一旁观望,似乎兴趣很大,笑道:“小伙子,你想算什么呢?”
王家豪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我想算算我的父母情况!”语气急切,毫不掩饰。
算命先生道:“哦,是算亲人平安。我看看。”他仔细地观辨着王家豪的相貌骨格,气脉运数。
过了好一会,算命先生才道:“小伙子,你的命相比较少见,我测算几十年,早先也只见过几例。你的亲人身体情况很好,无病无痛,但你眉宇离疏,自小远离亲人,幸得贵人相助,今生富足,吃穿不愁,只是与亲人团聚却难。不知我算得可准?”
王家豪惊呆了,眼睛瞪得老大,道:“确实如此,先生莫非是神仙么?!”虽然无法确知亲生父母健康情况,但听他说出自己从小远离亲人,幸得贵人相助的,便知道他说得不离十了。
算命先生笑道:“末微小技,怎敢称仙。小伙子这样说,让老夫愧煞啊。”
王家豪紧接着问道:“先生,能否算出我父母现在何处?”听闻亲生父母健在人间,心中不禁又惊又喜,茫茫人海里也许与自己擦肩而过,却互不相识,人生的悲哀莫过于此!
算命先生为难道:“对不起,我只能算出和你血脉气运有关的情况,父母亲人身体状况,因血脉相连气运相交,所以可以推算,至于其他的情况,我是无法算出来的。”
王家豪皱着眉头道:“那么,有人算得出来么?”
算命先生想了一下,道:“老夫自认在这一行里,已经是个中楚翘了,普通人里估计没有人可以做到。但是,但是……。”言语有点吞吞吐吐。
王家豪心里一喜,莫非真有人可以算出来,忙道:“先生!我从小与父母分离,苦不堪言,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寻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二十年来,却毫无头绪,望先生指点迷津!只要能完成夙愿,我感激不尽!”
王家豪从钱包里取出所有的现金大钞,塞到算命先生的手掌里,道:“这是三千元钱,数目不多,聊表心意,希望能得先生指点!”
算命先生心里不安,本不愿透露业内隐秘,却看到王家豪言词恳切,神情里期待之色浓烈,又怜其身世悲惨,咬咬牙道:“好,小伙子,跟我来,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莫非是什么秘密?”王家豪心中付道。跟着算命先生一路走到一个小湖边。湖边游人已少,只有一些成双成对的恋人稀稀拉拉地散布在湖边,享受着爱情的滋味不肯离去。
寻得一处远离众人的石椅,算命先生拉着王家豪坐下。
算命先生压低声音道:“小伙子,只有神通广大的仙人,才能测算前世今生,灵识扫遍宇内,能寻欲见之人,当真是算无偏差,寻无遗漏!”
王家豪心里“咯噔”一声,这,这也太玄了吧,忙问道:“先生,难道世上真的有神仙?!”
算命先生神秘地笑笑,道:“当然有。你想,既然有可测算出当前境遇,未来福祸的神术,又岂会没有神通广大的仙人呢?”
王家豪惊疑道:“莫非先生亲眼见过仙人?”
算命先生神色有些尴尬道:“虽未曾见得真切,但我的确是见过仙人神通,我的测算之术也是仙人之术,虽不是精奥玄妙的修炼之法,却也是奇妙无比的运用之道。”
看看王家豪瞪大双眼,竖起耳朵,好奇的表情,算命先生渐渐得意,细说道:“那年,我在川中道观摩拜三清祖师,无意中听到旁人说有仙童下凡,果然远远看到一个人影从天际飘来,未等我看得清楚,一息间便落进道观后院。不得了啊,想那道观建在高山之上,四周俱是悬崖山峰,仙人来去凌空渡虚,如电闪火花,迅捷无比。”
算命先生似乎沉醉到往事中了:“于是,我便在道观住了两年半年,欲学仙术,好不容易,拜得清明道长为师,道长传了一部‘测算三篇’,习得了看风水,观面相,测命理的神术。从此一生,苦苦钻研神术,不敢说已得大成,却也小有领悟。”自从他行走江湖后,由于测算颇准,也赚得衣食无忧,甚至一些大富人慕名前来测看风水命相。因厌烦被富人利用聚财谋权,甚至提出破除生意场上或仕途上敌手风水命相的非份要求,五年前,他退隐花城,只为普通百姓做些避祸去灾的测算。未曾想,王家豪第一天来到花城,便巧遇了他。
半晌,王家豪从神奇的故事里清醒过来,道:“这么说,清明道长便是仙人了?”
不料,算命先生叹口气道:“唉,我师父清明道长虽然颇具神通,却只能算是个未入门的修士。”
“修士?”王家豪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在欧洲修道院里,全身一袭白袍或黑袍的修士,中国的修士又会是什么样子呢?问道:“未入门的修士已厉害非常,那仙人岂不可以翻江倒海,呼风唤雨,或是移山填海?”
算命先生一脸的神往:“可不是么?唉,若能亲眼真切目睹仙人风采,我虽死无憾啊。”
王家豪问道:“仙人就能够算出我父母是谁,身处何方了么?”
算命先生点头道:“仙人无所不能!不但可以算出你的父母,还可以算出你的前世十八代!”
王家豪有点糊涂了,一直以来,学的都是无神论,反对迷信,现如今,不但亲身体会到算命先生神奇无比的测算,更是惊闻仙人的存在。一下子,就把自己多年来的信仰给推翻了!
王家豪沉思半晌,道:“我欲前往仙观,求得仙人为我测算一番!却不知仙观在何处?请先生指点!”
算命先生道:“好说好说,仙观便在川中落虹山青衣峰!你直接找我师父清明道长。观中道长乃苦修之士,脾性见识与常人不同。清明师父他老人家不喜钱银,却爱杯中物,切记切记。”清明道长喜欢喝酒,只要送上好酒,王家豪的事情也许就有着落了。
王家豪万分感激,忙起身对算命先生连连做揖,道:“多谢先生指点,大恩大德铭记于心,不知先生所居何处?它日事毕,定登门拜谢!“
算命先生笑道摇摇头,道:“相见便是缘份,日后有缘便会得见,不必太过记怀于心。”整整衣衫,就此离开。
看到他气宇轩昂,大踏步离开,飘飘然消失在湖的另一边,在湖水倒影四周灯光的迷离中,王家豪竟感觉算命先生仙风道骨,潇洒脱俗。
这时,王家豪才想起来,居然未问算命先生的名讳。转念一想,也罢,正如他所说的,相见是缘,聚散无定,有缘便再见,无缘,也不必刻意去见,当真是洒脱之极。
难道,自己的机缘比父亲要好得多么?父亲苦苦追寻了一辈子,却毫无头绪,抱恨终身。自己却是第一天来到故乡花城,就碰到了神奇的算命先生,得知了亲生父母健在,还得知了可能测算出自己亲生父母情况的仙人存在。这一切,简直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也许,正是因为眼下这一切看来太顺,才显出了以后的曲折坎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