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端木破军

雕板震了一下，从缝隙中渗出水滴。水流逐渐增大，硬是将那石板迸裂。老人从中出现朝向海笑天，却不是一个人，而是满天满地，真比那铜人还要多上几倍。

海笑天仰天一声狂笑，吼声如同春雷，将整个天宇振荡。云俱散，漫天虚影消散无踪，却是连那老人的真身也不见。

海笑天正在寻找，身体却禁不住一颤。空气瞬间降低，他呼出的空气才刚离开鼻翼便凝结成冰。海笑天肩头晃动，一层土甲生于皮肤之上，却在那低温之中被冻结，僵硬，脆裂开来。

海笑天向空中猛冲，一直穿过了云霄，翻身急速下降，利用身体和空隙的摩擦将寒冷驱散，跟着好像流星一样重重的轰入地面。

大地的震动令人惊叹，仿佛整个山在海笑天一撞之下被贯穿。两条龙从地下钻出，一条水龙一条土龙。

水龙头上站着那老人，土龙头上站着海笑天。两位飞仙等级的交战，遁术变化莫测，威力震惊天地。

在灵鹫山另一座主峰，麒麟峰上，另外一伙人被传送过去。这些人和之前的鬼朱雀不同，他们火红色头发，都是地道的朱雀堂高手。

为首一人面容苍老，却肌肤白嫩细腻，好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那人身后跟着十个人，都是散仙等级。他们在被传送之后也迅速的离开，在旁列阵以待。

麒麟峰和白龙峰不同，上面没有大片的树林，相反却是红土垫地的石林较多。那些人藏身在一片石林中，等了良久不见有人，为首那人低头沉思片刻，脸上挂上笑容走了出去。

他道：“这里真是好风光，灵鹫山不愧为宝地啊。”

“别告诉我你们只是为了欣赏风光才来的。”在一块巨石上，一个老人懒洋洋的打着哈欠。他手中捧着一个大酒坛，身边也堆了不少空酒坛。“我已经在这等了你们一个晚上，还真怕你们不来了。”

那人笑道：“原来是端木堂主。您不在酒宴上陪客人，到这里来好么？”

端木破军哼道：“老子见过的人多了，像你这么不要脸，竟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番话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过。”

那人也不动气，轻道：“过奖了。只不过脸随不红，气还是要喘的。”

端木破军哼道：“你就在这断了这口气吧。”不见移动，人却已经出现在那人面前，一把掌向那人打去。

那人大惊，以他也是飞仙的身份不可能看不到对手的动作，可是在端木破军出现在面前之前他竟然毫无所觉。他慌忙向后躲闪，却觉得脚下一痛，竟是被人绊了一下。

他向后摔出，身子落地之前一阵风起，将他托浮起来。他缓缓漂过数丈距离，望向端木破军，后者却早已经回到原处捧着酒坛在喝酒。

那人皱起眉头，这端木破军远比想象中更加难对付。

端木破军道：“诶？你这是怎么了？飞在空中很有趣么？那我也飞一下好了。”说着身体悬浮起来。

那人淡淡一笑，落回地面。“飞是很好，不过却也不是我的强项。”

端木破军道：“那你的强项是什么？哦，对了。你的强项是骗女人。”

那人眉头微皱，在他身后两人愤然上前，大骂道：“放肆，竟然敢这么……”后面的话没等说出，却已经跌飞了出去。

端木破军冷眼瞥了那两人一下，轻哼道：“小孩子就该回家去。我说司马荣，你是不是偶尔也该教导一下自己的狗。对着别人乱叫是会受伤的。”

原来那人就是司马荣，司马惊天的父亲，朱雀堂第一世家司马家族的家主，朱雀堂堂主的夫君。

司马荣对属下被打如同未见，面上带笑道：“今夜月色正当头，端木兄在此饮酒，真有雅兴啊。”

端木破军道：“我不是有什么雅兴，我是专程在这等你。”翻身坐起。“只不过我没想到来的只有你。西门翠呢？”

司马荣道：“内子事务繁忙，离不开堂里。我们不像端木兄有个能干的好儿子。犬子还年轻，很多事情还考虑欠周详。”

端木破军看看天，叹道：“犬子？嗯，你那个狗儿子确实不怎么样。不过这样也好，你至少不用太伤心，他大概没法回朱雀堂了。或者该说你们两个都回不去了。”

司马荣脸上第一次失去了笑容。他沉声道：“端木破军，你说清楚，我儿子究竟怎么了？”

端木破军转头望向旁边呼呼大睡的守山虎毛头，轻道：“你说应该告诉他么？”

毛头懒洋洋的看了看司马荣，抖了一下耳朵，继续趴在那双大爪子上睡觉。

端木破军哈哈笑道：“看来毛头觉得告诉你也没有意义。我也是这么觉得。反正你也要死了，问那么多干嘛？实在好奇，到了阴曹地府慢慢问吧。”

司马荣冷哼道：“谁死还不一定呢。”

他猛向前冲，另外八名散仙同时绕向端木破军背后。之前被打飞那两人合力施法，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火焰巨人。

端木破军道：“没看出来，废物和饭桶加在一块也能弄出似模似样的东西来。”在毛头身上拍了两下。“你继续睡吧，我过去陪他们玩玩。”

眼见一人向自己扑来，端木破军侧身往地上一躺，闪过那人攻击，不待身体落地，风车一样回旋过来奔向一人。那人回护，却不知端木破军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他身后一人却因此被打花了鼻子。

端木破军笑道：“孩子们，我就是喜欢人多，这样才热闹。来吧，最好是大家一起玩。”

五个散仙将端木破军包围其中，老爷子身体挺起，仿佛长高了两寸，身子突然倾斜，向着一人怀中撞去。那人想要闪身，可不等他反应，端木破军又转变了方向，弯腰探手，抓向另外一人。

这下出乎预料，那人被抓个正着。端木破军顺势扯住那人衣服向他怀里一钻，低头缩脑绕到那人身后，抓起那人一只手腕向后拉扯，却踢中他膝盖，把他身子往前顶。

其他人见到那人受制，企图援救。要攻击时，却一拳打在那人头上。老爷子嘿嘿一笑，将那人好像扯线木偶一样摇来摆去，逼得其他人投鼠忌器，无法攻击。

司马荣在后面看得心急，迈步冲到近前，骂道：“都是废物，上，给我上。”掌心一颗火雷击出，目标不是老爷子，却是他手中之人。

老爷子看到他火雷到了近前，叫了声：“呼呦，还真狠啊，连自己人都杀。”将那人向外一推，摊手抓住火雷对准司马荣扔了回去。

司马荣知道区区一个火雷伤不了端木破军，却也没想到他竟然抓住反掷了回来。措手不及下扬手掩面，谁知端木破军掷出来的东西也和他同一个脾性。看起来像是打脸，其实却转向下面，直对司马荣胯下打来。

火雷正中，虽然这小小力量根本伤不到司马荣分毫，却也烧破了裤子，令他颜面扫地。就算是司马荣城府再深，此时也不由得抓狂。他老羞成怒，奔将上来，暴喝道：“端木破军，我今天定要把你碎尸万端。”

看到司马荣冲上来，端木破军呵呵笑道：“这样才对。飞仙自然得和飞仙斗，我与那些孩子们没什么过节，你也别总想着躲在人家后边。”

司马荣不理端木破军的奚落，双掌上凝聚两团火圈。火圈绕腕飞旋，不住有红色的雷光从火圈射向手掌，将他一对手掌染成朱红。他冲上来对准端木破军就是两掌。

端木破军迎面而上，冲到司马荣近前，缩头躬身，从司马荣掌下绕过，身上光芒一闪，竟然是一团酒飞出。酒沾到司马荣身上的火焰燃烧起来，火团冲天而起遮挡司马荣的视线。端木破军趁机侵入司马荣身前，双臂探出，击中司马荣胸口。

司马荣胸膛向后凹陷，好像胶皮一样反弹回来，在他胸口出现一大火印，一条凶猛的火龙喷出，将端木破军吞噬。

端木破军在火龙口中挣扎，被火龙顶飞上天空。火龙不断飞升，直没云端，复翻折回来。当火龙从云里探出头向下俯冲时，却发现端木破军已然不见。

一阵狂风四起，将那火龙纠缠。龙卷飓风绕着那火龙，强烈的风压把空气冷却，硬是将火龙撕裂。狂风不止，扑向地面，向司马荣袭来。

司马荣吐气吸胸，脊背耸了两耸，生出一对巨手。一只手伸出，好像抓长矛一样将那龙卷风抓起，向端木破军掷了回去，另一只手握着一道闪电，对准端木破军劈去。

闪电后发先至，只是一闪便来到端木破军面前。端木破军被闪电击中，在空中化做树叶飞散。

司马荣攻击不断，闪电不停从他脊背生出的巨手中射出，将天空中的树叶一枚枚击中，焚烧。烧过之后，那龙卷风正好吹至，把所有残骸尽数扫净。

地上破出一颗新芽，芽儿长得飞快，很快生成茎，长出枝，枝繁叶茂，成为一棵大树。大树中心破开，端木破军从里面摇摇晃晃的走出来。

司马荣见到端木破军，再度将闪电头来。这次端木破军仍不躲闪，一边打着酒咯一边迎着那些闪电而去。见到一枚到了面前，正要隔挡，突然酒气上涌，他身体一挺，打了个咯，眼见闪电是闪不开了，却脚下一滑，向后摔倒。

他向后仰去，就要落地的时候另一枚闪电却到了头边。他猛的翻身，勉强止住身体倾斜，却刚好将那道闪电避过。他摇摇晃晃向前，闪电贴着他身边而过，却无论怎样也接触不到他的身体。

司马荣心头怒起，两只巨手拍击地面，大地裂开两条缝隙，从缝隙中喷出一股股熔岩。

熔岩侵蚀大地，热气向天空涌起，连鸟也无法飞过。端木破军却好像全未看见，继续向前走着。他揉着头，轻道：“这天怎么这么热？”甩了一把汗，汗水落在熔岩上好像酒一样燃烧起来。

突然一阵疾风吹过，将熔岩冷却。端木破军踏过熔岩，继续向司马荣走来。

司马荣目光收敛，熔岩再次沸腾，凝聚成一个巨人。巨人举起一块巨石向端木破军砸去，巨石在半空中燃烧起来，便如那流星一般。

端木破军看着燃烧的巨石打了个哈欠，轻轻挥手，在那巨石上一拍，顷刻间上面的火熄了，石块碎成一推土落在地上，土堆中长出十几棵小树。

司马荣张口吐出两条火蛇。一条蛇从空中而来，另一条却钻入地面。

地下那条蛇抢先来到端木破军脚边，仰头向他脚踝咬来。他轻轻跃起，好像胯马那样一只手放在身下在那火蛇头上一拍，那条火蛇当即化成火星散落不见。

天空中那条火蛇趁机攻来，咬向端木破军面门。端木破军打个哈欠，手在口前摆了摆，正巧撞在那火蛇鼻尖。火蛇如同烟火一样从头开始爆裂，一直到尾，火星闪烁，美丽非凡。

无论司马荣如何作为都无法阻止端木破军前行，不知不觉，西边月沉，东边日升，已经快到天明。

端木破军叹道：“无聊透顶。我看我们就不要再闹了。你现在就死掉得了。”

司马荣吼道：“要杀我？没那么容易。我只用了六成功力。”

端木破军笑道：“这么巧，我只用了四成，加在一起整十成。”

司马荣瞪大眼睛道：“你想戏弄我？”一颗定焰珠飞上天空。

端木破军点头道：“终于有点像样的东西了。”手腕缩进袖中，再度伸出时掌心含着一枚短小的飞剑。

突然一声爆破，定焰珠在凝聚仙气时被从空中击落。一道刺目的流光从远处的天边直飞过来，击中定焰珠，硬是将这宝贝劈碎。

“翠绿剑？”端木破军大惊。“西门翠，是你来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