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光先发制人,双拳带动热浪扑向女子。女子飞身跃起,身法轻盈敏捷如同悬浮在空中。
耶律光轻蔑一笑,双掌对准天空,暴喝道:“火雨!”数不清的细小火球向天空喷射,数十秒后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女子哼道:“分散成这么弱的攻击就算打中了也伤不到我。”身上妖气环绕,火球不等靠近她身边就被妖气吞食。
耶律光道:“你在浪费你仅有的一丝逃命机会。”手掌交叠相扣,中指和无名指互钩,掌心翻转,拇指、食指、小指伸展相对,形成一个古怪的手印。
女子看到那手印条件反射的惊叫起来,四条尾巴直起,上面的毛根根竖立。她顾不得控制妖气,急跃上墙头。由于妖气飘散,衣服和头发都被火雨烧伤,虽不重却显得十分狼狈。
耶律光冷笑道:“不愧是四尾,还有点见识。”空气的温度急速升高,在火雨下整个院子变成一副炼狱模样。“这就是为什么人们称耶律家为妖狐克星的原因。耶律家密术,贪狼嗥。”
耶律光体形膨胀,庞大的红光从他脊背脱离,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火焰狼人。那狼人仰天长嗥,吼声直冲霄汉,仿佛可以传遍整个宇宙。
大地震颤,院中火光冲天。在火焰正中有什么正在凝结。
女子手脚冰凉,目光呆滞,只是不住的摇头轻呼:“不,不可能的。就算是最有才能的人也需要十年的苦修才能学会。你,你才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掌握这项密术?”
耶律光道:“是因为天敌的关系么?你好像对我们耶律家挺了解的。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就好心的告诉你,这招我也是两天前才练成的,从三岁开始,正好十个年头。”
火焰中巨大的黑影缓缓而出,每迈出一步都会牵动起火焰跳动,大地抖动,女子的心脏猛烈的颤动。
“以我灵魂的形态而成,只属于我的灵狼,业犬巴托!”火焰中走出比火焰更加凶烈的巨狼,那双血红的眼睛在太阳落山的此刻更现凶暴。
“不,不,这,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女子已经陷入崩溃的边缘,那不是力量的差别,而是天性的束缚。
在极度的惊恐中她竟然站立不稳从墙上摔了下来。红光漫天而起,顷刻将庭院包裹。
业火是无人能逃的,何况是惧怕狼的狐狸。残光消散,耶律光瘫软在地上。“虽然已经练成,不过看来我的仙气还不能长时间支撑它。”
业犬巴托拖着淡淡的身影来到耶律光身边,在他脸上轻轻舔了几下,化成点点火光飘散飞去。
耶律光哼道:“就算是我灵魂的形态,充其量也不过是匹灵狼。我还没沦落到要被狗同情的地步。”脸上带着倔强,硬是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
当周浩背着岳阳,带着秋芯赶回来时,耶律光正躺在屋顶上看星星。不知为何,在他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巴托那满是火焰的凶暴双眼。
看到耶律光,秋芯长出口气。“你没事就好。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假扮成你的狐狸精,还以为你出事了,担心得不得了。”
耶律光哼道:“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如果不是你那么笨,被人抓到调包,我们也不会中了对方的计。”
没想到自己的关心却换来耶律光的埋怨。秋芯火了,大声哼道:“喂,你这算什么态度?我可是很担心你,一路上不顾伤势狂奔回来的。你竟然这么说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哼,真是好心没好报。冷血动物!”觉得不解气,又骂道:“狼心狗肺,狼狈为奸,狼子野心,狼,狼,狼狗……狗,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狗咬吕洞宾……”说到后面,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径自嘎嘎的笑了起来。
耶律光看着已经进入“独我”模式的秋芯,无奈一叹,向周浩问道:“小阳怎么样?”
周浩笑道:“他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以他现在的实力要想硬拼狐狸精的幻术还是负担太重了,加之受伤在身,恐怕是身体自动陷入深层昏迷来恢复体力。”
秋芯叫道:“对了,我才想起来。周师兄,你才是罪魁祸首。你,你,你……”连续“你”了几声,想要找一句顺着刚才骂耶律光的话来骂周浩,却发现自己言穷词尽,不免感叹“书到用时方狠少”。要让她的文学老师知道她因此而感慨,只怕非气死不可。
周浩忙道:“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我只是按章办事,把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讲解给你们听,同时监督你们完成而已。”
秋芯哼道:“一定是你搞的鬼。灵鹫山外有我们灵鹫堂设的强力防御阵,普通的小妖怪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进来。说,那些狐狸精是不是你偷偷放进来的?”
周浩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是早上和你们一起去领任务时才知道内容的,之前毫不知情,怎么能做手脚?再说你是不是把防御阵的性质搞错了。山外方圆二十里之内确实有我们灵鹫堂设的防御阵,不过那只是针对大妖怪的,对那种低等级的狐狸精完全没有作用。更何况我也没本事在防御阵上开洞放妖精进来。”
秋芯皱眉叫道:“怎么这样?那岂不是小妖怪横行了?难道你们就不考虑山上居民的安慰么?”
周浩道:“所以才需要你们这些仙童努力工作。这也是修行的重要一环。如果你们连那小猫两三只都收拾不了,以后怎么能成为独当一面,挑起灵鹫堂大梁的人物?”
秋芯撅着嘴哼道:“我为什么要挑大梁?又不是木匠!”
周浩转头对耶律光道:“她平时也是这样么?”见后者点头,用怜悯的目光望着他。“真不敢想象你和小阳以往的生活。你们真的有办法和她沟通么?”
“喂,你说够了没有?当我真听不懂你的话啊!”秋芯气道:“再说这算哪门子修行。如果不是我运气好,糊里糊涂的使出了九印,现在我和小阳恐怕已经死在那狐狸精的肚子里了。”
周浩耸肩道:“就算是那样也只能说是你们自己的错。小阳在和一只二尾交手时竟然中了对方的幻术,以至几乎消耗掉全身的仙气。你在对三尾时虽然攻击不断,可双手始终在颤抖,畏首畏尾,连实力的一半也发挥不出来。的确你们能活到现在是靠运气,可是你们认为我们灵鹫堂需要你们这些有运气才能活的人么?”
耶律光道:“关于这点,我赞成周浩的说法。”
周浩叫道:“是周师兄。别忘了我比你高了两届。”
耶律光不理,续道:“小阳虽然平时很冷静,可是心肠太软。所谓关心则乱,一旦遇到自己关心的事情就会变得莽撞,容易遭人暗算。恐怕他这次中迷幻术也是因为担心我们在庭院的情况,想要早点赶回来的缘故。小芯就不用说了,根本就不适合打斗。我看你趁早改行去做个医生或者教师。”
秋芯紧握拳头,额头青筋暴跳,唇边的肌肉痉挛抽搐。“阿光,就算你说的对也不用讲的那么直接吧?再说我想改行我姐也不会同意。到时我不是改做医生,而是改做人偶了!”
耶律光淡淡道:“那也不错。至少在秋萁姐的操作下能够使变成人偶的你战斗力提升到极限。”
“别以为很熟我就不会动手。再说我揍你哦!”
周浩笑道:“算了,算了,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别忘了,今天只是第一天,你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医院中,第九班的新人围在病床前,就连刚醒没多久的萧敬宇也在别人的搀扶下站在旁边。司徒镜双躺在病床上,小脸红似火烧,双眉紧皱,额头汗珠滚滚,不时发出一两声含糊的悲鸣。
昨夜虽然在司徒清清的治疗下已经情况好转,可是为安全起见,一大早她就在姐姐和耿心的陪同下来到医院做全面检查。本来一切都好,下午就可以出院回家。可午饭过后,她的情况突然恶化,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主治的刘医生仔细做过检查后,深深皱起眉头,沉吟片刻,起身对司徒清清道:“39度的体温对于普通修真之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她……唉,情况有些危险。”
耿心道:“发病的原因是什么?”
刘医生道:“应该是火气攻心。她本身是极寒体质,进入火焰林时又处在毫无防范的昏迷状态,结果火气侵入体内。虽然在司徒的治疗下治愈了她表面的伤势,但是已经进入心脉的火气却无法去除。”
司徒清清急道:“那该怎么办?这孩子不会有事吧。”
医生叹道:“如果放任不理,轻则失去全身仙气,变成一个普通人。重则可能……”
司徒清清叫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医生道:“引出火气的方法不是没有,只不过有些风险。”
司徒清清问道:“是什么?”
医生道:“以火功火。找一个火遁道术控制自如的人,用自己的功力将那团火气从她的心脉中逼出来,然后再收回自己的火气。”
耿心皱眉道:“那样对她不会有损伤么?”
医生叹道:“火和她五行相克,直接在心脉运行不可能一点损伤也没有。恐怕她的功力会减少一半,而且纯阴体质被破坏,功力将再也无法提升至五成以上。”
司徒清清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掩唇,颤声道:“怎么会这样。她,她还只有十三岁,难道以后的发展就只有一半了么?”
刘医生道:“只有一半总比一点没有,还可能失去生命好。”
耿心叫道:“不行,这绝对不行。”
刘医生道:“现在只有这个方法了。”
耿心道:“如果不逼出那火气,你有办法保住她多少天的命?”
刘医生叫道:“你在想什么?”冲上来抓住耿心的衣领。“难道你认为让她变成凡人比减少她五成功力更好?”
耿心道:“仙气消散可以再练。只要不是经过修练的精纯火力,只凭火焰林的天然火气是无法损伤她的体质的。本源不伤也许还有办法恢复。”
刘医生叫道:“那她的命呢?如果她因此而丧命怎么办?”
耿心冷道:“所以我才问你,如果不逼出火气你能保住她多少天的命。”
“不知道,我不知道那种不着边际的事。”刘医生挥着手大叫:“她不是你的家人,所以你可以这么冷酷不管她的性命,可是你也要想想司徒的感受。”
司徒清清垂着头,目光呆呆的望着妹妹,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全无反应,仿佛已经和世界隔离。
耿心道:“对于这丫头来说,如果剩下一半力量会让她生不如死。她有她的宿命。我能说的只是这些。再问你一次,能保住她多少天命?”
刘医生气道:“无论你问多少次,问谁,结果都是一样。”转身冲门而出。“耿心,你的传闻我也听说过。老爷子放纵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现在可是人命关天,由不得你胡闹。我现在就去和上面联系,调一个火遁高手过来。”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么?”一股杀气冲天而起,病床边那些新人们一个个摔倒在地。刘医生也是游仙等级,虽然不是主战一类,仙气却也足够精纯。然而在这股杀气面前他竟双腿发软,在走廊上跌跌撞撞,最终倚靠在墙边无法动弹。
“小双她不需要任何一个火遁高手,也不需要你们的治疗。你们这些医生所要做的就是在维持现有的情况下,尽量长的保住她的命。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如果将来出了事,司徒家追问起来,也有我们耿家负责,与你们无关。”耿心一字一顿,杀气在墙壁上激荡,将雪白的墙壁震出一道道裂缝。
他扬头站在刘医生面前,俯视的目光中充满至高无上的威严。与之对视,刘医生竟从心底涌起必须服从的软弱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