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准备新人入堂典礼,避免个别问题学员滋事,来自各地九个班的代表集合在灵鹫山上,使得这里比已往热闹了几分。
山门口那只看门虎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对来往之人瞧也不瞧上一眼。看那温顺的模样倒像一只贪睡的巨猫,任谁也想不到早在灵鹫堂还未建成时它就已经栖息在这座山上,少说也有八百年道行。
耿心跳到那只老虎面前,笑眯眯的揪起老虎的大耳朵道:“懒猫,又在睡觉。你的任务是看门,可不是打破连续睡眠新记录。”
老虎掀开一只眼皮瞥了耿心一眼,摇动脖子将耳朵抽回,翻了个身,接着睡。
耿心在老虎屁股上狠踢了两脚,见老虎仍旧不动,只好无聊的走进山门。
司徒清清追上来,在老虎头上摸摸,柔声道:“毛头乖,别和他一般见识。”
老虎听到司徒清清的声音,眯起眼睛轻吼一声,用头在司徒清清的身上磨蹭,一副舒服的模样。
耿心哼道:“这只,早晚拔了你的猫皮做大衣。”
老虎向耿心怒吼一声,露出口中白森森的獠牙。耿心全然不理,飞身跃过山道直入灵鹫堂内院。
司徒清清道:“喂,等等我。毛头,回头见,下次给你带两条牛腿。”在老虎头顶拍了拍,追着耿心去了。
近围的居民区除外,灵鹫堂内部分为教学区和执行区两个大型区域。教学区主要是预仙班的学徒们学习的地方,有教室、材料室、图书馆、教师办公室、演练场、医院、食堂等等。执行区属于灵鹫堂正式机构,堂中仙人大多在此办公。好像圣武堂、中礼馆、养心殿、会馆、堂主办公楼、操练场、武器库、书籍库、道具库、运输库、宝库、地牢等等都在这个区域。
周浩考试在操练场,耿心和司徒清清顺着小路径直而来。途中有些早起晨练的人见到经略空中的二人,尤其司徒清清那超脱凡世的仙姿,无不倾倒。
司徒清清为难道:“我们可不可以找条僻静的路走?这样被人看着感觉很不舒服。”
耿心笑道:“你走到哪还不都是这样。平时都没事,怎么今天突然不舒服起来了?”
司徒清清俏脸一红,哼道:“要你管。”心中暗讨:“还不都是因为你。昨晚突然和人家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搅得人家心里乱糟糟的。”
耿心并不知道司徒清清的想法,但还是依言挑选了人少的小路。二人身法过人,几个起落后来到操练场前。
操练场和圣武堂虽都是练武场地却有些不同。圣武堂更像是运动场,是表演决斗时用的,旁边有很多看台就是证明。操练场则多用于训练和练习,只有一片广阔的空地。在这里可以进行单人练习,双人对练,也可以进行团体甚至攻城战练习。
在操练场中央周浩像棵小树一样站得笔直。在他面前有三位考官,其中之一就是江涛。
耿心飞身跳上外墙,单手支头,睡佛般倒在墙头上,笑道:“好像正要开始。”
司徒清清在耿心身边坐下,看着周浩那紧张的模样,摇头笑道:“只是一个资仙考试,以周浩的本事绰绰有余,至于搞得这么紧张兮兮嘛?”
耿心道:“你是一次考试就通过的优秀人才,当然不会理解周浩的感受了。考的次数越多,考题就会越难。再说如果这次还考不好,那小子很可能要当一辈子的仙童。他是最怕压力的类型,这次的考试对他来说十分危险。”
司徒清清笑道:“一辈子当仙童有什么不好,大不了和你做伴就是了。”
耿心耸肩道:“我也是这么说。可是那小子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哭着喊着说打死也不要,我有什么办法。我想他只是不愿意将来被后辈师弟们呼来喝去吧,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一边说一边点头,仿佛深有感触,其实他完全无法体会。
江涛发现耿心躺在外墙上,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说:“你小子怎么跑来了?去去,没事别来捣乱。”
耿心笑眯眯的将手中酒葫芦提起,摇晃了一下。
江涛皱了皱眉头,好像在问:“是什么酒?”
耿心用手指了指司徒清清。
江涛会意,双眼放光,舌头几乎从口中垂到地上。如同在说:“天啊,司徒家的陈年女儿红?你个混小子,有这么好的酒也不早点拿来,想一个人偷喝啊?快分点来尝尝。”
耿心耸肩轻笑,指了指江涛背后的周浩。
江涛重重拍了下脑袋,似乎在自责:“现在可是考试时间,我身为考官之一怎么可以去想那些无关的事情。”
耿心越看越有趣,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听到耿心的笑声周浩精神一振,朝着耿心叫道:“耿师兄,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耿心笑道:“你不是叫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来的么。你都那么求我了,我怎么可能不来帮你加油。”把酒葫芦向空中一举。“要不要喝两口压压惊?”
周浩擦了擦汗,道:“酒就不用了,只要师兄你在我就安心多了。”
耿心道:“放心好了,我保证你这次一定通过。不然我一辈子不娶老婆。”
司徒清清狠瞪了耿心一眼,见耿心装傻不看自己,伸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耿心疼得龇牙咧嘴却仍旧不敢看司徒清清。
在江涛身边一位美丽的女子推着眼镜轻道:“耿心,你这次可千万别再捣乱了。不然周浩就真的麻烦了。”
耿心笑道:“刘珍老师,就算你偏袒自己的学生也不用说的好像已往他不能通过全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吧。”
刘珍知道和耿心斗嘴毫无意义,不再理他,转身对周浩道:“周浩,今天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过凭你的实力我相信一定可以应付。多给自己点信心。”
周浩恭敬的道:“是,老师。”
刘珍外表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上下,实际上她是秋萁的前辈师姐,只怕和江涛也差不了几年。她实力强劲,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仍旧停留在游仙等级而没有晋升散仙。近五年来灵鹫堂预仙第一班的优秀学徒几乎都出自她的门下,周浩就是她得意弟子之一。
江涛笑道:“本来我们之前选定了一个考题,可是被老爷子驳回了。也许他是太无聊了,所以想找点事做。他亲自出了一道题目,内容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你自己看吧。”说着将一张纸条交给周浩。
老爷子是灵鹫堂中众人对堂主的称呼,周浩听说堂主亲自出题,脸顿时变了颜色。颤抖着双手从江涛手里接过纸条。那是怎样一张纸条……皱巴巴,灰秃秃,质地粗糙还有几个虫洞。
江涛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据说这是老爷子在去茅厕的时候突发奇想,想到的考题,所以就随手写在了厕纸上。”
“噗,哇哈哈哈……”耿心仰天大笑,险些从墙上翻下去。“像,像那老家伙的风格。”
周浩险些摔倒,手腕颤抖几乎下意识的将纸条扔掉。好在他及时醒悟,意识到这是堂主亲自出的考卷,如果扔掉不单有考试弃权的含义,更加是藐视堂主,只怕会被送到中礼馆打上一顿板子。想到中礼馆他就禁不住一阵颤抖。两年前他刚晋升仙童时曾被耿心教唆去堂主室偷酒,结果被发现。耿心跑得快,可他却被逮个正着。之后在中礼馆教导悔过,度过了人生中最悲惨的十五分钟。
周浩越想越怕,连忙收拾心神,摆出一副恭敬的表情将厕纸拉平,打开。突然,周浩的动作停止了。他呆呆的看着厕纸,全身麻痹般微微颤抖。
三位考官均感奇怪。江涛走过来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毫无反应,只是瞪大眼睛盯着纸条,将纸条取过来看,表情逐渐扭曲,由吃惊到尴尬,由尴尬到忍俊不禁,最后终于狂笑了起来。
刘珍不明所以,抢过纸条读出上面的内容。纸条上写的考题赫然是:
详细写出十五种女性内裤的款式及其设计好处。
耿心一阵狂笑,身子后仰过度,从墙头上摔了下去。周浩一张脸扭成个苦瓜形,求助的望向老师刘珍。却见后者红着脸望着天空,攥着纸条的手不住的发抖。
周浩又望向司徒清清。司徒清清回以微笑。那是一个十分温柔的美丽笑颜,好似再说:“如果你敢来问我,我就杀了你。”
江涛好容易止住笑声,轻咳道:“其实老爷子这个考题出得十分有新意,有真髓,简直就是耐人寻味。我们都知道仙人分五个等级,仙童,资仙,游仙,散仙,飞仙。仙童只是辅助人群,执行任务时跟随队长,服从分配,吸取经验,为将来打好基础,所有的工作都属于协同作战系。而资仙有时需要独自应付一些突发状况,必须有独当一面的战斗力和判断力。这个考题正可以完美的测试出仙童要晋升资仙所必须的条件和能力。”
周浩低声嘀咕:“什么能力?好色的能力?”
江涛道:“正是。啊,不对。错,是侦察和独立完成机密任务的能力。检验你是否能够在死亡的威胁下,在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探听出他们的机密。好了,时间期限是十二个时辰。明天这个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份满意的答卷。”说完转身就走。另外两位考官见江涛走了,唯恐被周浩纠缠,也风一样的去了。诺大一个操练场中转眼间只剩下周浩一人独立,大有风萧萧兮一水寒的凉意。
“冒着死亡的威胁?”周浩品着那句话的味道。“的确,再怎么温柔的女孩如果发现我偷看了她的内裤也会想杀人灭口的吧。”
耿心再度爬上墙头,强忍笑意道:“周浩,用不用师兄我帮帮你?”
周浩惊喜道:“真的可以?”
耿心笑道:“嗯,不就是偷女人内裤嘛,这种事情小意思,我随时可以帮你打内应。”
司徒清清红着脸一拳打在耿心鼻梁上,哼道:“不行,绝对不行!”转目望向周浩。“如果你敢教唆土豆去做奇怪的事情,我会让你彻底体会苍阑山痒石粉的奥妙。”
听到“痒石粉”三个字,周浩禁不住打了个冷战。那是司徒家所居处,辽国苍阑山的特产。不要说辽国,就算是整个玄阴大陆也找不出第二个地方出产那么奇怪的石头。那种石头磨成粉末后沾到皮肤上会渗入毛孔,奇痒难耐。如果处理不当数小时不消,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司徒清清不等周浩说话,拉着耿心飞身就走。
耿心叫道:“干嘛走这么急?要是周浩那小子这次还通不过怎么办?我得留下来帮他出出主意啊。”
司徒清清猛的停住,被他扯着的耿心始料未及,被惯性甩出两丈远撞在旁边小花坛的围栏上。
耿心叫道:“你干嘛?要杀人啊。哇,疼死我了!”
司徒清清满面寒冰的道:“你对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很有经验么?可以帮他出什么主意?”
耿心心头一惊,哼了几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远方的天空,感叹道:“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天可真蓝啊!”
司徒清清几步来到耿心身边掐着他的耳朵嗔道:“别想转移话题。说,你是不是经常跑去女生宿区偷,偷……那些东西。嗯?说!”
耿心哀求道:“不是啊,完全是误会。我还是初犯……”
“什么?”司徒清清面色大变。
耿心连忙改口。“不,不是的。我从来都没做过,连想都没想过。真的,相信我。”
旁边经过一伙少女,看年纪应该是周浩的同期。那几个女孩看到耿心和司徒清清吵架,忍不住抿嘴娇笑,低声道:“司徒师姐平时温文尔雅,对谁都那么和蔼大方。就是对耿师兄,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嘻嘻,这个怎么说来着?”
另一个少女道:“夫妻相!”
其他少女嘻嘻笑道:“对,对,就是这个。还挺般配的。”
司徒清清羞道:“臭土豆,都是你的错,害我被人笑。”轻跺莲足,将耿心用力向旁边一甩,飞身而起跃过房脊,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耿心再次从地上爬起,揉着耳朵看着司徒清清远去的方向,叹息道:“女人啊,真是难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