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法心受伤,萧东羽不战而胜。仇少冲见得肖景和手段,也露出三分怯意,加之负伤在身,未曾调养完全。台上斗不过十合,愈发感觉此人高深莫测,听雨剑法灵动快捷,枪尖所指,意含未发,只心有所念,枪势斗转相寻,便能被他感应,剑光挥洒,仅剩的五分气力也施展不出三分。他还得小心防着肖景和那诡秘手段,走了几个回合,战意尽退,干脆枪尖一扫,跳下台来,拱手道,“肖兄剑法高绝,在下不及!”
肖景和见他抽身得快,也不好连伤性命,也不答话,冷笑着收剑入鞘,一转身跳下台去。
“这人倒是嚣张得紧!”仇少冲身侧,玄涛靠过来瘪着嘴酸了一句。
仇少冲叹息一声,无奈道,“人家自有嚣张的资材,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输了就是输了,倒是嚼不得舌根!”
玄涛闻言狠狠地剜他一眼,将手中的轮椅往他手中一推,冷声道,“愿赌服输?!小侯爷好气魄,来吧!把我师弟背好!”玄涛说着暗施咒法,两股水流好似鞭子一般缠绕在轮椅背上,连椅带人,整个被水流拉起,落在仇少冲背上。
仇少冲只觉背上一沉,急忙发力稳住身形,以钢枪作拐,在身前支撑着。玄涛见他尚有余力的模样,抚掌笑道,“不错不错,倒是个卖力的英才!”仇少冲也不恼,洒然一笑,任由水流在身上紧缚,端正地背着轮椅,站在玄涛身旁。玄涛见他浑不在意,倒有三分愧疚,暗中施法从水流中浸润出丝丝生气,帮助仇少冲恢复伤势。
此时天色尚早,落日西斜,温和的阳光从遮天蔽日的树冠上往下沉陷,为整个城市都带来一丝暖意,绮兰宣布比试结束,并将丹药亲手赠予头名,看台上观众渐渐散去,自有侍女安排布置,准备今夜的饮宴,比试虽然吸引了这么多人的目光,但这些江湖英杰从来都没有忘记,他们来此的正事,是为了悬在天空中的神兵。
地渊中的傍晚相对较短,头顶的树冠尚有阳光戏谑地轻抚树尖,城中已是一片晦暗之色,云台上明珠高悬,灯火摇曳,中央的擂台进一步被扩大,摆上桌椅,奉上瓜果佳肴,诸派弟子纷纷入席。
仇少冲背着柳七,又是个孤家寡人,干脆和玄涛坐在一起,他也没个相熟的人,正好乐得清净。经历了几天的比试,各派弟子也熟络起来,大伙相互恭维,联络感情,特别是萧东羽和肖景和的桌前,几乎不见空隙,不断有人上前恭贺,倒是仇少冲这个第二名竟显得有些冷清。相比于萧东羽的彬彬有礼,肖景和就显得有些冰冷,除了一句谢谢之外,几乎没有第二句话,,他无意于此,众人也渐渐散去,留他一人自斟自饮,倒也自在,萧东羽这边倒是热闹非常,你来我往,觥筹交错。
此时便看出不同来,佛宗弟子大都不言一语,静坐低眉,只捡些瓜果安静地吃着,特别是净业寺的人,几乎只饮清水,穆然而坐,好似几尊木雕一般。道门的人分做几团,小声地交流。唯有江湖各派,呼朋引伴,推杯换盏,引吭高歌,恣意快然。
酒过三巡,绮兰提杯而起,朗声道,“多谢诸位赏光鄙族,不胜感激!此次鉴兵大会,一来是为神兵寻得明主,二来是为一观江湖英杰!此次比试,神功异法,英杰辈出,真是令我族大开眼界,妾身满饮此杯,敬各位英雄!”说着一饮而尽。
众人不敢托大,纷纷起身回礼。
绮兰继续道,“此次以鉴兵为名,这主角自然是这把神兵,此时月色正好,清风徐来,我等亦可共赏神兵!”说着,她将手一招,擂台中央高悬的玄劫伞轻飘飘地落在中央的石台上,“请肖少侠前来试手!”绮兰扬手道。
看着神兵落于台上,肖景和猛然起身,眼中露出丝丝精芒,他一步步走来,眼神的精光散去,化作一种被深深吸引的渴望。他一言不发,缓缓地靠向石台,周围的人都翘首企盼,将目光汇聚在神兵之上。
肖景和深吸一口气,锋利的剑意混合着真气包裹手掌,猛然向伞柄抓去。噼啪!一道雷光突然从伞身上亮起,猛然劈在肖景和抓来的手上,众人心中一惊,有的已经微微摇头,看来肖景和与神兵并无缘分。
轰!一道更大的惊雷从伞身上炸响,肖景和满目狰狞,盯着雷光强硬地抓向神兵,雷光如水,刹那间四溅飞起,带着惊天动地的毁灭气息。
“肖景和,你与神兵无缘,莫要强求!”场中有人喝道。
中央的石台上雷光大作,将肖景和阴鸷的身影淹没进去,隐隐可以看到他发狠的面容,溅起的雷光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焦黑的血痕,有的地方甚至露出森然的白骨。
“肖少侠,神兵自择其主,强求只会伤己伤人,还是住手吧!”绮兰出声劝道。
“是吗?”雷光中,半身焦黑的肖景和回过头来,脸上的狞笑在焦黑的伤痕和白骨的点缀下显得愈发的恐怖和狰狞,“谁说不可以强求呢?”说着,他一把攥住伞柄,擂台上仿佛凭空炸响一声巨雷,雷光好似爆裂的泉水从石台上涌了出来,雷光中,众人仿佛听到一声尖锐的轻鸣,紧接着,雷光好似倒退般瞬间收回伞中,只见那石台上,一只好似白鹳的大鸟用鲜红的脚爪抓着伞柄,昂然地看着众人,哪里还有肖景和的影子。
“什么情况?肖景和呢?这是什么东西?”众人纷纷一惊。
只见白鸟如鹳,一身羽毛洁白不染,脚爪和喙呈鲜红色,一双明亮的大眼不屑地看着众人,发出和肖景和一模一样的冰冷声音,“愚蠢!”
“你,你是肖景和?”人群中也有反应快的。玄涛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竟然是这样?!这是个什么东西?妖怪?”
怪异的白鸟令众人大惑不解,有人瞬间便要冲上来夺取神器。白鸟眼中露出不屑,身形一闪,仿佛瞬移一般出现在另一侧。它随意挥舞着爪上的神兵,一团团雷光如水,被他泼洒出来,雷光炸响,毁灭的气息瞬间在场中肆掠。
白鸟的出现令场中乱作一团,人们纷纷冲了上来,想要制服白鸟。只有绮兰露出一丝惊讶,随后惊讶换作狂喜,他喃喃道,“天命!果真是天命!竟然还有一个!”
“哈哈哈哈!天命!都是天命!”绮兰疯狂地笑着,她周身真气涌动,如同海浪拍岸,竟凭空发出轰隆之声,几乎要压过那震天的雷鸣。紧接着,她乌黑的长发无风自动,一束强烈的光芒从云台中央涌起,瞬间便笼罩整个云台,渐沉的夜色中,光芒冲天,将整个青兰城照耀得如同白昼,云台上的一切瞬间被吞噬进去。
云台下方的牢狱中,玄明如同一根枯枝隐没在大厅的角落中,气息与周围的牢狱融为一体,不细细搜查根本发现不了他。元生来到厅中,行色匆匆并不停留,他推着轮椅靠向大厅南侧的一片墙壁,伸手轻轻一抚,由树木构成的牢狱突然裂开一个门户,玄明眼神一亮,赶紧跟着元生一同进入。
门后是一段来回折向的坡道,以元生的臂力,还是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推了上去,一路向上,在牢狱正上方,竟藏着一个小小的房间,房中四面封死,连个窗户也没有,只有顶上的明珠投下柔和的白光。房中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摆放一个木台,木台上红衣黑发,静静地躺着一个女子。
玄明悄然尾随元生来到房中,看到木台上的女子不由得一惊,只见女子面容姣好,双目微闭,正是万花谷的宗师韩灵素,她四肢上都戴着那种闭元锁,平坦的小腹上还放置着一种更大的金属盒子,微微传来嘀嗒的水声。
元生安静地坐在韩灵素身侧,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过了半晌,突然一股奇异的气息从头顶上传来,元生抬头仰望,只见明珠四周复现出青绿色的细密花纹,花纹密密麻麻向四面眼神,一直填满整个树木。
牢房中的玄明替身和道奇也感到了那种震动天地的气息,玄明猛然站起身来,冲道奇喊到,“快去救他们出来!”说着,整个好似树木般迅速地枯萎下去,化成一截枯木。道奇不敢耽搁,一掌将牢门劈开,牢狱大厅顶部的壁板上浮现出一圈诡秘的花纹,花纹中央是一层蒙蒙的白光,两边向着整个牢狱延伸。道奇身形如电,雄浑的掌力快速将众人从牢房中放出来,再小心翼翼地拔去闭元锁。
上层的房中,元生似有疑惑,但看到花纹浮起,还是上前将韩灵素四肢上的闭元锁通通接下来。
“这就是贵族的待客之道么?”闭元锁方一解开,韩灵素冰冷的声音便在房中响起。
“对不住韩宗师,为了神殿大业,只有委屈大人了!”元生淡然地看着韩灵素微微颤抖的双手,轻声道,“我劝韩大人还是不要挣扎了,你中了幻灵丹毒,又戴着封灵锁,不会是我的对手!”
元生的话里没有愤怒,没有威胁,甚至格外的平静,只是这种平静,越发地令韩灵素心寒。房间顶上的花纹越来越密,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吸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海量的真气从韩灵素身上涌出,好似一股喷泉,刹那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吸力无处不在,玄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真气也在微微散溢,只是比起韩灵素这种景象,实在不值一提。
“不愧是十大宗师,连散溢的真气都如此可怕!”元生望着散发出蒙蒙白光的花纹,轻声慨叹道。
突然,一抹青色的剑光陡然从角落里亮起,剑光迅捷如电,直扑元生的面门。
“谁?”元生陡然色变,拳头在身前一抹,巨大的劲力堪堪抵住剑光,发出金铁之声。只是剑光并未消散,似乎预料到元生的劲力变化,一触而散,化成一簇剑丝向四面张开,如同撒开的渔网,瞬间将元生笼罩。
一蓬蓬血花瞬间从元生身上绽放开来,玄明从角落里显出身形,手中一道三尺剑光,三步并作两步,急冲到元生身前当头便是一剑。
嘭!元生双掌一拍,巨大的力道猛然将轮椅拍成碎片,整个人倒飞而出,堪堪避过玄明站下的锋利剑气。他好似一颗流星,猛然撞在墙壁之上,有狠狠地摔落在地。玄明哪容他走脱,脚下一晃便要追击。
元生落在地上,眼见得玄明裹挟无匹的气势斩杀而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狠厉,他手中真气流转,快速地在地上一抹,刹那间,房中的吸力增大了十倍由于,原本只针对韩灵素的吸力一下子将两人都包裹进去。玄明只觉全身真气刹那间如同被放开的闸水,猛然向外倾泄,快速地消失在空中,玄明猛地一晃,踉跄几步,因真气快速流失的虚弱感迅速涌上心头。
“哈哈哈!没想到竟有人能闯到这里,不过没关系,大阵已经开启,谁也逃不掉!”元生疯狂的笑着,并没有把玄明放在眼里。
“闭嘴!”玄明怒喝一声,并指如剑,向元生一指,一条小指粗细的藤蔓倏然飞出,将元生捆个结实。他赶紧跑到韩灵素身边,按住那金属盒子,想要将它拔出来。
“没用的!”韩灵素虚弱地摇摇头,“封灵锁需要用真气刺激血肉自动挤出,如今真气散溢,用蛮力是拔不出来的!”
“我知道!”玄明目光如炬,轻声道,一丝奇特的力量顺着他的掌心钻入韩灵素小腹,韩灵素苍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红晕,只觉小腹一热,那金属盒子竟缓缓地升了起来。
“你竟然还兼修神道?!”韩灵素眼中一亮,笑道,“真是天不绝我!”
四周如同水流般向外涌动的真气好似江河中的急流,不断地撞击着玄明的精神,他小心地控制着魂力,金属盒子一点点地向外拔升。
“好了!”只听得乒乓一声脆响,金属盒子跌落在地,玄明也一下子瘫倒在地,他体内的真气几近枯竭,魂力也消耗一空,整个人跌在地上喘着粗气。
韩灵素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手拉起玄明,角落里随着玄明瘫倒,捆绑元生的藤蔓也渐渐消失,只是真气的枯竭令他连身体也无法支撑,只能瘫在地上,呆滞地看着两人。韩灵素瞥他一眼,当即不再理会,抬手便在房间破开一个大洞,带着玄明从洞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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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被拉去应酬一个极其无聊的饭局,今天去趟超市车又被划了,人倒霉起来还真是止不住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