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让他知道这安县谁说了算。”柳盈面色一寒,猛然挥手,指着明之行喝道。
十几名大汉怒吼一声,抄起手中的棍子便向着明之行砸去,虎虎生风,棍影重重,要绞架得人无处躲藏。
明之行看着冲来的一群人,微笑的面色猛然一沉,缓缓抬手间犹如天地开阖,一股无匹的威势无形散发而出,大地隆隆作响,天地陡然间一片昏暗,犹如一座万丈巨岳压在众人心上,让人不自觉得压抑,要顶礼膜拜。
“噗通~”一个大汉跪下,随后下跪声接连响起,十几名手持棍棒的大汉还没有冲到明之行面前就尽皆跪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动,额上汗珠滚滚,头都抬不来。
“蝼蚁。”明之行背负双手站在那里,看着脚下的一群人,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蔑视与冷漠到骨子里的傲。
看都没看地上跪着的那十几个人,明之行轻缓地迈着步子,向柳盈走去。
柳盈一下子倒倚在门框上,看着明之行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一种恐惧,一种深深的恐惧!她大概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回来了,既然回来就一定拥有了不可匹敌的力量,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股力量居然是修士的力量。这力量不是别人的,就是他自己的。
那十几名大汉此时跪在雪地里,全身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明之行。
现在明明是冬天额头上却汗如雨下,心头阴影还未消退。刚才那一瞬间威势太可怕了,根本不可敌,就真的像一只蝼蚁站在了人的面前。
明之行走到了柳盈面前,一双漆寒的眸子直视着柳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个黑衣人到底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柳盈俏脸苍白,嘴唇不断打着颤,站都已然站不稳,只是靠在门上直直地看着明之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不说?”明之行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右手缓缓举起却令人感觉像是举起了一柄刀,一柄无比锋利的快刀。
柳盈终于承受不住了,“哇~”一下子哭了出来,瘫软在地上,不敢直视明之行。
明之行冷漠的眼睛恢复了一些色彩,看着地上的柳盈,忽然抬头向着柳宅之中大喝:“滚出来!”
言罢,猛然一袖挥出,天崩地裂,豪华的宅邸瞬间化为一片废墟,树倒墙塌,轰隆隆之中,只见扬尘漫天席卷,高大的院落宅邸在瞬间化作了一片碎石砖瓦。
这就是袖里乾坤大神通!不仅可以收人,还可以收物;不仅可以收,还可以毁!
柳盈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大地传来的震颤,她感受到空气中多了一种可以令人窒息的扬尘,她缓缓转过头来,木然的瞳孔瞬间一缩。
她刚才看到了明之行挥袖,但就是那么简单的一挥袖,这偌大的宅邸,这百年家业
现在,她才知道,她当年拒接了一个怎样的人,如果当年自己不曾拒绝她,他现在可能是自己的丈夫。可是谁又能想到当年无家可归的一个流浪儿能有今天的成就呢?
再看看那边青春靓丽的李铃儿,柳盈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荒诞的感觉,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
那宅邸中的柳老爷子、柳老夫人等人还站在门口保持着嘻嘻笑谈的姿态,可是现在全都木然的站在了那里,目光怔怔看着面前的废墟尘埃,缓缓移到了几十丈外的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几乎是在一瞬间柳老爷子就认出了他,因为柳老爷太熟悉明之行了,虽然过了四年。但是明之行的样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像那年的初春时一般,一身洁白的长衣,温和的笑容。可是,他的眉目间却多了一份成熟与稳重,或许这就是岁月留下的印记。
围观的无数人静默,看着面前的废墟,现场充满了一种无言的震撼,挥手之间扫平一方,这是多大的威能,难道修士都是这个样子?
忽然很多年轻人心中涌起了一股热血,升起了一股豪情,男儿当如此!可是,也有些人心头泛起怯意,修士太恐怖,那已经不是人了……想法各不同,他们看向明之行的眼神便不同。
不过明之行并不在意别人的眼神。
明之行微笑地看着那边的柳老爷子,呵呵一笑先做了个揖,随即问道:“柳老爷子好久不见,不知当年明家一事那个黑衣人与柳家到底是何关系?”
直言不讳,丝毫没有客套话,明之行直接发问。如果说刚开始那个问好算是客套话的话,柳老爷子更愿意当做是一种嘲笑与威胁。
这就是报应吗?
“唉~你就是把我脑袋拿下来,我也没有那么多能告诉你的,我只能知道,那是一个自洛阳来的个人,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说着,柳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看着周围的一片废墟,眼神有些远,声音很沉,道:“当年是我们不对,我们也不是真心想要包庇那个人,可是当时那个人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掌握着绝对的力量,我们不得不合作。”
“现在,我不要这偌大的家业了,只希望你放过这几个孩子还有柳盈,毕竟,当年她也是你的未婚妻。”说着,柳老爷子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不过,这在明之行看来不过是虚伪的做戏。
“之行,就就放过他们吧。”李铃儿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掺和明之行的家事,但是凶手既然不是他们,而且他们也认错了,那么他们就还有可以被原谅的地方,虽然这很委屈明之行。
明之行没有回头看李铃儿,目光冷漠,缓缓扫过柳府几十名老少男女,他们脸上的表情跟当时自己那一夜看到明府死去的家仆是一个表情。
“噗~”猛然,柳盈一口鲜血吐出,当即匍匐在了地上,柳府其余人也是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在了地上。
柳老爷子擦去嘴角的血迹,抬头透过废墟之上飘荡的尘埃,只见一个渐去渐远的身影,还有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废你们根基,今生不得修练。守着你们的家业,好好忏悔吧。”
明之行终究还是走了,没人看清他是怎么走的,只不过在他走的时候,李铃儿与那辆马车也不见了。
由此,周围的人也开始慢慢散了,每个人走的时候脸上表情不同,有的亢奋,有的低落,还有的人一脸木然……
安县,后山,一处隐秘的小山坳里。
明之行站在两个土坟前,眼圈微红,迎着寒风,就这么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李铃儿上来为他披上一件厚厚的皮裘,看着明之行的样子,李铃儿也有些心疼,柔声道:“不要自责了,我相信伯父伯母在下面看到你这样也不会开心的。”
明之行深吸了一口气,长叹一声,道:“后天你就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李铃儿一急,道:“我去哪儿?”
“桓台。”
“你呢?你又去哪儿?”
明之行没有回答,挥袖卷起旁边的两块大石碑,指尖金芒攒动,龙飞凤舞刻上两排大字,随后慢慢立在了两座土坟前,家人的墓也算是有名有姓了。
当年明仕晗说过,如果自己老了,祖坟太远就把自己葬在青山上,每日看看风景也算是种享受。
有了名,就差祭奠了。明之行立上香案,清酒果品,而后一抔一抔新土加在坟上,明之行又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夕阳西下,垂垂日暮,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明之行在这里守了一夜,他向父母说了很多,说了自己一路来的经历,说了自己在珈蓝殿的那些经历,说了很多好朋友,说了纶玥
最后宽慰他们不要挂心,自己会继续寻找那个黑衣人。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寒风冽冽,坟前荒草萋萋,明之行就在寒风中枕着土石睡去。
明月皎皎,李铃儿自马车上走下来,为明之行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抱起他回了车内,自从桓台一案之后,李铃儿发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了,好像随手可以打死一只健壮的大型家畜。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原来你早就有了道侣,她叫纶玥,肯定是个很温柔的人”车内月光温柔如水,一如李铃儿的目光,可是她的眼中却含着泪花,轻轻抚摸明之行的脸颊,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