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霾着表情,踌躇中含有苦楚。
"江湖上已经掀起了波澜,到时候正邪开战,铸剑山庄也不会幸免,不过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的吧?"寒影道。
寒影刚说完,欧俊一下子释然地开口道"寒影,你跟我来,我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寒影随欧俊走进书房,房内光线暗沉,书架上的书已经破旧不堪,桌案铺满灰尘,看样子很久没人收拾这里了。
欧俊从桌上散乱摆放的书堆里,翻出了一封泛黄的信笺,他踉跄地走到寒影面前,把信递给他,道"你自己看吧"
寒影拆开信。
"我儿寒影交付于你,望你教他武功
八年之后,令其归来。""
当寒影看到最后的署名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怎会是"
"当为师知道你成为了修罗殿的杀手,真的好愧疚,为师没想到他会想把你来当成手里武器去颠覆天下这些年,为师无时无刻不在良知的煎熬之中,为师老了,改变不了这一切"欧俊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脸色泛白。
欧俊教了寒影八年武功,给了他亲人一样的关心,如果说他觉得愧对寒影话,那就是因为他真的太溺爱他的徒弟。
"师父,不怪你,您为我做得够多了,剩下的事,我会自己查清楚"寒影道。
欧俊摇了摇头,叹息道"有些事,并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办得到的。"
"不论能与不能,我不会把命运交给别人,何况我并不是在孤军作战!"寒影此时的语气像极了自信满满时的林玉堂。他的确不是在孤军奋战,因为一直有一个人在他身边默默地支持他。
"师父,恕寒影不能在山庄滞留"寒影接着说道。
"你要去哪里?"欧俊问。
"江西。"寒影果断地回答。
他向欧俊叩首后,便离开书房,关上房门的刹那,他听见屋内有异样声音。
当他回去时,发现欧俊倒在地上,扑翻了座椅。于是他忙跑到跟前,但欧俊已经自断经脉,气绝而亡了。
寒影哭了,他伏在欧俊身旁,看到了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滚落到师父慢慢褪去血色的脸上。
原来这就是眼泪,原来像自己这样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也会流眼泪。这就是失去了在意的人的痛苦的见证吧。
他明白他师父这样做的原因,他是在保护欧承德,保护整个铸剑山庄。他死了就不会招来自己父亲的报复。
寒影抹了把自己的眼泪,然后立即离开了山庄。没有安葬他的师父,因为他不想与欧承德等人纠缠,那样只会徒添伤亡。
"师父,原谅我这个不孝徒儿。"
寒影此时,已经在日夜兼程赶往江西。
傍晚,寒影来到了这里,他父亲的所在之地。
府第深深深几许
深府高墙内一定戒备森严,寒影在并没有急于潜入,所以他等待着夜幕的来临。
他感受得到,街上来往不断的行人中不乏武功高手,有些人完全看不出他们的来历。他也终于明白权势的确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并且能买来一切。
只不过他不会把命运交付给别人,哪怕是他最亲近的人。
时间就像沙漏一样,让人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流逝,天空似乎被划开了一道伤口,墨色一样的黑暗逐渐从某个角落蔓延开来。
寒影等待着这一刻,却不希望这一刻到来,因为这一刻过后,他不知自己的命运会想哪边延伸。
他跳上了深府的高墙,俯瞰着里面巡逻的守卫,就像自己曾经执行任务一样,想摸清一条最安全的通路。
移形幻影,寒影用最利落的身法躲避着巡逻守卫的视野,避免与他们的直面接触。
直到最后的一道关卡,有十几个侍卫守在大殿门口,全副武装,纹丝不动。
寒影需要在其它侍卫没察觉到时,一口气将所有人打倒。
这需要使出"寒影七诀"的最后一式,只不过这一招寒影尚未能够控制自如。既然这次已经下定了决心,寒影也便没有了顾虑。他屏息凝神,准备尽全力施放这一招。
十几名守卫庄严待阵,寒影一跃而落,站在所有人眼前
守卫的带头人惊讶地问道"什么人?"
他们还没来得及叫援兵,寒影已经拔剑,晶莹的剑体将月光折射成无数道银色的剑芒,在守卫的眼前一闪而过。幽怨的龙吟咆哮和着死亡前凄惨的呻吟回荡在殿前,然后逐渐弥散。只留下,倒下的守卫惊悚的表情,还有他们受到恫吓后睁大的眼睛。
不过寒影的右手上结满了冰霜,应该已经严重冻伤,由此可见他还无法控制好七诀中的最后一式。
幽殿内,站在尊者旁边的传令使,突然扬起头,似乎察觉到了那一丝不寻常的气氛,那凄神寒骨的龙吟已经渗入了幽殿,钻进人的骨髓。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扬起一丝诡谲的微笑。
此时,寒影潜入殿内,幽殿里只有紫色的水晶王座周围闪烁着苍蓝的灯火,妖惑的光晕似乎马上要被周围的黑暗吞噬,他躲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窥探里面将要发生的一切。
他看见了他的父亲,还有那个拥有强烈罡气的神秘传令使,虽然迫不及待想和父亲重逢,但是他还是抑制了感情,决定先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尊者大人,寒影的任务失败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不如令属下直接去取他的性命。"传令使道。
"不这个任务只能让寒影完成,否则就荒废了我对他多年的栽培。"尊者依旧慵懒地斜靠在王座上,一只手扶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样子。
"属下不明白,难道尊者大人不怕事情败露么?"传令使继续问道。
"那又怎样?寒影,他不过是本座手上的一颗棋子,一个复仇的工具。"尊者答。
寒影站在角落里,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了皮肉。他感觉精神快要崩裂了,为什么?为什么父亲把自己当成棋子?什么是复仇的工具?寒影双腿微颤,手扶着冰冷墙壁,支撑着自己继续听下去。
"属下不明白一旦事情败露,尊者大人岂不是要失去这一颗棋子?"传令使继续用疑惑的语气追问,但他的目光却锐利得像一把闪闪发亮的尖刀。
"我就是要让他们父子相残,才解我心头之恨。"尊者面带愠色地说道。
此刻寒影心里一颤,他眼睛里涌现出泪水。如果说他师父死时,他落泪是因为不舍的伤痛。那这一次是因为什么?是委屈?是害怕?还是依旧的不舍?
"十七年前,陆羽杀了我的儿子,我要让他尝试比这多出十倍的痛苦。"尊者咬牙切齿,狠狠地说。
其实,传令使怎会不知十七年前围截陆羽的座下六劫里其中一人便是尊者的儿子,送命于陆羽的傲天剑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