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下,数千人的队伍急速前进。
洛灵芝骑在马上,眺望着前方隐隐约约的零星火光,顿时眉眼弯弯。
“驾!”
洛灵芝策马扬鞭,朝着前方疾驰。
“娘亲!”
洛大宝牵着洛囡囡迎了上来,二小只直扑翻身下马的洛灵芝怀里。
洛灵芝将二小只抱起来,搂着怀里左亲一口右亲一下,“下次娘亲回来的话,大宝、囡囡先睡觉。”
“等娘亲,大宝不困。”
洛大宝仔细看了看自家娘亲,见洛灵芝没有受伤,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洛囡囡也仰着脸搂着洛灵芝的脖子不放,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孺慕,奶声奶气地地说:“囡囡不困,等娘娘,一起睡觉觉。”
不一会儿,白无澜等人也到了。
前边的白无涯收到消息,立即带着人把准备好的药包点燃对着白无澜等人一阵熏,夹杂着艾叶的这种草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洛灵芝被这气味熏得下意识退开,想到白无风的话还是忍住了。
“有艾叶的味道。”
洛大宝倒是不讨厌这气味,任由侍卫们拿着点燃的药包在自周围左晃右晃,还用力嗅了嗅,笑道:“之前听二舅爷爷说艾叶可以祛除晦气,原来是这么用的啊!”
“这里面可不仅仅只有艾叶,不过小家伙你喜欢的话可以送你一个。”
正给白无风把脉的白无涯听到大宝的声音,抬起眼皮看了看,这一看却是疑惑了。
小家伙怎么长得那么眼熟呢?
“谢谢伯伯,娘亲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伯伯给大宝药包是好意是喜欢大宝,大宝也喜欢伯伯。这个口罩是大宝自己做的,送给伯伯你。”
洛大宝的确对白无涯的药包感兴趣,但知道不能随意要别人的东西,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跟着二舅姥学着做的口罩拿了个出来给白无涯。
他背后里有不少东西,但那些都是娘亲给他的,舍不得给别人,想来想去也就是口罩比较合适。
这么个做工粗糙的口罩往常白无涯必定是看不上眼,甚至嗤之以鼻,今个儿在洛大宝笑意盈盈的眼神下却怎么也说不出难听的话,别扭地接了过来,目光忍不住停留在洛大宝眉目分明的精致面庞上,这离得近了,那股熟悉感更是强烈。
绝对在哪里见到过!
在大宝脱口而出那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时,洛灵芝就有点走神了。
丫头,我教了你这么多,要知道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教你的、给你的又何止木瓜能比,你怎么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你什么都有,还稀罕我给你什么东西吗?
但凡是丫头你给我的,必定都会是我的稀罕物呀……
——
“洛娘子读过诗经?”
白无澜就在一旁清点俘虏,听到大宝的话后,不由得笑着问了句,心中却是真的惊讶了,这世上的女子能识字的都是极少数,这读诗经的就更少了。
这洛娘子想来并非只是个普通农妇,只是若是私下里去打探洛娘子的隐私怕是不大好,还是得让白无风那家伙探探洛娘子的口风。
想到这里,白无澜顿时觉得白无风还是有点用处的。
正老老实实坐着白无涯说什么就做什么的白无风只觉得后背一凉,眨了眨眼,圆脸上满是困惑,有什么人又在念叨他?
啪!
“让你站起来把外衫脱了没听见吗?”白无涯看白无风这个时候都能走神,气得胡子乱飞,直接伸手拍在他脑袋上。
“疼疼疼!”
白无风立即去摸自己的头,果然又鼓了个大包。
立即委屈巴巴地站了起来,心里直骂白无涯心狠手辣力气大,却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按照他说的做,乖乖地脱了外衫。
诗经吗?
洛灵芝回了回神,那双含着笑意的美丽眸子渐渐淡去,一颗心顿时空空的,对于白无澜的问话,洛灵芝直接摇头,“不过是之前不知从哪听来的一句话罢了,倒是不知这句话是出自诗经。可是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见洛灵芝不愿意多说,白无澜也就笑着摇头,“并没有不妥之处,这首诗写得极好,只是无澜好奇罢了。不过洛娘子有兴趣的话我那里倒是诗经的书,可以给洛娘子你借阅。”
“别,这看书只会让我头疼!”
洛灵芝二话不说直接拒绝,开玩笑以前跟着死对头读书那是被逼无奈,现在没人能管得了她,还看那要人命的书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见洛灵芝如此态度,白无澜也只好笑笑,转身便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等所有人被药包熏过后,天已经大亮。白无澜带着审讯出来的结果直接去找凤浔,脚步匆匆连去眯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可见情况紧急。
“凌清,吩咐大家分批休息,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洛灵芝抱着已经熟睡的洛囡囡往一辆板车走去,洛大宝握着白无涯给的药包紧随其后,乌溜溜的大眼睛内一片水雾蒙蒙,带着明显的困倦睡意,却是强撑的不让自己睡着。
洛灵芝将洛囡囡放在铺满了藤蔓的板车上,回过头见大宝已经自己爬上板车,却是坐在一旁认真地看着手里的药包。
“大宝不困吗?”
洛灵芝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问。
洛大宝扬起头,乌黑明亮的眼睛内满是笑意,他伸手拉着洛灵芝的手示意她躺下,“娘亲你快睡,大宝不困,帮娘亲看着。”
“没事啊,大宝和娘亲一块睡,有什么动静娘亲都会知道的。”
说着不等大宝拒绝,洛灵芝已经伸手轻轻捂住大宝的眼睛,轻声哄道:“睡了,娘亲想和大宝、囡囡一块休息。”
“那好吧。”
洛大宝红着脸躺在自家娘亲身旁,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搂着自己的温暖手臂,和那熟悉的淡淡清香,更深的睡意侵袭而来,洛大宝却安心极了,有娘亲在真好!
感受到二小只平稳的呼吸声,洛灵芝这才放心闭目休息,却仍旧会放出一缕神识注视着四周的情况,这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