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将另一只手插入口袋,只能说目前的事情在真假性上有了进一步的突破,但想推动整件事情,那则并非轻而易举。
担心安聆音会再有别的危险,便沉吟道,“可以先不用调查了,你一个人开车回来吧。”
安聆音和老两口打了招呼,小小偏要留在外婆家一晚,她就独自一人离开了村子。
她离开了没多久,老两口就开始生火做饭,在搪瓷的水盆里清洗着自家种的青菜。
门外传来一声狗吠,急促且凶恶。
奇怪的是,好像大黄很久都没有见人狂吠了,这是很罕见的一次。
外婆洗好一根青绿的黄瓜,放到旁边的空铁盆里,抬头看着窗外的来客。
门口,乌压压的一群人看着很面生,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好得罪,面容有些狰狞发狠,贴身的背心将硕大的肌肉凸显出来,有力的小臂上青筋凸起。
几个人刚进来,就抄着家伙事儿,将院子内的水缸和篱笆一顿砸,发出巨大的刺耳的声音。
外婆吓得心脏突突狂跳,让外公将小小藏到后院,就一个人又跑了回去。
屋子内被砸得一片狼藉,外婆坐在地上流着凄惨的眼泪,看得人十分辛酸,但那帮人似乎没有感情一样,将老两口赶了出去。
“明明我们就不认识你们,你们就这样砸我的家。你们就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份儿上,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外婆双膝跪地,举着干瘪枯黄布满皱纹的手想合十,却并未完全合上,她流着两行眼泪,发白的嘴唇不停地翕动着。似乎在央求着什么,但是那帮人似乎心狠手辣,依旧做着自顾自地做事。
老两口被赶了出去,随之几个人也走了出去。
只剩小小一个人在家里,看着家中的一片狼藉,就算秉性如何差,但好歹也是个小孩子,遇见这种场面,眼睛里除了害怕恐慌便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了。
次日的早上,安聆音再次重返此地。
她一只脚刚踏进院子,便被院子内混乱的场面惊到瞪大了双眼,老两口种的青菜巨几乎都被外地打趴,水缸的酱色碎片散落一地,就连门口的也躲在窝里不敢走出半步。
屋子内的情景更是惨不忍睹,安静得令人感到可怕,她环顾四周都未发现老两口的身影。
顿时她心中“咯噔”一声,不安的预感从心底涌上心头,这恐惧几乎要化为淤堵卡在喉咙处。
最里面的屋子内,频频传来女孩的啜泣声,安聆音屏息凝视,走进屋子,屋子内的花色炕头处,小小仪表糟乱地坐在那里抹着眼泪。
“小小,你告诉阿姨,发生什么了好吗?”
安聆音冲上前去,将小小抱进怀里,腾出的另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小小的头颅,“外公外婆怎么不见了?”
小小抽噎着,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很艰难了,独自过了一个晚上,她饥困交加,头发乱糟糟的根本没人给她搭理。
“呜呜,昨天来了一群坏人,他们进来什么都没有说,就把家里砸成这个样子,然后还把外公外婆赶走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小小声音抽搭得不成样子,她脸上蹭着灰尘,眼泪骨碌碌地往下滚着,在安聆音的手背上砸成泪花。
这件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棘手了,她愧疚的抬眼,将酸涩忍回眼眶,她觉得是否自己的到访,间接害了老两口。
安聆音心中像是有一块血窟窿,没有办法上药,没有办法包扎,就一直晾在那里,隐隐作痛。
她将屋内的情况拍了下来,直接发到傅容笙的小窗。
彼时傅容笙正在会议室开会,安聆音那边的专属铃声响起,员工们顿时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傅容笙举手示意,将手中的电容笔放到桌上,颀长的身躯穿着烟灰色的西服,洁白的衬衫挺括地从里面露出衣襟,看起来都充满着禁欲清冷的气息。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一手松着领带,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走到门外接通电话。
“喂聆音?发生什么事了?”
他原本淡定冷静的语气,在听见电话那头凄惨的喘气和抽泣声时,瞬间击垮了防线。
“容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老人失踪了,房子被砸的一团乱遭。”,安聆音捂住嘴唇,控制着自己愈发激动的情绪。
担心那边的人再次跟过来,就将小小一同带回车上回市区。
“那你一个人先回来把,一直待在那里很危险,我会暗中派人调查的。”
傅容笙眉宇紧锁,他揉揉自己酸胀的眉心,眼中清亮的眸子变得讳莫如深,目前事情变得如此棘手,他并不想让安聆音为此冒险。
他不担心事情从哪里断条,也不担心事情解决的困难程度,唯独担心身边人的安危。
可这边,安聆音早已带着小小一同返江了。
她没在多说,就将手机挂断,她专注地开着车,前方突然窜出一辆车,她瞳孔骤缩,下意识躲闪。
车子的轮胎和地面擦出火花,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迹,虽躲过了车子,行驶的航道确已偏离。
车子以不慢的速度径直朝着中间的隔离带驶去,安聆音手握方向盘,脚踩刹车,她要紧牙齿发力,车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踩了许多次刹车,都未见效果,她心脏疯狂地直跳,冷汗顺着额头密密麻麻地流落到眼角处。
安聆音将逐渐发力,将方向盘扭向相反的方向,可是一切已经为时尚晚。
车头直接撞向隔离带,石头和车头的金属撞击是发出一声轰鸣,车头几乎被撞得变形,空气里都散发着一股汽油和火星子的气味。
安聆音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风挡玻璃四分五裂,飞溅到她的头顶上,她顿时觉得意识一阵模糊,眼前一黑趴倒在方向盘上。
银灰色的车头撞得冒出浓浓的黑烟,偶有燃烧的声音在被撞烂的车头滋滋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