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计划

“深海之眼又是个什么玩意啊？”

顾明立马看了眼脑海中的辉光体，确认自己的灵魂倾向一栏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

“虽然叫我神眷者，但是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啊。”

“难道说……”

无数思绪在顾明脑海中飞快闪过，如果自己和穿越前的“顾明”长相一样的话，也许这女人认识的是曾经的他。

虽然灵魂取代别人感觉有些不太好，但现在情势所迫，顾明并不打算把这关系戳破，因为他还想靠她来逃跑。

然而，面前这个女人的话语令他感到错愕：“神眷者大人，您可能失去了部分记忆，不记得我了。我的名字是玛蒂娜·沃伦，您叫我玛蒂娜就可以。”

“嗯？你知道我失忆了？”顾明惊讶地问道。

他穿越的事情连看起来牛逼哄哄的灾厄管理局和疑似“国教”的什么苦难教会都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女人会说出这种话？

“您和我当初签订的契约中有提到这一点。”玛蒂娜用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然而昏暗的空间使得顾明完全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抱歉，这里太暗了，我看不清楚。”

“不不，应该道歉的是我。我没有考虑到您不是术士，没有学习有关夜视的术式，这里也不能照明，让您困扰了。”玛蒂娜急忙道歉，仿佛犯下了什么大错似的。

“算了。”虽然摸不清现在的情况，但可以确定的是至少面前这人不是来杀自己的，顾明果断说道：“这些事情待会儿再确认，趁他们还在战斗，我们现在赶紧走吧。”

尽管没有明说，但顾明心中却附上了一层疑惑。

曾经的自己和玛蒂娜竟然签订了契约，还提到了失忆的情况。难道自己的穿越是被人为安排的？

“神眷者大人，我感觉到您身上的污染很严重，请问您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需要我为您压制一下吗？”

顾明刚想回答没有，转头一想，又立刻问道：“你有什么方法？”

“深海之眼可以让我们建立联系，让我暂时分担您身上的污染。”玛蒂娜恭敬地回答道。

“可以。不，等等。”

顾明想起了奥维德说过的话，每一步污染值升高普通人都会向怪物转变而，即使是灵术师最高的污染值也不超过70，换句话说，污染值对人肯定是有害的，灵术师也不例外。

他看着玛蒂娜已经不成人形、拖在地上的右手，问道：“增加你的污染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

玛蒂娜平静而坦诚地回答道：“这只手您也看到了，让您见笑了。污染值增加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应该能撑到把您救走。”

“不，那就算了。现在优先确保你的战斗力。”

顾明松了一口气，还好确认了一下，不然一会儿打手掉线，甚至说变成怪物扭头来打他可就麻烦了。

顾明觉得自己身上的污染短时间内应该还弄不死他，当务之急还是跑路。

“好吧，请跟我来。”

两人短暂的交流完，开始朝深林深处移动，远处的战斗仍然没有结束，甚至感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话说他们不撤退吗？”顾明问道。

“诶？不，他们不受我的管控。”玛蒂娜惊讶了一下，立刻回答道：“他们都是根据您的计划安排过来的。”

“我的计划？我的什么计划？”

“您让我和这人签订了合作契约，我帮助他们寻找通道，他们帮我解救人质，然后在您安排的固定时间和固定地点打开裂缝，带他们来到这里。”

“他们都是和那两名苦难教徒有仇的人，想要怎么打和我们没有关系。”

顾明默默地消化完这一信息，脑海中仅剩下一个念头。

“我靠，我这么牛逼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件事的困难程度堪称地狱级，时间、地点、人物，一切的安排可以说都是恰到好处，甚至于在寂静森林中开了个苦难教会都不知道的裂缝口子感觉都没有那么稀奇了。

顾明本能地感觉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一个如此神算的人怎么会“灵魂死亡”呢？

光是被邪教抓就根本不可能，不论是什么科学与星辉教会还是苦难教会，因为救援的难度肯定比躲藏要低，也就只有顾明自己这种初来乍到的小菜鸡才会摸不着头脑一直在被抓住和被抓住的路上。

“难道真的是前身安排了我的穿越？可他算到了我被抓，算到了抓我的人会走哪条路。可是让我穿越继承他毫无记忆的躯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特喵马上研究生毕业混得好好的你把我搞到这里来受苦受难的？要是我现在自杀能不能气死他？”

不过顾明也就想想，他肯定不会干这种蠢事。虽然可能主要原因是怕痛。

“嘎~嘎~”

忽然，几声沙哑刺耳的鸟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那是他们说的寂鸦。”

“不用担心。”玛蒂娜说道：“寂鸦虽然是寂静森林最重要的生物，但它们现在在繁殖期，比较安定。”

“嘎~嘎~”

“嘎~嘎~”

然而，接连不断的叫声一呼百应般从四周响起，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玛蒂娜所说。

顾明和玛蒂娜心中都涌出了不祥的预感。

“神眷者大人，快跟我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玛蒂娜快速奔跑着，古怪巨大的右手在丛林中甩的“啪啪”响，顾明努力跟在她左侧。

忽然，他从树木的缝隙中看到了什么。

那似乎是一团蜷缩着的毛茸茸的幼兽，随着其他寂鸦的叫声响起，它缓缓舒展开身体。

一颗长着尖锐的喙的鸟头探了出来，随后它舒展开瘦长的如蜈蚣般身体和无数密密麻麻纤细的脚，仿佛在伸懒腰。

“嘎~”

最后，它叫了一声，明明没有翅膀，却诡异地从地上飞了起来。

然而动起来的不只是它。

光线逐渐变得明亮，一只只虫子、飞蛾开始在空中扑腾，硕大的老鼠和斑斓的蛇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树叶飒飒作响，粗大的树干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张嘴，将树枝卷起的生物塞进去，就连地面也开始扭动，不知不觉间悄悄吞噬没来得及逃离的小生物。

顾明似乎猜到了苦难教徒念念不忘的寂鸦有什么作用了。

这座森林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