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之中灯火通明,李继业在前,腰胯长剑,任青在身后装作随从小卒,一路上畅通无阻的直入大牢。
路上兵卒见到了主官李继业,无不行礼问好,虽然好奇这大晚上的为何还要过来巡视,可谁都没这个胆子问。
两人步入地牢的瞬间,任青险些被扑面而来的气味给呛得咳嗽起来。
这处地牢里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全都收押在一起,规格不大,犯人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而且阴暗潮湿不见天日,时间久了不知聚集了多少蟑螂老鼠之类的秽物,气味怎么可能会好闻?
与这里相比,任青待过的天牢简直就是总统套房一样的存在了。
刑部大牢之中,只要是李继业有权职调度的全部都调开了,这次大理寺,刑部加上他这个布防官三处使力,用的都是各自心腹,所以李继业在自己的范围里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可任青冥冥之中总是感到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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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跟李继业下到地牢之后。
来之前李继业说过,地牢范围已经不在他的权职里面了,对她提供的帮助实在有限。
地牢里环境恶劣,跳动的火把焰火并不能将这里的阴暗全部照亮,许多牢笼都是一副阴暗望不真切的样子,偌大的地牢起初还有一两个犯人痛吟的叫喊,可是越往里走地牢就越是安静,最后整个通道之中只有脚步声回响。
四周火把照到黑暗中,仿佛有双阴冷的双眼在注视着行走中的两人,李继业在这短短几步路里竟然走的额头冒汗,可见这压抑阴森的环境连他都有些害怕了。
任青忽然停住了步子,在他前方行走的李继业历史也跟着住步不前。
身后这位可是能御剑的存在,一个不小心被她飞剑捅了可没地方讲理去。
“出来吧。”
任青眉心印记瞬间浮现出来,显然体内气机正自汹涌待发,发现了四周异常。
一个白发的少年道人从地牢的阴影中缓步走出,随着这个道人的出现,任青四周隐晦的气机也逐渐明显出现,竟是在不知不觉就锁定和围住了目标。
“在下钦天监监正,张若虚。”
白发道人笑着自我介绍:
“你身边的那些是大理寺与钦天监的诸位同僚,为了恭候任大家入网,都是四品以上的修为,除了昔年对付那人间绝顶外,大梁再无此等豪华阵仗对付过江湖人了。”
任青没有再去问什么,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这等废话,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那我还要与有荣焉的表示感谢?”
双方对持之际,李继业忽然大叫一声,慌忙的奔着监正张若虚而去,后者立时脸色就是一变。
因为李继业跑过来的时间里,足够任青杀了一百次的!
而最糟糕的是自己根本来不及救援,可让张若虚有些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任青并没有出手,反而看着这个不错的人质从容的跑到自己身后。
好歹也是四品朱衣的京官,李继业对这位出身清凉山的钦天监正还是很有信心的,脱离险境的他对着张若虚行了一礼,然后自觉的往一旁退去,希望待会的战斗不要连累到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吗?这处地牢与外界隔绝,你想要再像皇宫时那样的借剑,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张若虚笑的像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其实你们一进大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对,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大大方方的现身,就是想引你入地牢,叫你施展不出御剑之法。”
“我要御剑,何需去借?”
任青眉心印记瞬间由红入紫,也不见她动作,只是神念意动,便有万千气机牵引李继业一直在腰间悬挂的那柄长剑!
大圣遗音!
张若虚双目之中精光乍现,该说任青是狂妄还是艺高人胆大?
居然将佩剑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到人质的身上,她就这么有自信能御剑自如?
就在大圣遗音化作一道电光飞奔向任青时,张若虚已经一步跨出,他虽然察觉到这柄飞剑时反应稍慢了片刻,可他这一步便如缩地成寸的道家仙人,一步便是一个天地,竟是瞬间追上了电射而飞的长剑近前。
任青双指并起如剑,浑厚气机立时与剑身共鸣震荡,长剑虽未出鞘,却有万千气象于剑身缠绕,尚在鞘中便犹自长吟如龙啸。
匣中玉龙时时吼,不遇同人誓不传!
你敢伸手抓剑,这万千气象的剑意气机,便把你的爪子绞个粉碎!
张若虚仿佛没见到剑身上缠绕的剑意,他大袖鼓胀不休,毫不犹豫的伸袖拂过,宽大的道袍长袖展开也不过方寸之地,可在张若虚的挥动之下却仿佛垂天之翼,大鹏振翅,完全无视长剑之上的万千气象,一把将之收入袖中!
任青见此瞳孔收缩,似乎也被张若虚这一袖给镇住了。
袖功在天下份数奇门兵刃修行的一种,其中以道家流云飞袖和袖里乾坤最为出名。
前者注重招式打法,而后者更像是一门神通法决。
要知道,任青乃是天生的剑仙之胚,苦修无量祖窍六年,终于在皇宫破镜大成。
因为她不是儒释道三教中人,修行从未心存过敬畏,只在心中观想三尺意气长剑,故而即是陆地神仙,也是人间的剑神剑仙,御剑之术就如天赋神通,天下无对,可这张若虚却能一袖罩住。
任青面色终于凝重了下来,经过这一袖在看张若虚时便有所不同,眼中之人哪是什么少年道人,分明就是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道家大真人!
百年大梁,果然底蕴深厚。
一袖收掉任青佩剑的张若虚,面上微笑隐隐透露出一丝倨傲,他一身道袍被衣袖中剑意气机激荡的无风自动,摆动不休,却被他深厚的道行牢牢镇压在袖中,这位大叫大真人笑眯眯的双手虚握于丹田处,问任青:
“任大家,看本官这一手袖里乾坤如何?”
“自然是好的,大人要是早点入到梨园门下,不出几年,就凭这套袖里乾坤一定能成为京都名角儿。”
任青对这个拦路有喜欢装13的道教真人很不感冒,出言嘲讽。
这话一出,周围不少人都面露不悦之色,可张若虚却丝毫不动气,修行到了他这等境界的人,心境自然也是不差的,怎么会轻易动怒?
他很有风度的笑着摇头,好像把任青看作了一个任性的小姑娘:
“看来任姑娘的嘴,比手上的剑要利一些。”
京都名角也就无非是个戏子,下九流的伙计便是混江湖的也看不起。
就如任青平日里被京都江湖中人称作二爷,而达官贵人却叫她任大家便是这个道理,一个戏子唱的再好也不过是个寻常草莽,叫声大家就是天大的抬举了,更别说张若虚这等身份尊贵的大真人。
察觉到这位大真人张若虚眼中的轻视,任青也笑了,她从未不需要谁看的起来证明自己,她只要遂意顺气了就是。
于是任青对着张若虚伸出了一只手掌,薄薄的樱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