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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逢难事踌躇乱心思,同情人费力绕言语

作者:陈影仔 字数:4354 更新:2023-02-14 07:35:21

且说我一番高谈阔论之后,周围的画舫便作鸟兽散,只余下小乌篷船漂泊在空荡荡的湖面上。椋茗仰天想了一阵儿,道:“如此说来,原来是皇帝不安好心。这般愚民,也难为他想得出来。”

我望着悠悠水纹苦笑道:“能当皇帝的岂非是一般人等?长安是天下政经中心,人才聚集之地,为经商、为求官、为外交。若不防着些,那还了得?”

椋茗叹道:“我便想不到这一层。唉,若是师兄在这里,倒可以与你谈个痛快!”

我摇头摆手道:“不敢不敢。我不过是偶然从书上看到两句话,些许有些班门弄斧的见识罢了。”见涟漪一圈一圈散开,最终归于无形,轻轻叹了口气。

椋茗轻声道:“我这可是真心话。”

我回头,见他歪了脑袋,美人尖妩媚,微倾略弯的眉毛乌黑柔软,掩住迷蒙的深棕色双眸的睫毛长而浓密,有几络发丝自眉角顺过挺直的鼻梁,摇摇地飘在脸庞上。流畅的线条宛若雕刻般棱角分明,却因这发丝显得柔和许多。

我定了定神,道:“你喝醉了。”

椋茗轻轻哼咛一声,继而露出微微笑容,直勾勾地看着我,红唇半启,道:“我没醉。”

我慌乱中望向冥意,只见他定定瞧着水面,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一颗心砰砰砰乱跳,起身避得远些,宽大的衣袖覆住搭脉的手腕,默数了一阵脉搏。

这会儿心慌意乱,湖面冷风飕飕,激得我打了好几个冷颤。方才回过神来,却是不敢回头去看,只得学冥意怔怔地望着湖面。

也不知过了几时,忽闻水上有琵琶声,弦弦掩抑,暗哑深沉,似是藏了无数的心事。

我陡然心情低落,只觉着世情坎坷,人情艰难,一如身在柴桑山时常常心神不宁,禁不住愁肠百结,自怜自伤。

那曲音幽幽,忽地拔调而起,愁闷之后竟是砰砰的欣喜之情,千回万转之间,复又喜气洋洋,好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恍然间是连宋双手交握垫着下巴,懒懒散散地对着我微微地笑。

那调子渐渐放轻放缓,如若韶华正好的少女浅唱低吟,温温婉婉,却情致动人。

我听了只觉着心神舒畅,沉浸在思绪里不能自拔。一会儿想到连宋同我细数青石阶上落花几瓣,一会儿眼前又晃过他手把手教我怎么把那一式“手挥琵琶”应敌千变万化,其时多因我贪看他优美手势而不能专心学艺;他倒好,每每纵容我走神竟不提醒。我那一套六十四式的太极拳学了大半年也不过会了五十六式,他这个不称职的师父自然要负大责。

眼前晃来晃去尽是连宋的身影,恍然惊醒,才发觉自个儿对着湖面痴痴呆呆的。而琵琶音已停止许久了。

四周不知何时又是画舫来来往往,我回头不见椋茗,正独酌的冥意道:“他醉了,进去休息。”

我瞅了瞅他面前大大小小的酒坛,心中愈发难过起来,便过去抢了一坛抱在怀里道:“今日我们不醉不归。”伸手一拍,岂料酒封竟是纹丝不动,红绸子鲜艳得紧,似乎在嘲笑我的无能。

我自认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接连狠击两下,冥意插口道:“这酒坛子是上了结界的……”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清脆的一断裂声,整只酒坛子哗啦啦地支离破碎。

所幸我有一丝预感,兼之反应灵敏身轻如燕,于酒坛子被摧毁之时适时地向旁一闪,任酒水泼洒了一地狼藉。

冥意抬袖抹了抹脸庞被溅上的水花,拿过一坛拍开递与我,淡淡道:“酒是用来销愁的。你拿它撒气,高兴便好。”

我一愣,挥袖道:“不必了,莫再让我再焚琴煮鹤。”

冥意便收回酒坛,慢慢地自个儿享用起来。

他不愿多话,我便也知趣地在一旁坐了,左右闲暇无事,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好。泼洒的酒气味浓烈,我几欲掉头而去,却始终干坐着没有动静。

冥意一杯接一杯地饮着,忽然道:“有些人真是傻瓜。”

他分明是言有所指,我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冥意道:“如我和椋茗两个失意之人,那是无可奈何了,方到这湖上吹冷风,企图喝醉了酒便少受点苦。你倒是在这里磨磨唧唧作甚么?”

我道:“这话好没道理,我坐在这里看你喝酒不行么?难道便因我不爱饮酒,便连看人饮酒的乐趣都要被剥夺么?”

冥意道:“既是如此,你快些把掩鼻的袖子放下。这些佳酿皆是有上万年头的,旁人想见都见不得,你不喝也便罢了,难道连闻闻都不屑么?”

我道:“我不爱闻这酒气,那又怎么啦?碍着你了么?”

冥意道:“我生平最瞧不起婆婆妈妈之人,你端端正正坐在这里赖着不走,岂非没事找事?”

这是逐客的意思了,我纵使觍着脸不走,也受不住他再冷言冷语地说上两句。

起身理了理衣袖,抱拳告辞,冥意却又道:“你要去哪里?”

我道:“你无须知晓,总之决计不会在你面前晃悠。”

冥意冷笑一声,道:“我说你是傻瓜,你还不服气。人家乘着豪奢的画舫,享受着美酒;美人在侧,佳音入耳,可不是快哉?你除在这里吹了半日的冷风,受了半日的酒气,还混到了什么?”

他这话句句在理,直说到我心坎里去。然而却忍不住辩驳道:“那画舫固是精致,我却觉着这小小的乌篷船有意境得多;你方才灌那一大坛酒便好看得紧,又何必丝竹佐兴?况且我自个儿便够了,又何必叫人陪?”

冥意抱起酒坛猛灌了一口,道:“只当我先前那番话从未说过。你高兴作甚么便作甚么!”

我听了心中一动,咬牙道:“去便去罢!有什么大不了的。”

冥意道:“纸上谈兵顶什么用?我要是你,压根儿便不会容许此种事情发生,还用拖到现在?”

我道:“你也是空口说白话。难道便这般小心眼不成?”

冥意又灌了一口酒,摆手道:“你爱大方便大方去,我这舟小得很,容不下你这大方之人。”

这话说得极是,我心念陡转,身随心动,尚未反应过来,便当风站在了某条船的船舷之上。先前见过的西洋少女一双明眸因吃惊而微微瞪着,怀中尚抱着方才弹奏过的琵琶。

她脸部的轮廓有些方硬,妙在独负异域风情的金褐色的长发呈波浪卷蓬松而随意地披洒在肩上,显得妩媚而又英丽。眉头略高,湛蓝的大眼睛深凹进去,有着深海般的气质,人目光一触,便陷进去无法自拔。

这的的确确是个尤物。

我将一缕碎发拂过耳后,衣带当风,缓缓开口道:“适才敝友醉酒乱抛杂物,惊扰芳驾。多有得罪,万望海涵。”

那边小船上,冥意咕噜吞了一口酒。

我强撑着场面,定定望着她,等着回复。

那西洋少女许是未曾见过这般盛气凌人的道歉,怔了片刻,忽地扑哧一笑,好似一朵玫瑰花儿突然绽开,明艳绝伦。

我努力不把眼光移走,只盯着她那弯弯的月牙儿般的眸子,那湛蓝的眼波清澈明润,仿佛要滴出水一般。

她将琵琶交予侍女,方开口道:“这位小姐生得好看,怎么这般凶巴巴的?不如坐下来喝杯酒,咱们交流交流。”

我眼角一抽,险些站不稳。凶巴巴的?我哪里凶巴巴了?

一厢慢慢地踱了过去,一厢小心翼翼地控制眼神,绝不向旁边稍瞄一眼。

那西洋少女命人拿了个绣墩过来,亲自奉上酒盏,见我摆了摆手,便放回去又要茶来。

我便道:“不必客气了。我不吃酒,也不吃茶。”

苏雅便笑着道:“奴家全名苏比珊雅,小姐唤苏雅便好。敢问小姐贵姓?”

我在绣墩上坐了,仍是瞅着她道:“小姓李,苏姑娘随意称呼。”

苏雅微微讶然,朝我颔首为礼,纤手一指,道:“这位公子也是姓李,两位想是旧识?”

我道:“巧的很呐!那正是家兄。”话虽是这般说,仍是不看连宋一眼。

苏雅便打趣道:“公子才在我这里坐一坐,李小姐便赶上门来怄气。怎么作妹妹的反倒管着哥哥?想是平日里兄妹关系好的缘故。”

我道:“我焉有此意?兄长喜欢到哪里去便到哪里去,做妹妹的管不着,只盼得一位好嫂嫂,既美貌多才,又贤良淑惠,好让兄长收收心。”

苏雅待要接话,连宋却道:“我这妹妹素来娇惯,平日里都让她三分。苏姑娘莫怪她无礼。”

我拉着苏雅道:“苏姑娘这双手真巧,琵琶一曲令小女子如闻仙乐,倒要好好向苏姑娘请教请教才是。”

连宋便接过话道:“那是自然的。我已然向苏姑娘请教过了,回家教你不迟。莫烦劳了苏姑娘。”

我笑道:“苏姑娘你瞧瞧,咱们女儿家在一块儿说话,他一个大男人懂甚么?难道便只是学琵琶么?自有一番体己话要说。”

连宋道:“既是如此,你们便说。我就不再叨扰,苏姑娘,在下告辞。”言毕拢扇起身,拱了拱手,竟是真要离开。

我道:“我一来,他便要走了。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倒将说体己话的时候让给你们二位呢!”

连宋道:“好好好,那我不走了。”便站在我身旁。

苏雅笑道:“公子说让妹妹三分,果然是迁就得很!李小姐,你有这么一个好兄长,奴家羡慕得紧呢!”

“此言差矣!”

“此言差矣!”

却是我和连宋异口同声地反对。

连宋道:“那便让你先说。”

我毫不睬他,道:“苏姑娘,家兄所谓迁就,也不过是表面上的敷衍.家兄同姑娘尚未尽兴,哪里便真要离开了?依着小女子猜测,指不定他心里本就不想早早离开。”

连宋要拉我起来,我挪开道:“兄长尚未说呢!那‘岂有此理’是否与妹妹异曲同工?”

连宋拿扇子在手心轻轻一搭,笑道:“苏姑娘,在下所说‘三分’,却不是‘海棠开到二三分’的‘三分’,而是‘天下三分明月夜’的三分。这位自称姓李的姑娘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下都是万万不敢违拗的。”

苏雅一惊,颤声道:“你们——”脸色刹白,却又勉强笑道:“也没什么。”

连宋便搂着我道:“咱们且去找冥意,再晚些,一船好酒便都被他喝光了。”

我推开他道:“你去,你去。我便要走了。”赌气转身便走,也不顾四下里皆是凡人,招云摇摇地离开了。

一路行得飞快,也不拣方向,横冲直撞乱走一气,忽在前头见悟空正急急过来,一时躲避不及,迎头撞上。

我还未说什么,悟空便嚷嚷道:“你们过得好快活,哄我在那不毛之地苦挨。亏我还担惊受怕的,竟未想到才分开几日,三殿下便不顾人言可畏去寻你。”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我愣住一想,方才明白。便问道:“你好好地待在南溟防着太阴幽莹这个活到逆天的怪物,怎么无故跑回来?”

悟空抓耳挠腮,吞吞吐吐道:“太阴幽莹这几日恰逢‘程姬之疾’,天气又寒,只难受得紧呢!”

我一听这话便呆住。太阴幽莹在神兽里地位崇高,史书野史记载了她的无数传说,流传于世的形象却单一得很,是个血染征袍透甲红的男子,长相是阴柔些,却神气凛凛。

且神兽之中,连名字长相最女性化的朱雀都是个雄的。我便一向以为太阴幽莹亦不能免俗,从未想过她居然是个女儿身。

她一个女子逃到哪里不好,到那南溟做什么?

我尚沉浸于与太阴幽莹的同情之中,不防连宋自后头赶上来,紧紧拉着我。

悟空便立在一旁,双手抱胸,闲闲地看热闹。

我恼火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正经快去冥意那里讨酒喝。”

连宋瞪了悟空一眼,复柔声道:“一个说辞罢了!你便当真?”

我冷冷道:“便当真了如何?”又见悟空一副看好戏的形容,便甩开连宋,见他微愕,心里越发没意思起来,便道:“我自个儿静静,你莫再跟着。”言毕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路踌踌躇躇走走停停,回到含章殿,坐在一株梅树之上静静地发起呆来。

我原是作势一甩,未曾想便真的将他手甩开;原是盼着他追来的,怎么便连个人影都未等到呢?

我想不通,便头痛得紧。心里愈发烦闷,连带着梅花飘雪,都觉着无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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