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妖族攻山,战死的金丹长老多达十几人,又有十二人被闫鸿山击杀,如今千云宗的长老数量少了近三十位。
三十位长老陨落,更有赫连穆叛出山门,千云宗堪称元气大伤。
既然齐危水与上官柔都认为其他长老没有二心,不是赫连穆那种叛徒,常生也就不再追究。
“多谢闫前辈出手,千云宗里已经没有蛀虫了。”常生躬身道谢,这时远处的大风翱翔而归,雨帘出现,闫雨师的身影落在崖上。
女子没说什么,只是对她父亲摇了摇头,示意没能抓来大妖火母。
“你不是大妖对手,没抓到就算了。”
闫鸿山没有怪罪女儿,转向常生,道:“琐事结束,该解决我们两家的事了,婚约拿来,你常生与我闫家的婚约一笔勾销。”
“好,前辈稍等,婚约在扶摇峰上,容我取来。”
常生点头,转身就走,结果脚步踉跄了一下。
他的紫府伤得不轻,而且难以治疗,属于透支修为所致,只有将养恢复,能否保住境界都得看运气。
常生的背影显得孤单萧瑟,所有人都知道,等取来婚约,这位小师叔仅存的依仗也就彻底断了。
元婴无望,又失去了闫家这份靠山,今后在宗门,小师叔就只剩下了师叔的身份,斩天骄的名号将消失在南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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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叔,我送你回去。”
虚弱的声音中,积攒了一些力气的温玉山摇晃着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挂着慵懒的轻笑,这位对任何事都不太在乎的温先生,第一个站在常生一边。
“不过事先说好,我可变不回去了,你不能骑我。”温玉山笑着说道,说着还挑了挑眉毛,一副欠揍模样。
“没关系,我还有鹤。”常生停下脚步,心念一动,一头沙鹤凝聚而出,两人互相搀扶着坐上沙鹤,飞出了十步崖。
“既然偷天换日,何不一换到底,只要脸皮够厚,就算得不到闫雨师也能占住闫家婿这个身份,对你百利无害。”沙鹤上,温玉山叹息低语。
他在替常生惋惜,也在替常生支招,有闫家庇护,对常生今后的处境极其有利。
“总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名声之下,可惜没除掉赫连穆,婚约算不得什么。”常生摇摇头。
他不在乎婚约,因为他不是常恨天,他也不在乎名声,如果真想要得到斩天骄的雅号,他会自己去斩遍天骄。
“随便你了,我是懒得管,当了这么多年白鹤,都快不习惯当人了。”温玉山玩笑道,对于常生的豁达倒是敬佩。
落在扶摇峰后常生直奔住处,翻找起不知扔在何处的婚约。
小棉花也跟了进来,在常生背后翘着脚左看右看。
“师尊找什么呢?”
“婚约,人家悔婚来了,怎么没了,我记着放这来的。”
“师娘来了么!师娘漂亮吗!为什么悔婚呀师尊,师娘不要你了吗?”
“漂亮?漂亮吧,师尊是活人,又不是货物,什么要不要的。”
“那为什么悔婚呀,一定是师尊惹师娘生气了对不对?”
“都没看清她长什么模样,话都没说过惹什么生气,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一边玩去。”
小棉花噘着嘴走开,她看到院子里有个陌生人正斜倚在墙角。
“你是谁呀,那是我家大白的窝。”小棉花指了指温玉山靠着的地方。
“我是老白啊,小师妹……”温玉山打起了哈欠。
他听小丫头讲了好几年的故事,心里出现了很大一片阴影,以至于听到小棉花清脆的声音就犯困。
屋子里,常生终于翻找出被他遗弃的婚约,吹了吹上面的一层灰。
以婚为契,白头之约。
婚书上的字迹赫然在目,只是拿着婚书的人,无法承诺。
无缘无分。
合起婚书就要往外走,结果大门外的景致忽然模糊了起来,一层雨帘出现。
“雨?”
常生愣了愣,外面没下雨,雨帘只有一层,就挂在他房间的门口。
随着雨帘的出现,一道玲珑身影从雨中走出,裙摆晃动,正是闫雨师。
女子的出现带着一阵极淡的花香,很是好闻,举手投足间优雅而清冷,一张俏脸无悲无喜,彷如不食人间烟火。
之前在十步崖,常生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赫连穆身上,根本没去多看闫雨师,只是匆匆一瞥,如今人家出现在眼前,这才看得清楚。
果然很美,而且不似其他的美人,闫雨师的身上有着一种别致的气势,宛如冰山美人。
而那眉间的一颗小小红痣,更为女子增添一份别样的妖娆,让人怦然心动。
小雨……
常生的目光停留在闫雨师的双眉之间,他的心里呢喃出一个尘封的名字。
那颗痣他觉得十分熟悉。
那是他童年时代的第一缕色彩,分给他半块饼的小女孩就有着一颗一样的红痣,连位置都丝毫不差。
刹那的恍惚,常生仿佛看到当年的女孩出现在眼前,正拿着半张冰凉的饼。
是奇异的巧合,还是再次的相遇,难道童年分别的男孩与女孩,会在这处异界重逢……
常生一时间怔住了,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婚约有效。”
轻灵的声音不带丝毫波动,闫雨师来临之后,第一句话就出乎了常生的预料。
本以为人家是奉命而来取走婚书,结果是来肯定婚约的存在。
常生再次愣住,一头雾水。
“即便婚书被撕毁,这门婚约依旧有效。”
好像怕常生听不懂,闫雨师解释了一句,语气中并没有恋人之间的亲昵,反而十分冷清。
“你父亲的意思?”常生不解,问道。
“我的主张。”闫雨师微微仰头,白皙的脖颈仿如羊脂。
“为什么。”常生微微皱眉,他不懂为何闫雨师要违抗父命。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对我来说,婚约只是形式罢了。”闫雨师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连表情都古井无波。
“形式……”常生虽然看不懂对方的用意,但他知道那句形式的寓意。
就算婚约有效,他与闫雨师依旧是陌路之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闫雨师转身走向门口,在雨幕前停住脚步。
“我不喜束缚,无论这份束缚来自何方。”
女子的柳眉动了动,眉间的颜色仿佛活了过来,短暂的心声令她不在冰冷,不过转眼间她又踏入雨中,与冰冷的雨水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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