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意乱间,院中的红螺儿却忽然狂吠不止。
她直起身,却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是谁!!”
“她匆忙点灯,却听到一声剧烈的撞门声。
“小娘子,春宵寂寞,独守空房多可惜,让哥哥我来安慰安慰你可好~”
“你叫啊,让街坊四邻听见才好,传出去只能坏了自个儿的名声,让我弄一弄,我保证就这一次。”
门外之人刻意压低声线,伪装原本的音色,李金桂拿椅子死死抵着房门。
门外那狂徒竟胆大包天的开始用力撞门,她的腹部一不留神被椅子狠狠戳了一下。
好痛!孩子!顾不得什么名声不名声,腹中孩子的安危要紧!于是她扯开嗓子惊呼道
“有贼啊!!救命!张婶子!富顺爹!”
似乎没想到这寡妇竟是真的敢舍弃名声不要,那男子吓得连滚带爬翻墙溜走。
很快听到动静的富顺爹拿着鱼叉将大门生生撞开,身后的张氏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披头散发手里还拿着菜刀就冲进院中。
当听到张氏焦急的呼唤声,李金桂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小腹处隐隐作痛。她心内一惊,匆匆替自己把脉。
“富顺爹,帮我去济世堂讨一副安胎丸来,快~”
方才情绪波动过于激烈,她竟是动了胎气。
没一会儿功夫,陈文正就冲进院内,他将安胎丸递到李金桂手中,又急急忙忙替李金桂把脉。
“胎气大动,怕是接下来两三个月都要卧床静心休养。”
此时追出去的富顺爹气喘吁吁端着鱼叉回来,无奈的摇摇头。
他一路追着那贼人,却不想那胆大包天的浪荡子借着夜色穿街走巷,很快就失了踪影。
“若是被姑奶奶查出是哪个混账东西,定站在他家门口骂个三天三夜,让整个海宁府都知道!”
张氏将菜刀一扔,插着腰喋喋不休道。
寡妇门前是非多,纵是她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提前豢养一只看家犬,仍是被今夜这件事情吓得魂飞魄散。
“呜”
为什么她的人生会活成这幅模样?委屈,心酸,后怕,一时间百感交集,她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
烟花三月,绵绵春雨润物无声,暖风微醺,千家万户掩映在杨柳密荫青烟绿雾中。
淋湿的花瓣贴在树枝上不再随风飞舞,就连同春色都付与钱塘江水流向东。
“四娘,来喝安胎药,这是午膳,待服药半个时辰后再吃。”
陈文正端着食盒走进杂货铺,这几个月来多亏他悉心照料,又是准备安胎所需的药材膳食,又时常说些近来发生的趣事让她解闷纾解心情。
如今正是桃花流水鳜鱼肥的时候,张氏夫妻二人自然是起早贪黑到江上捕鱼去了。
这夫妻二人刻意给她和陈文正二人制造独处机会,她又怎会不知?
“四娘,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你觉得我为人如何?”
“文正哥年纪轻轻就习的一身精湛医术,假以时日定能在杏坛有一番天地。”
她坐在窗前托腮看着窗外的红螺儿正不亦乐乎的转圈玩着自己的尾巴。
“若若你不嫌弃,我想娶你也好方便照料你们母女二人。”
她腹中的孩子已确认是个丫头,丫头好,丫头随爹,定随她阿玛的长相,不像她,五官不精致,肌肤也不细腻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