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把完脉对众人说:“这孩子怕是得受受罪。”
苏林一皱眉,有些不解,“大夫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身子本就亏损着,这寒水又入了身,恐怕隐疾并发啊,少不得受一番罪。”
“可能治好?”院长问。虽然孩子本来就有隐疾,但是毕竟是自家弟子点的火,还是得管啊。
“能治好,就是得静养些时日,快则半载,慢则两年就好了。”
“不知这药价几何?”苏林问。
“一副药可做三回煎服,每副约百文。”
也就是说一副药能管一天,一天得有一百文的药钱,这笔花销对苏林这样的家庭来说那就是巨款啊,怪不得很多人都看不起病。但是药再贵也没人重要啊,苏林点头表示明白了。
“麻烦大夫先开十天的药。”
苏林的愁容院长自然是看见了,看她并没有提出药费的问题,便对苏林说:“小兄弟放心,药费我们会全部出的,养病期间也住在学院。”
苏林说到底还是有些脸皮薄,袁明德的病根是本来就有的,现在是被引发了,加上院长的态度很好,便有些不好意思要求赔偿药费。现在院长提出来了,她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自己无力承担是事实。
苏林想了一会儿,“这样吧,我是秀才,在你们学院做先生可能不够格,但是我在学院里做个先生的助手应该还是可以的。我不要额外的报酬,只是在你们学院住到明德病愈。嗯,药费归你们出,如何?”
几位先生对视一眼,还是有骨气的年轻人,“有你给我们分担些自然是更好的,那你就在学院住下吧。”
“还有一事,我的娘子陪我一同来了,她能否也住进来?”苏林有些忐忑,毕竟有些学堂学院是歧视女性的,但柳想容不能不管啊。
“自然是可以的,先生们都带着家眷的。”
苏林暗自松了一口气,“多些各位。”
本着尊重学院的想法,苏林和袁明德进学院拜访先生的时候柳想容就在门口等待。但是两人离开的时间一久加上过路人的注视让柳想容心里颇为忐忑,自从认识了胡大顺,她就不再完全相信读书人,毕竟自己已经遇到过败类了。
还好,就在柳想容忐忑不安的时候苏林出来了。
“当家的。”柳想容快步迎上去。
看着柳想容微微激动的样子,苏林有些懊恼自己考虑不周,柳想容毕竟是女子,自己独自在陌生的地方肯定害怕,之前应该把她安顿好的。
“唉?明德呢?”柳想容这才发现袁明德不在苏林身边。
“说来话长,等一会儿我再给你细说,现在你跟我进学院。”
“啊?进学院?我能进吗?”
“我已经是学院的助教了,你是我的家眷自然是可以的。”
“真的?”柳想容一激动声音不免大了些,引得周围的人看过来,这让柳想容瞬间红了脸,连忙扯着苏林的袖子往一边走。但是又忍不住压低声音兴奋地问:“你说真的?”
“嗯。”
“你不是说是要游学的吗?怎么要留下做助教了?”
“之前我和明德在学校与学子起了冲突,他把明德推下湖了。”
柳想容猛地吸了一口气,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一副惊恐的样子,“明德没事吧?”
“他早年受过苦,身子有些亏损,这次又沾了寒水,得养一阵子。”
“所以你就做助教了?”
苏林点点头,又道:“不过做助教是没钱拿的,学院给明德拿药费,我做助教也算是抵了一部分。”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算学院的,毕竟是在学院出的事,他们也有责任。”
“那咱们得在这住多久?”
“说不准,等明德好了再说吧。过一会儿你去看看住处还缺什么,我跟你一起去买。咱那边还没整理出来,明德还在院长那里待着,咱得快点了。”
“行,知道了。”
这边苏林和柳想容盘算着要买些什么,那厢院长正忍不住好奇和袁明德聊天。
“你为何叫那位小兄弟为先生啊?”
袁明德奇怪地看他一眼,“自然他是我的先生才这么叫啊。”
院长一噎,这个透露出“你是智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他那么年轻就教你读书识字了?”
院长是怀疑苏林乳臭未干能否担得起先生这个名头,而袁明德则想得是院长在夸赞苏林年轻有为,不由得面带得色,“那怎么了?先生都教我两年了呢。”
这下子院长是真惊讶了,按照苏林的说法,他是秀才,那应该是学习不错的,而且又年轻,怎么看都是前途光明的,家长怎么会舍得让他收个弟子分散注意力呢?
“哦?那你先生为什么会收你呢?是因为家贫?”
“才不是。先生开学堂是为了报恩的。先生收我是因为我没有地方可去。”
“你先生还开过学堂?”
“嗯,先生收了好多好多弟子呢,好几个屋子才能坐下。”
看着面露崇拜的袁明德,院长面色古怪,然后问:“你先生能教得好?”
袁明德终于反应过来院长的真正意思,气得他差点跳起来,但是想到苏林经常说得对待文人要以理服人,他脸色臭臭地说:“我已经学习了《三字经》、《千字文》,你大可以找个人来同我比试。”
院长看着本要生气又压下去的袁明德,只觉得他很可爱,也有君子之风,也不知是苏林的教导之功还是他的本性使然。
“哦?可是今日浅层的学子们都休假在家无法与你比试。”
袁明德眼珠一转,“不是还有那个推我的人吗?我就和他比,只考教我习过的不就行了?”
袁明德提到李司让院长有一丝尴尬,不过他说得也没错,只考两人共同学过的也可以。不过这样的话,李司也是占了便宜的,一个只启蒙两年,一个读书十载,瞎子也知道袁明德吃亏。但院长也没再说,搓搓这孩子的傲气也行,太傲容易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