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介绍后,新学生袁明德就被苏林按照身高塞到听课队伍里。
“昨日你们的父母都来过了,也都同意改名了。名字不可随意,先生需要与你们相处后才行。先生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们不需要着急,懂了吗?”苏林一本正经地为自己一下子想不到那么多名字找理由。
孩子们却很兴奋,现在没有不要紧,以后有就行。
教学终于慢慢进入正规,苏林终于开始教了第一个字——“三”,三字经的三。
袁明德毕竟有底子,比从来没接触过的孩子们上手快,苏林觉得有些惊喜,别的孩子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丽了。
看大家把三字经这三个字都认得差不多了,连写法也教了几遍,苏林就让孩子们回有桌子的学舍里了。至于袁明德,苏林安排他去了最后一间学舍,认字的时候插队也就罢了,到了书写的时候,还是先到先得的方式吧。
袁明德书是用的苏林的,笔墨纸砚自然也不例外。
“二蛋哥,这小子也太狂了,把你的风头都抢了。”刘二蛋的前桌赵六子看着袁明德跟着苏林去拿笔墨纸砚,转过头悄悄对刘二蛋说。
“哼,日子还长着呢。”刘二蛋是宝山村的孩子王,好胜心那不是一点两点的。
“那咱也不能让他太高兴吧?那咱们宝山村的脸往哪放?”
“那你想咋?”
“要我说,就给他点厉害瞧瞧。”六子的同桌兼堂弟七子说。
“啥厉害?”
“把笔给他折了。”话一说完七子就被混合双打了。
“你是不是傻?他使得是先生的笔!再说了,咱不能糟蹋东西。”刘二蛋顶多算皮孩子,还不混。
“哦,我知道了。你们打得好疼,呜呜……”
“该!”刘二蛋瞪他一眼,这时候苏林带着袁明德回来了,三人连忙坐好。
袁明德抱着笔墨纸砚,路过七子的位子的时候,收获一枚冷哼,让愉快的袁明德瞬间忐忑起来,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
“昨日,先生已经教给你们如何磨墨,今日,你们再磨一遍,磨好了就可以练习写字。记住,先少加水。开始吧。”苏林布置了作业,但是没有立马就走,顺着检查每个人磨墨的情况。
走到袁明德的身边,苏林点点头,整个学舍里,袁明德的墨是磨得最好的。
“如果你们把握不好自己磨的好不好,可以看看袁明德磨的,他做得就非常好。如果你们磨到他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袁明德听了自然喜不自胜,刘二蛋就没那么开心了。他看看自己稠到发团的墨,再看看同桌不稀不厚,看着就流畅的墨,默默开始加水,却不小心倒多了。
旁边默默关注的明德问,“需要我帮你吗?”
刘二蛋正无措,听见这么问,内心的小人就开始争斗。
“快让他帮你弄一弄,不然得浪费多少墨?”
“不行不行,你要是这么做了,以后还怎么在宝山村做老大?”
就这么一纠结,七子就替刘二蛋说话了,“少来了,我二蛋哥还用你帮?”说完还对刘二蛋说,“是吧,二蛋哥?”
刘二蛋在七子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不就是磨墨么?多磨磨就好了。
于是刘二蛋就开始了水多加墨,墨多加水的死循环,直到砚台再也承受不住——还没调好的稀墨溢了出来。
一直没动作的明德在墨要流到书和纸上的时候,连忙把书纸抬了起来。
“你干啥?”七子就瞅住明德了,看他拿起刘二蛋的东西,像猫抓住老鼠一样喊起来。
“我……”
明德只说了一个字,七子话就跟着来了,“抢东西啊?”
明德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我没有!”
“就有就有,你手里还拿着呢。”
“我……”明德一时只想着书在手里拿着的事实,却忘了解释原因。
“你看,说不出来了吧。”“胜利”的七子一激动拍了桌子一下。
本就不够稳的桌子瞬间晃起来,濒临“决堤”的墨水“倾泄”下来。
“唉呀,七子!”刘二蛋叫起来,七子这才发现自己闯祸了。
眼看墨水肆意横流,刘二蛋干脆挥着袖子按在了墨水上。肆意的墨水被棉袄吸了一干二净。
看着晃得只剩三分之二的墨水,刘二蛋很悲伤,再看看磨得短了一截的墨,刘二蛋觉得自己心好痛。
“你这墨还是重磨吧。”明德父亲在世的时候,如果明德磨成这样,肯定会让他重磨,于是明德根据自己的经验建议道。
心痛的刘二蛋一听这话,想也不想冲了回去,“感情不是你买的墨。”
这下子,明德再好的性子也生气了,把书往桌子上一放,“你爱磨不磨。”
刘二蛋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又拉不下脸,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说话,只把墨倒了,重新磨起来。
苏林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幅景象,刘二蛋在专心磨墨,袁明德抿着嘴写字。
看没有大乱子,苏林又走了,相对这些大孩子,别的屋的小孩子才更让人费心。
没过一会,苏林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别的孩子都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只有袁明德一个人待着。
袁明德自然也想认识新朋友,可以一起玩。但是看着七子若有若无地挑衅眼神,他又强压欲望。他冷哼一声,然后站起身进了正房,然后找出洗衣盆,把自己的脏衣服泡进去。
“你怎么没和他们玩?衣服不着急洗,等中午烧锅热水,不然水多凉啊?”苏林踱进正屋就看见明德在忙活。
“没事的,先生,我能行。”看见苏林,明德的心里没有那么郁闷了。
“你之前读过书吧,我看你认字、磨墨、写字都像模像样的。”
“我爹教过我一点。”
“嗯,看得出来,你爹教的很好,以后保持。”
苏林的夸赞让袁明德比喝了酒还美,脸色红扑扑的,眸子也亮得吓人,在学舍的不愉快全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