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开学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三月，天气暖了很多，苏林也完全好了，床上也堆了厚厚一摞纸。这不是别的纸，是苏林抄写的《三字经》。因为学生比较多，足足五十三个人，苏林没办法短时间内抄完五十三本书，又不能为了抄书耽误开学，只好先抄一部分，订成上部，之后再发下部。

这一天，是个黄道吉日。苏林早早地穿衣打扮，新晋先生有些激动和紧张啊。之后就随着村长和村老们来到一座禁闭大门的房屋前，据说那就是以后的学堂。苏林随着村长和村老们点香敬天，共同祈祷学堂得天庇佑，一个壮汉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宣布宝山村的学堂正式成立。

这么一套程序下来，大半晌午就过去了，村长和村老们领着其余村民们抓紧离场，生怕耽误这些学子一分钟。

苏林目送大家离去后，就发现五十多个孩子又好奇又拘谨地望着自己，于是摆出一个温和的表情，“跟先生进来吧。”说完就推开了门，首先走了进去。

苏林也是第一次进来，不由得一边走一边看整个院子的布局。正屋不用说，是给自己起居的，两边各三间配房，现在看来，除了一间厨房，其余都用做学舍了。

苏林走到正房门口，转过身来，“你们好，我是苏林，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先生。现在，先分班。你们其中有没有谁读过书，启过蒙了？”

一堆孩子面面相觑，然后看着苏林微微摇头。苏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继续说，“看来你们都没有启过蒙，那我们分班就按个子分吧。来，现在从矮到高排队。”说着，苏林拉过目光扫到的最矮小萝卜头到自己身前站定，接着又拉过另一个比较矮的放在小萝卜头的后面。

“就是这样子，高个子站后面，大家都可以比一比再站，开始吧。”

孩子们来之前就被家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听话，这下子苏林一发话，都开始估算自己多高，该站哪。慢慢的，一个从矮到高的单队就差不多了，除了极个别对自己身高估算失准被苏林纠正外，基本上都找对了。

长队在院子里排不下，后面高些的就站在了门外，这让一些还没离去，偷偷观察的村民瞬间揪心，刘二蛋的娘就是其中一个。

刘二蛋的娘也不装除草了，丢了锄头揪住二蛋就问，“二蛋，咋回事？先生咋不要你？不是说了只要想去就要的吗？”

“娘，你说啥呢？先生哪有不要我？”

“你出来不是先生不要？那你个瓜娃子出来干啥？快回去！”刘二蛋的娘把儿子往学堂边推。

“娘~娘~别推了，先生让我们排队呢。”别的孩子看着母子两人拉扯，都“嗤嗤”笑起来，让十二岁的刘二蛋觉得有些丢面子，“你除草去吧，别管我了。我排一会就进去了，有啥事晚上回去说。”

外面的情况苏林不知道，她正在把一个个孩子往屋里引，“来，你坐这边，你坐那边。两个人一桌啊，不要挤。”

等孩子们都乖乖坐好，五间配房还剩两间。苏林又招了几个孩子过来，把书发放了下去。被苏林抽中的孩子们，捧着一摞书就像捧着金元宝一样，雀跃中又带着小心。

苏林在干嘛？苏林在想怎么教学。柳君平分三个班是因为水平不同，而现在的状况是五十多个学生都一个水平，如果也是跟着班走，很浪费时间，包括学生的时间。但是农家的桌子实在太大，一间屋子能放五六张就不错了。

“先生，书发放完了。”刘二蛋身为学生里年龄最大身高最高的人，作为代表进行汇报。

“嗯，行，我知道了。”苏林点点头，心里还在想怎么做。

刘二蛋看苏林站着，连忙搬来了一条凳子。苏林看着刘二蛋搬凳子突然有了主意。

“你叫什么名字？”想明白一件事，苏林心情更好了。

“俺，俺叫刘二蛋。”刘二蛋超级激动。

这个名字很常见，但是苏林也觉得很尴尬，“那个，你去让同窗们带着板凳来这间学舍。按我给排好的座位坐，不是一间学舍的，按高矮排，明白了吗？”

“唉，唉，俺这就去。”刘二蛋激动地往学舍跑，其他人都很羡慕，被先生点名了，真好。

“你们这些人，等会帮先生维持一下秩序，不要让大家乱，好不好？”苏林说完，几个孩子就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苏林很满意，只要听话，自己工作量就会少很多。

苏林坐在北墙前，底下坐了一排排的学子。苏林不打算做严师，自己也做不了，扮黑脸的功夫不到家，于是温和地说：“我把你们集合到这里，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教学。以后，这间学舍用来教授知识，刚才你们进去的学舍用来练字写字。以后早上上课前，你们可以两间学舍自己选择去哪一间，等上课了，就来这一间，明白没有？”

“明白了。”

“嗯，很好。现在我们来认识一下吧，从你开始好不好？”苏林点了最小的孩子。

苏林发起的自我介绍并没有让这孩子理解到位，这孩子只知道先生点到了自己，但自己该干什么呢？无措的孩子只能坐在板凳上紧捏衣角。

学舍里静了三四秒，苏林微微一笑，从最开始的礼仪教起，“不要紧张，先生问话，要站起来，明白了吗？”

孩子“腾”地站起来，更无措了。

“不要紧张，先生问你什么，你就回答就好了，明白了吗？”

孩子点点头，眼睛直直盯着苏林。

“先告诉先生，你叫什么？”

“我叫铁牛。”孩子声音不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狗子是我大哥。”

“哦？原来你是狗子的弟弟啊，你哥哥人很好。你多大了？”

苏林夸奖狗子的话让铁牛高兴起来，也放松了很多，“我五岁了。”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就是你以后想做什么？想种田，卖东西，读书，或者其他的？”

“我想做先生。”铁牛说完，学舍里就爆发了一阵笑声，笑铁牛的不自量力，直笑得铁牛脸发烫，眼发红。

苏林也一笑，“铁牛的理想很好。那你可要好好读书，以后宝山村的孩子就靠你了。”

受到鼓励的铁牛激动地大喊一声，“好！”

有了例子，下面就好说了。

很多孩子来之前就听见父母念叨了很多次为什么想让他们读书，所以大多数孩子的理想都是去做个账房或者掌柜，只有少部分人想要科举，想做先生的也就铁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