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回家

第二天一早，苏林就醒了，说实在的，这僵硬的木板床，真是咯死人。

苏林正活动着僵硬的身体，就看见对面的考生急匆匆地去如厕，苏林连忙低下头，真是一不小心就长针眼。

活动身体活动得差不多了，小吏们也到了，随之而来的是他们的早餐。说实话，本朝对考生们十分不错，因为很多场考试在夏秋季节，食物腐坏快，为了保证连续考多天的考生们不因为食物问题而提前退场，童生以上考生的食物都是官府包了。不过，这里面也有道道，如果考生得罪了监考的小吏，食物里面有没有口水就不知道了。

负责苏林的小吏看起来不苟言笑，苏林也不在意，客气地道谢后就开始吃早餐。眼看就要敲锣收餐，苏林还没有喝粥，小吏终于没忍住，“快把粥喝了。”

“啊？必须喝粥吗？”苏林疑惑。

“不喝粥上午没水喝。”

“谢谢大哥提醒，我不爱喝粥。”苏林解释道。

小吏一脸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的表情，苏林微囧。

这时候锣声响了，小吏端走了剩饭，临走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还真让苏林吃不消。

答题开始了，苏林全身心投入进去。到了中午，苏林依然没有喝水，只吃了干粮。下午的时候，苏林倒是喝了水，她觉得再不喝水，自己就干巴了。于是苏林就开始了早中不喝水，下午喝水，晚上去厕所的循环。

不过这个循环没有持续到第三天，前两天的缺水，在第三天累积加重，早上的时候苏林就没撑住，喝了半碗粥。但干涸的河床只下一场小雨是没用的，加上第三天的天气异常的热，苏林中午就只喝了水和粥，连干粮都没吃。苏林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下午的答卷都在憋尿中度过，因此卷子也是答得惨不忍睹。最后，苏林实在憋不住了，提前退场。

提前退场其实就是变相的放弃这次考试，因为考官会把提前退场的考生的卷子找出来，判卷子的时候先判没有退场的，只有判出来的卷子都太差强人意，才会再去判提前退场的。

因为这样，再持才傲物的才子也不敢提前退场，只能老老实实呆在考舍里。

得知苏林提前退场，柳子青很震惊，“苏林，你到底有什么事啊？还有一个时辰，你为什么要提前退场啊？”

“呃，我觉得我肚子疼。”

“恭桶就在旁边啊。”

“嗯，是那种恭桶治不了的疼。”

柳子青：……

苏林虽然可惜这次机会，但能接受现在的结果，柳子青的懊恼就比较多了，比苏林要厉害得多。他的这种懊恼从考完一直延续到张榜。

张榜这一天，苏林和柳子青一早就起来占领了布告栏对面的茶馆一张桌子。

“张榜咯！”外面传来一声喊，苏林连忙站起来，一扭头发现柳子青已经紧张地直冒汗了。

“子青哥，我去帮你看看，你在这看着咱们的座位啊。”说完苏林就跑了出去。

苏林毕竟人小，费了一番功夫，也挤了进去。苏林知道自己和柳子青的本事，也没从头找，直接从后往前找。果然，在倒数十几上，苏林看到了柳子青的名字。不过苏林毫无意外地落榜了。

苏林难过了一瞬，读书的辛苦就不说了，就这府试的三天，其中的辛劳谁知道呢？可还是没有上榜。这么一愣神，苏林就被人群挤了出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快步往回走。

一进茶馆，苏林就收获好几道炙热的目光，包括柳子青的。

“子青哥，你中了！”

“真的？”柳子青激动地站起来，一个没留意，袖子还带倒了茶杯。

“真的，你以后就是秀才公了。”苏林坚定的点头。

“那你呢？”柳子青也没忘记苏林，虽然有那种约定俗成，但万一有个例外呢？

“我还小，过两年我再来战。”苏林笑着说，不见悲伤。

“你说，是不是我分了你的仙力，你才……”

“子青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那支仙笔的仙力说白了是文气，可不是什么都能管的。”苏林万万没想到柳子青会这么想，赶紧打断，要是以后柳子青干啥都扯到破笔杆身上，苏林觉得自己肯定会崩溃。

不管怎么样，柳子青考上了，苏林二人还是很高兴的，他们决定当天就启程回家。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已经没钱了，已经山穷水尽了，再不回家可就要流落街头了。

马车先把苏林送回了家，然后带着柳子青继续走。

马车轱辘轱辘进了东平村，柳子青掀起车帘，附近玩耍的小童看见了连忙跑回村里报信。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柳子青既兴奋，又忐忑。自己留书出走会不会挨揍啊？考了秀才回来应该不会挨揍吧？就在柳子青脑袋里蹦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的时候，马车停了。

柳子青跳下马车，推开大门，冲家里喊，“爹，娘，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

柳子青想了很多种情形，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柳子青踏进了家门，一转弯就看见正屋里像三堂会审一样坐着的大伯和爹娘。柳子青连忙讨好地冲家长们笑。

“跪下！”柳君平喝道。

柳子青二话不敢说，扔下书箱，“扑通”一声跪下。

“你可知错？”柳君平问。

“侄儿知错，下次再也不敢留书出走了。”柳子青老老实实认错。

“你说你，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不行吗？非得留书出走，你好好跟家里人说你要参加府试，家里会不同意吗？”子青娘忍不住抱怨柳子青。

柳子青心想，可不就是因为你们不同意才自己偷跑的吗？当然这话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

“你府试的花费怎么解决的？”柳战问，要是借了别人的，得抓紧还了。

“上次州试还剩了一些，苏林帮我垫了一些。”柳子青老老实实地答。

“你看看你，自己偷跑出去，还得麻烦人苏林，一会儿你就把钱还了，听见没有？”子青娘又是一顿埋怨。

柳子青能做的就是一个劲认错。

“前两天，家里来了一对报喜人，说是你考中秀才了，是不是真的？”柳君平始终很关心他的身份。

“嗯，对，就是名次差点。”柳子青有点小得意，大伯说自己考秀才还差些，但是现在还不是让自己考上。

柳君平看着柳子青的小得意，忍不住提醒，“你别沾沾自喜，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这次能够考取也有侥幸，万万不可浮躁。你可知道？”

“侄儿知道。”柳子青谦恭地答道，心里暗想应该不会挨罚了吧。

“既然你都明白了，那就好。”柳君平话还没落，柳子青嘴就要咧开，“去祖宗那跪着就免了，就罚你戒尺吧。”

“啊？！”柳子青哀嚎，“大伯，不用了吧，我，我都考了秀才回来了。”

柳君平一瞪眼，“你就是考了状元回来，你这顿罚也跑不了。你有胆子敢留书出走，就得有胆子接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