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办的喜宴规模还是不小的,来吃喜宴的人满满坐了两大院子,帮忙端菜的人两个院子跑都忙坏了,胡屠夫和胡大顺光敬酒就喝得差不多了。
“大顺啊,你少喝点,一会还能入洞房不?”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哄着。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行了,都别闹了,你们还知道大顺入洞房啊,灌醉了新郎官,新娘子可不饶你们。”胡大顺的堂叔拦着大家灌酒。
“行,不喝了,那可得让大家伙见见新娘子啊。”小青年又起哄。
“走,看新娘子咯~闹新房咯~”一群人顿时拥着胡大顺进了新房。
柳想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一群人看着漂亮的柳想容,顿时闹哄起来。
“大顺,好福气啊,媳妇那么漂亮。”
也有喝大了的,说话不过脑子,“新娘子咋不笑,不满意这门亲事咋的?”挨了一胳膊拐之后还不知道收敛,“你拐我干嘛?我又没说错,我娶媳妇的时候,我媳妇笑得可好看了。”
柳想容从听了第一句的时候就开始笑了,她不傻,自己已经嫁了,不能哭丧脸。
胡大顺的伯娘看了柳想容一眼,“瞎说啥呢,新娘子笑得多好,栓子你喝大了看花了眼了。”说着给另一个青年使了眼色,“快架出去让栓子醒醒酒。”
“我没醉,新娘子就是没笑,婶子糊弄我咧,顺子,你信我不信?!”那个叫栓子的还一个劲叫嚣。
洞房里的气氛真是尴尬极了,柳想容的笑也快僵了。胡大顺的伯娘一看连忙把人都赶了出去,生怕再有人嘴没把门的,“走走走,席还没坐完呢,一会儿菜都凉了,都出去继续喝啊。”
一会儿屋里就只剩下了柳想容、胡大顺以及喜娘。喜娘也觉得气氛尴尬得很,“新郎官,新娘子,咱还没有喝交杯酒呢,现在喝?”
胡大顺没说话,柳想容看着喜娘的笑也快僵了,怕惹恼了喜娘,惹恼喜娘可不是明智的做法,于是小声说:“麻烦大娘了。”
喜娘见柳想容搭话了,脸色好了些,刚要接着说,胡大顺就发起了脾气,“老爷们没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
胡大顺突然发脾气不仅唬得柳想容一愣,也吓了喜娘一跳。
喜娘硬着头皮打圆场,“新郎官可真淘气,吓了婶子一跳。来来来,喝了这交杯酒,两口子和美长久。”
刚才胡大顺一发脾气,柳想容再不敢动,喜娘端来的酒都快杵上鼻尖了也不敢端。胡大顺斜睨着柳想容,看她不动才满意,端了酒杯。
“新郎官都端酒杯了,新娘子也端了吧。”喜娘对柳想容说。
柳想容抬头看胡大顺,询问胡大顺的意思,胡大顺就不说话,柳想容也不敢动,直把喜娘的火气都顶了上来,胡大顺才开口:“端起来吧。”
柳想容端起酒杯,想与胡大顺喝交杯,但胡大顺一口就干了,把酒杯往喜娘端的喜盘上一扔,“行了,找我爹领赏去吧。”
喜娘的怒气顿时就憋不住了,“顺小子,你也别狂,你爹娘还得对我好言好语呢。”
“行了行了,又不是不给你喜钱,走吧走吧,别在这碍事了。”胡大顺一幅打发下人的样子,气得喜娘摔盘子而去。
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柳想容看着地上的喜盘,握着酒杯的手直发颤——喜盘落地,姻缘不顺。说到底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虽然不乐意嫁给胡大顺,但是出嫁从夫这四个字被子青娘洗脑洗得彻底。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胡屠夫打婆娘厉害得很,这儿子也肯定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柳想容。”胡大顺粗声粗气地喊。
“哎。”柳想容僵笑着答应。
“你乐意嫁给我不?”胡大顺一边踉跄着靠近柳想容,一边问。
“乐,乐意。”柳想容有些害怕。
“乐意就对了。”胡大顺脚下一个不稳,栽在床上。柳想容赶紧用空着的手去扶,没想到胡大顺的手打在柳想容端酒的手上,杯里的酒一下子洒了,正洒在胡大顺的脸上。胡大顺被酒泼的闭上了眼,柳想容吓得站了起来。
胡大顺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酒,睁开眼,“你这臭婆娘敢泼我?!”
“不,不,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的手打在我的手上才洒的。”
“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咯?”胡大顺直呲牙。
“不,不是。”柳想容快哭了。
“哭什么哭,嫁给我胡大顺委屈你了?!”胡大顺扬眉。
“没,没有。”柳想容憋着泪。
“我告诉你,柳想容,不管你是想容还是想天,你要是敢给我想别的男人,我就打死你。”胡大顺说着最后一句就拽住了柳想容的头发,样子狰狞。
柳想容又疼又害怕,眼泪就绷不住地流下来,却又不敢反抗,只能虚掰胡大顺的手,三扯两扯柳想容的衣服就开了,胡大顺的眼神就变了,“你给老子记住了,你是胡柳氏,嫁给老子,可比嫁给苏林那个毛孩子强得多……”
这个夜晚,让柳想容明白,自己以后的日子和胡大顺的娘一样了,一句说不对就得挨打,一事做不好就得挨打,对方情绪来了就得挨打,总而言之,挨打成了家常便饭。
第二天,柳想容鸡叫第一遍就强忍住不适起床,没人告诉自己什么时辰起,但是娘告诉自己起得早总是没有错的,自己成了儿媳妇,以后第一个起床的就得是自己。
柳想容挨个查找可能是厨房的地方,推门进去,发现厨房里干净得很,别说米面油盐了,就是柴火也是整根没劈开的,烧火都烧不了。
柳想容不能做别的,就拎起斧子准备劈柴,可到底没做过,总是砍不对。
“谁半夜不睡觉瞎折腾呢?”胡屠夫在屋里喊。
“当家的,我去看看。”胡大顺的娘的声音接着就响起来,接着就听见“吱呀”开门声。
柳想容早在胡屠夫说话的时候就不敢动了,有些无措地看着婆婆过来,“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