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看吧,一会儿老子来喊你。”小六子领过来就走了,晚了鸡骨头都吃不上。
“谢大人。”苏林表现得能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柳君平早在看见苏林的时候就走了过来,“苏林,你咋过来了?”
“先生,不光我来了,师母他们都来了,只不过都在牢房外面,对了。”苏林从怀里掏出来给柳君平带的吃食递给他,又掏出另一包递给其他人,“各位伯伯,我们家底薄,只能请各位伯伯多担待。”
“好说好说。”一个看起来是老大的汉子心情不错,懒懒地回着,又懒懒地伸手指了指。一个光着上身的瘦汉子就过来接过苏林手里的油纸包。
“先生,您是来县衙报官吗?”
“不来怎么办?看着那些人为了不知道在哪的近道来找我吗?我醉心科举一辈子,可是作弊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我从来不沾,结果临了临了名声还莫名坏了。”柳君平颇为气愤。
“先生,县令没说您要在牢里呆多久吗?”
“只说要去取证,取完证自然就升堂决断,其余的老夫也不知道。”
“去哪取证?”苏林心想不是去村里取证吧,如果是那样,柳君平是自入虎口啊。
“老夫不知。”
“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决断吗?”
“取了证就能出了。”
苏林:……
“先生,您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想帮您也没办法。”
“你们能帮我什么?是非自有公断。”柳君平似乎对县令十分有信心。
“话不是这么说啊,先生。如果能早些决断,您早些回家也能睡得安稳些。”苏林有些着急,毕竟在前世高科技手段那么多,还有冤假错案。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不是顾三平。”柳君平十分欣慰。
苏林听人说过很多次顾三平了,但是这次柳君平的类似欣赏,自己还是累觉不爱。自己与那个顾三平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好吗?
苏林的脸色一言难尽,柳君平也没再提顾三平,转而说:“那天老夫击了鼓,向县令申诉,希望还老夫公道。”
“您是怎么说的?”
“自然是实话实说。老夫说,自学堂考出了三位秀才,乡亲们觉得老夫有作弊的法子都要与老夫进学,老夫忍无可忍,故此敲鼓伸冤。县令便问老夫为何乡亲们如此认为?老夫说是那三位秀才所说考题由老夫泄露。”
听到这,苏林只能扶额,这不是给自己招黑吗?
“但老夫区区一个乡野先生,哪里能找到考题?”
苏林暗舒一口气。
“然后县令就令人请了三位秀才来。那三人都说考题是老夫说的。县令难以决断就决定先把我等关押。”
“那,先生,那三位秀才可是关在一起?”
“没有,都是分开的,那是县令特意嘱咐的。”
“别的呢?”
“别的就没有了。苏林,等你出去,向你师母说,老夫在里面没事,一切都好,切莫多哭。”苏林想着,柳先生还真是了解师娘啊,没见人都知道在哭。
“嗯,我知道了,先生。您放心,师母有婶子帮忙劝着呢。”苏林还想再说两句。
“小子,该走了。”小六子剔着牙过来打断苏林和柳君平的对话,要不是看在柳君平秀才的份上,早就赶出去了,哪能说那么长时间的话。
“好咧,大人。”苏林答道,又对柳君平说:“大伯,您保重,家里不用惦记。”
等苏林一出来,柳家人就围了上来,“苏林,你没事太好了。”
“能有什么事啊,走,我们还要帮先生呢。”
回废宅的路上,苏林问柳子青,“子青哥,我退学那天,当时那三个人说了什么,你可记得?”
“记得,记得,那时候觉得他们三个人傻,记得很清楚。”
“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了,我怕别人多嘴,把我供出去惹麻烦。”
苏林点着头,不再说话。
“怎么了,苏林?”柳子青问。
“没事,如果有更多人知道,可以作为证据。”
“那光我知道不行吗?”柳子青忙问。
“也不是不行,这事让我想一想。”苏林想了想,又问,“我让你带的笔墨纸砚,带了吗?”
“带了,就在书箱里。”
“行,等会你先把那三个人的外貌描述一下,然后把他们说了什么都记下来,这是救先生的关键。”
等到了废宅,柳子青连忙磨墨,开始写:甲人,高个子,当天穿青色长衫,青色头巾,偏瘦;乙人,中等个子,当天穿朱色长衫,青色头巾,偏瘦;丙人,中等个子,当天穿月白长衫,青色头巾,偏胖,有一黑痣。甲曰:……
等柳子青写完,柳家人连同苏林连午饭也没吃就奔着县衙去了,开始敲鼓。
“何人敲鼓?”一皂吏喝道。
“大人,是小人敲鼓。”柳站站出来。
“你可有功名?”
“小人没有。”
“来人呀,杀威棒伺候。”皂吏往里面一招呼,呼啦啦出来三五个皂吏。有两个皂吏一人拿一杀威棒,又来了两个皂吏压住柳站趴在凳子上,裤子一扒就开打,直打了十下才停。
苏林想拦,被子青娘拉住了,他们早就知道敲鼓,没有功名是要过杀威棒的,这是官老爷给百姓的震慑之法。
十棒打完,柳站疼得呲牙咧嘴,柳子青的大哥和柳子青的堂哥连忙扶起柳站,早前的皂吏问,“敲鼓为何?”
苏林站出来,“大人,我们是为了东平村柳先生而来,我们能证明柳先生是无辜的。”
皂吏们自然知道东平村的这个案子,最近县令就在头疼这个事。鼓敲了,杀威棒也用上了,不管他们要干啥,皂吏都要去通知县令。
“报!”一个皂吏跑向后衙。
“什么事?”县令烦躁地揉眉头。
“前头来了一家人,说是为了东平村的案子来,说是能证明那个柳立的清白。”
“果真?”县令睁眼。
“他们是这么说的。”
“好,升堂。”县令心想不管谁对谁错也比这么拖着强。